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帆的臉色更紅，趕緊埋下頭，懦懦的向靨王行禮求饒，“靨王，昨天是小人沒長眼沖撞了您。小人也頂著這個豬頭一整天了，求您放過小人吧，小人這樣，這樣沒法見人啊。”
“唔……記得擦干凈眼睛。”鳶娓揉了揉臉，雙眼不知何時帶出一絲困倦，他用帷帽敲了敲風帆的腦袋。
風帆縮頭。
“不要什么人都敢撞，什么人都敢想。”鳶娓說道，小手一松，帷帽被扔到了風帆的身邊。
“是是。”風帆連連應聲。
“拿去。”鳶娓將解藥扔了過去。
用在風帆身上的毒粉是從藍田那里拿來的，這毒不解，可是會越來越嚴重。如今九妖才處置了左家，風家自然不能動，就算是一個小小的風家庶子。
雖然妖王有權任性，但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還是不要撩撥那幫嗜權如命的人得好。
這也是鳶娓會特意去找藍田要解藥的原因，換一個時間換一個人，他都不會管別人的死活。更何況，是這人先沖撞自己，一切都是罪有應得。這次，算風帆的運氣好。
“謝靨王，謝靨王。”風帆不疑有他的拆開紙包，將藥粉倒入口中混著唾液咽了下去。
“行了，你走吧。”鳶娓不耐煩的朝他揮揮手。
風帆撿起帷帽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關上門。直到走遠了，他卑微佝僂的身形重新挺直，面上的怯怯褪去，重新戴上的帷帽遮住了他眼中意味深長的笑意。
夏姑娘，小暖。
夏暖。
風帆笑了一聲，“居然真的出現了。”
雨收云散，月光如洗。
高聳入云的觀星閣上，冥天盤腿而坐，目光遠眺，一動不動。
“冥大人。”有女聲傳來。
冥天看去，一個灰裙銀袖雙色繩束腰墜流蘇的女子正登上觀星閣最后一層臺階，站在他的面前。
“霰雪，你又不老實了。”冥天摸了摸胡子，擰眉說道。
“我想這附近也沒人才化人身的。”霰雪眨眼，雙眸圓潤，笑意淺淺。
“殿下還在，暗衛也在。”冥天擰眉等她一眼，“沒人管你不過是殿下顧念是老夫收留的你。如若不然，你已經被轟下皇池了。”
霰雪眉頭一收，目光流轉，委屈而嬌弱，“是，霰雪錯了。”
她俯身行禮，下一刻已經消失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淺灰色的貓跳落地面。
“你犯錯被漱石古妖驅逐，九妖和漱石可不是君臣關系，這是唯一可以和九妖平起平坐的大妖古族。大祭的時候，他們還會派來使參加。”冥天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乖巧蹲在他身邊的霰雪，“所以你別打妖王的主意，認為有人會憐惜你為你求情。他們抓住你，不把你押送出境都算好的了。”
霰雪的目光黯了黯，明顯被戳中了心事。
“他們可不是色令智昏的君王。”冥天勸告。
霰雪曾經救了他一命，作為回報，他暗中收留了這個被漱石驅逐的她。
“冥大人。”霰雪看向冥天，問道，“最近皇池上來了客人嗎？”
聞言，冥天又看向了夜空，“嗯，不僅僅是客人啊。”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向霰雪，“還有一只兇神惡煞的小貓呢。”
“綠眼白貓？”霰雪在冥天面前坐得筆直。
“你見過了？”冥天笑著想了想，“雖然是一只普通的貓妖，但是脾氣可不普通。”
面對他們都敢呲牙咧嘴大呼小叫，應該是被家里人寵得無法無天了吧。
“不是普通的貓妖。”誰知，霰雪卻出言否決。
冥天驚訝看她，發現她目光顫顫，“怎么不是？”
“他和我是同族。”霰雪猶豫片刻，才說出口，“而且，是漱石皇族。”
“他居然是漱石皇族？可是我，就連殿下都沒有察覺出來。”冥天雙眼瞪大，不敢置信。
“那是因為他還沒有成年。”霰雪深呼吸，那天從一人一貓的面前逃開之后，她才后知后覺的緊張了起來。
“漱石妖眾兩百歲就能成年，可以擇性化形，但是皇族因為血脈過于純正，五百歲才能成年。未成年時，他們辨認不出同族的氣息，漱石以外的人也察覺不了他們是漱石族人。也慶幸他是皇族，否則……我已經暴露了。”
“嗯。”冥天沉吟一聲，“居然是漱石古妖，那夏小丫頭到底是什么人……”
能讓漱石皇族心甘情愿相伴不離。
霰雪在為自己的身份暴露擔憂，卻發現冥天口中的話似乎和自己并沒有關系。
“冥大人，但是我在漱石古地生活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她的話將冥天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主君只有三個孩子，我在皇池上看見的這個，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冥天瞇著眼摸了摸胡子，猜測道，“難不成，他是你主君的私生子？”
霰雪一噎，“不會吧……”
“不然還有其他可能嗎？”冥天說道，“漱石皇族只有主君一脈，既然氳染是皇族血脈又不是主君名面上的孩子，那么只可能是私生子了。”
霰雪擰眉，明顯無法接受這個猜測。
“你回避氳染吧，無論他是不是私生子，都不能排除認出你的可能性。”冥天看了她一眼，給了一條指示，“他們恐怕會在皇池長住，先看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你就暫時離開皇池，我給你安排其他地方。”
霰雪略微不情愿的垂首，“是。”
無論曾經的她是否救了冥天的命，這么久以來冥天幫助她躲避漱石的驅逐，替她隱藏身份，已經仁至義盡。他不可能護她一輩子，但是到現在為止他從未拒絕，一次又一次對她施以援手。
霰雪已經離不開冥天的幫助。
不過，離開皇池啊。好舍不得。皇池上靈力妖力濃郁又純凈，除了漱石古地，晉靈界應該再沒有這樣的地方了。偏偏漱石古地她是回不去的。
“噠噠噠”
有腳步聲來勢洶洶。
霰雪立刻收斂了情緒，抬爪把玩桌上滴溜溜轉圈的杯蓋，就像一只普通的寵物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