白鴿都撲扇著翅膀驚慌飛離。
“怎么了?”夏喬伸出手,白鴿落在了他的手上。
“風家的人動手了。”夏侯未羽說道,聲音陰寒而憤怒。
夏喬看著他沉默片刻,才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初……確實是大管家抉擇錯誤,但你太沖動了。不然……”
不然,風家和夏侯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覺得我知道了風家綁架暖兒,知道爹不是爹,知道一切真相之后還能冷靜嗎?”夏侯未羽看向夏喬,目光悲傷還有隱隱的憤怒。
“我知道你也生我的氣。”夏喬摸了摸白鴿,將其放落在一旁的椅背上。他走到夏侯未羽的面前,伸手扣住了夏侯未羽緊握的拳頭,“但是我不得不那樣做,否則夏侯家不用風家來屠,內部爭斗就足以毀滅……”
“我知道。”夏侯未羽抽出了手,聲音卻是越來越冷,猶如冰寒,“所以你還是我哥……”
說話間,他已經提筆落墨,在紙上寫下了簡短的命令:殺風存志。
“警告嗎?”夏喬看著這四個字說道。
夏侯未羽點頭嗯了一聲,“大家都知道這是替罪羊,但是風家要有所忌憚,才不會胡作非為。”
“隨你吧,亓傾不會讓她出事的。”夏喬看著夏侯未羽將信紙冰凍捏碎成一個小小冰球。
信鴿不用吩咐就飛了過來,叼起冰球轉身飛離。
“那是殿下的事。”夏侯未羽目光垂落桌面,悵然而迷惘,“我做的,才是我的事。”
夏喬拍了拍夏侯未羽的肩膀,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留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
夏侯未羽雖然是夏喬的暗衛,但是兩人之間的關系遠比妖王和暗衛之間的忠誠更加穩定。
他們是兄弟。
能夠互相理解,體諒,幫扶。
在其他事情上夏侯未羽基本上都聽夏喬的,但是唯獨在夏暖的事情上,他無法袖手旁觀。盡管他不在皇城,不在她的身邊,他也要用盡自己的一切人脈勢力去保護她。
盡管夏侯未羽自己不想承認,但是這一切的舉動都是因為……
愧疚。
如果不是他,夏暖可能這百年來也會跟在自己和夏喬的身邊。他們三個依然可以如同家人一般生活相守。甚至于,他和夏喬可能會更早向風家下手。
從前夏暖不在,風家對她的歹意尚未暴露。夏喬和夏侯未羽雖然恨風家對夏侯家做的一切,但是這一切有因有果,也不是風家無緣無故的大開殺戒。
畢竟,是夏侯未羽親手殺了風家萬受矚目的二公子,風家原本的下一任家主風騏。
雙方各有所欠,目前風家的存在又制衡了各大家族。
夏喬兩人不得不放下私心。
但是現在,風家若再有小動作,他們可不打算熟視無睹了。
風家三小姐的院落中,兩個繡娘面前放滿了繡花的圖樣,風羽左挑右選也沒有定下來哪一個好。
兩個繡娘紛紛出主意,點出幾個平時風羽喜歡的圖樣。
“三小姐不是喜歡羽毛樣式嗎?”
“孔雀和鳳凰的都很漂亮……”
“這邊也有單獨的羽毛圖樣。”
風羽卻是一臉不滿意的搖頭,“不,不是繡給自己的。”
繡娘們立刻哦了一聲。
“是給大小姐的嗎?”
“還是其他家族的小姐們?”
“不是都不是。”風羽擰眉瞪了她們一眼,“你們別說話,讓我好好想想。”
兩個繡娘立刻閉上了嘴。三小姐的脾氣很好掌握,她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她讓閉嘴,那就千萬別再說話了。
“三小姐。”忽的,有丫鬟走上前來行禮說道,“纖云來了。”
纖云是風玉幼的大丫鬟。
風羽點頭讓纖云進來。纖云行禮之后便奉上了風玉幼交代的那對耳墜。
“阿姐給我的?”風羽笑著打開錦盒,其內的耳墜小而精致,是用貓眼石打造而成。
纖云應聲是。
忽然,風羽啊了一聲,轉身看向兩個繡娘,“我知道選什么圖樣了!”
嗯?
繡娘們懵然的看著話題轉換之快的風羽。
纖云也一臉迷茫,三小姐竟然對大小姐送的耳墜沒有任何表示就去說其他的事情了?這可不正常啊。
在纖云迷惑的目光中,風羽拿起了一個圖樣,上面是一只撲蝶的黑眼白貓。
“就這個。”風羽笑著說,“不過眼睛的顏色需要改一改。”
風起云聚,陽光漸漸稀薄。有落葉飛旋,蝴蝶飛鳥混淆期間上下翻飛舞動。忽的,蝴蝶飛鳥倉皇飛離,有人迅速掠過,悄無聲息得從溫月殿寢殿的窗戶翻入。
那人的雙腳還未落地,守在床邊的氳染已經轉眼看來,說道,“桑醉?”
桑醉落地走來,銀發銀鈴在日光下奪人眼球。他嗯了一聲,在床邊站定,目光朝床內看去,道,“暖兒沒問題嗎?”
床上的夏暖依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她的睫毛明明可見顫動,卻沒有半分轉醒的跡象。
“看上去沒事。”氳染嘆了一口氣,貓爪輕輕放在夏暖身側的手臂上,“這次是幻術迷惑小幾自殺。”
桑醉一怔,“幻術……”
幻術殺人就是控制心境,對人的內心傷害極大。有事無事都要夏暖醒了之后才能看出來。
“他們審過風家了,結果只是一個旁支子弟。”氳染冷笑。
“區區旁支怎么可能讓暖兒中招。”桑醉也是一臉不相信,“雖然找來的殺手都上不得臺面,但是能夠讓暖兒中幻術誘她自殺的人絕對不簡單。”
“或許……”氳染的目光泛冷,“找殺手和施幻術的不是一個人?”
桑醉的眸光閃了閃,點頭說道,“有可能。”
與此同時,門外突然傳來的乙月的聲音,恭敬有禮,“靨王,景小姐。”
氳染立刻朝桑醉看去,桑醉點了點頭,閃身從窗戶離開。
門外的靈奴還沒來得及打開門,景尚梨已經大步上前推開門跑了進去。她在床邊停下了腳步,神色詫異而驚訝,如同失神一般喃喃低語,“怎么會這樣,昨天我們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吶……”
鳶娓已經坐到了床邊,兩只小腿在床邊晃蕩。寶藍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夏暖,“等小暖醒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