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都出去。”她說道。
桑醉和氳染都是一臉不情愿,不過在她越來越不滿的目光中還是走出了房間。
“嘭”一聲,房門在他們身后關上。
“猶未雪能行嗎?”氳染跳上窗臺,只可惜窗戶緊閉不透明,什么也看不見。
“應該沒問題吧。”桑醉對于他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并沒有任何反應,“我母親挺自信的。”
安靜了一會,桑醉又補充道,“似乎。”
氳染白了他一眼,在窗臺上趴下,前爪交疊在身前,“對了,亓傾給你取了一個昵稱。”
“昵稱?你糊弄我啊?”桑醉質疑的盯著氳染。
亓傾又不是卞玉,喜歡給人取昵稱。亓傾給身邊的靈奴賜名都是靈一靈二靈三,這么懶于取名的人會給他取昵稱?
氳染墨綠的眼眸微瞇,帶著揶揄的笑意,“真的,沒騙你。”
“什么昵稱?”桑醉挑眉問。
“兩個字,笨蛋。”
桑醉咬牙。
“叮鈴鈴鈴……”
有鈴聲在耳邊響起,還有溫柔的輕笑。
誰在笑?
夏暖睜開了眼睛,一只金鈴在她的眼前晃動,金鈴上還系著一根紅繩被人提起。她抬頭,看向提鈴的白衣女人。
“暖兒。”女人的聲音溫柔又慈愛。
忽然,女人的聲音被取代,“原來你是暖兒啊。”
夏暖眼前一花,提著金鈴的白衣女人已經不在,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紫裙夫人。她臉上帶著淺笑,即使蹲在夏暖的面前,動作也十分優雅得體,紫色裙擺在地面鋪散開,猶如夏花。
蹲著?
夏暖一愣。
為什么這夫人蹲著身子,卻能和自己平視?她疑惑的四處看去,卻發現身邊有兩個少年一個男人都比自己高了許多。
他們垂下的目光看向自己。
夏暖抬手,看見自己的手掌,又小又軟。
所以,現在的自己是個孩子嗎?
忽的,眼前有花瓣飄落,意外的撞上了夏暖的右眼。眼睛一疼,她立刻閉眼抬手捂住右眼。
夏暖的身體一僵。她捂著右眼,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另一只手抬起摸了摸左眼,眨眼之時,左眼的睫毛掃在手指上微微的癢。她松開右手,有光線滲入,右手壓緊,又是黑暗。
她的左眼,看不見。
“我的眼睛……”
夏暖放下手,疑惑的看向面前的紫裙夫人。卻發現眼前的人已經消失,剛才對著自己淺笑的夫人已經躺倒在花園中,身下是一片刺眼的紅色血泊。一把劍,早已從她的胸口貫入。
“君兒……”有男人痛苦哽咽。
熟悉的驚呼聲在耳邊接連響起。
夏暖的心臟一緊,疼痛悲哀如同洪水決堤奔騰而出,將她淹沒,幾乎窒息。她雙手捂在心口,嘴巴張開,可是卻無法呼吸。
“暖兒,暖兒。”忽然,猶未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暖兒,醒醒……”
床上的夏暖臉色痛苦,眉頭緊擰。
“嘭”
窗戶突然破裂,白色的身影跳到了床上,桑醉也緊跟而入。
氳染的爪子按在夏暖的心口,靈力緩緩渡入。漸漸的,她平靜下來,眉頭舒展。
“母親。”桑醉驚訝的看著夏暖,又看向擰著眉的猶未雪,“暖兒怎么了。”
“不應該啊,不應該……”猶未雪看著夏暖喃喃自語,她的臉色泛白,擰眉沉思,對桑醉的問題置若罔聞。
氳染發現夏暖的手抓住了他的后腳,立刻喊道,“小幾,你怎么樣?”
“暖兒。”桑醉走到了床邊,看見夏暖睜開了眼睛。
“我……”她抬手摸向自己的左眼,睫毛在指腹下輕顫,“我的左眼本來就看不見嗎?”
“能看見。”
“怎么會看不見。”
氳染和桑醉齊齊否認。剛才還神游天外的猶未雪卻突然回神,她看向夏暖,又驚又喜,“你想起了?”
“母親?”桑醉錯愕的看向猶未雪。
氳染也看了過來,猶未雪的話是什么意思并不難理解。夏暖的眼睛真的是左眼先失明,可是,他們怎么不知道?
“未雪。”夏暖坐了起來,神色復雜,“她們是誰?金色的鈴鐺又是誰的?”
“金鈴。”氳染和猶未雪異口同聲的重復,眼中浮現喜色。
“暖兒,你知道你是誰了嗎?”猶未雪走上前來,擠開了一臉茫然的桑醉。
氳染盯著夏暖不說話。
“我……”夏暖搖頭,“不知道。”
“沒關系。”猶未雪的目光閃了閃,忽的笑了起來,“我們再試一次,一定會想起來的。你已經想起女帝……”
“咳。”氳染瞪著猶未雪。
猶未雪眨眼一笑,看著夏暖繼續說道,“我們再試試。”
面對他們的期待,夏暖卻有些猶豫了,“可是……”
好痛苦。
那種傷心哀痛到難以呼吸的感受,讓她害怕了。
“母親。”桑醉上前拉住了猶未雪,他看向夏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下次吧,暖兒的臉色很差。”
“你還好嗎?”氳染看向夏暖,詢問她的意見。
“我……”
“再試一次,暖兒,最后一次。”猶未雪打斷了夏暖的話,抓住了她的手臂貼近她的臉。
夏暖看不見,氳染和桑醉能清清楚楚看見猶未雪眼中的哀求和急切。
“母親。”桑醉扣住猶未雪的手腕,將她的手從夏暖身上拉開,“你在著急什么?”
什么才能讓一向謹慎慵懶的猶未雪這么急切。
“和前殿下的命令有關嗎?”忽然,氳染問道。
前殿下,那個犧牲自己穩定兩界崩潰靈力的轷珀。
猶未雪點頭,“他才是我真的主子……無論他還在不在,他的命令都要完成。”
“再試一次吧。”夏暖笑了笑,主動拉住了猶未雪的手。她給自己的熟悉和親切絕不是幻覺,她不會害自己。
這一次,氳染和桑醉都沒有離開。
猶未雪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瓶身傾斜,一滴血滴落在夏暖的眉心。很快,血滴滲入皮膚消失不見,她的呼吸也變得平緩,開始沉入夢境,陷入回憶。
“是殿下的血?”氳染目不轉睛的盯著琉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