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妖之間信息的傳遞，基本是由暗衛完成。他們的暗衛之間有一套獨立的秘法溝通，亓傾讓天奴傳話，也不應該是天奴跑到他的面前來轉告。照理說，天奴應該通知錙銖，再由錙銖告知自己的主子。
可是，天奴偏偏特意跑了一趟。
卞玉的桃花眼盛著夕陽，更加妖冶灼人，他笑了笑。天奴有什么目的？或者說，亓傾有什么目的？
“錙銖猜測……”錙銖垂著頭，看似木訥呆板，卻一語中的，“或許和夏姑娘有關。”
“不想暖兒和他待太久而已。”天華殿內，亓傾笑著回答了天奴的疑惑。
卞玉浪蕩不羈，風流肆意，對于近在咫尺的夏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最初讓他的人打造棋具，也僅僅因為他手中有人。亓傾可沒想過讓他代替自己送棋給夏暖。
不過，收到卞玉帶走夏暖的消息時已經晚了，只好讓天奴快點把卞玉從夏暖身邊支開。
嗯……
亓傾垂眸看著桌上茶杯，他還沒有琢磨透的人，怎么可能會讓其他人先下手。
天奴站在他的身前，余光看見他嘴角的笑容，不禁苦笑。
夏暖……
“昨天桑醉來之前，去了一趟溫月殿。”天奴說道。
“呵……”亓傾寵溺而笑，眼眸中精光閃過，“桑醉甘愿當她的小尾巴，我們暫時不用管。”
“是。”
亓傾揮了揮手，天奴退下。恰好卞玉從門口進來，攜著夕陽霞光，踏碎滿地。
“亓傾。”他喊道，目光朝坐于書架前的亓傾睨去，“迫不及待的把我從小美人身邊支走，是有什么事吶？”
亓傾的神色溫和寧靜，絲毫沒有被戳破心思的尷尬局促。他笑了笑，一開口就是將卞玉支得更遠，“你把重新撥出來的賑災銀兩送去給夏喬吧。”
卞玉走到亓傾面前，身若無骨一般靠坐在亓傾的木椅扶手上，他一只手撐在亓傾身后，俯下身子，桃花眼微瞇帶笑，“我去送？太大材小用了吧……”
“主要是抓住斜花閣。”亓傾抬頭望著卞玉，從容悠然的目光卻讓處于下方的他更似居高臨下，俯看卞玉，“人類的民心，我們也要收。”
兩位妖王的安撫相助，親自捉拿絞殺劫匪，更能讓深陷困境的人類感激動容。民心所向，不分人靈妖。
“這樣啊。”卞玉了然，起身一轉，坐在亓傾身旁，順手撈起桌上一杯新茶送往嘴邊，“多久出發？”
“今天。”
卞玉的手一頓，“這么急？我還想去抄左家呢，他們想借小樓寒珀救人，卻沒想到所有罪狀都被我們掌握了吧。”
“畢竟左家嘛。”亓傾笑，眸光深邃。
左家，大妖古族。左家的身份和底蘊讓他們太過驕傲自信，以為九妖不會對他們下手，以為自己能夠屹立不倒。其實，大族覆滅只需要一個理由。
“小樓寒珀。”卞玉揚唇而笑，側臉看向亓傾，“這回是他們誤打誤撞做了一件好事啊，遞了一把刀給我們。”
“嗯，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亓傾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左家已經完了。”
“左家一倒，風家和元荒門會不安分吧。”
“元荒門是知道本分的。”亓傾的語氣篤定，“多盯著點風家就是了。”
“嗯。”卞玉放下茶，起身拍拍衣袖，“我就不耽擱了，先去了。”
“去吧。”
卞玉轉身，卻沒有邁出腳步，“對了，小美人身邊那只貓是什么情況？”
沒大沒小目無尊卑。
小美人。
這個稱呼讓亓傾忍俊不禁，“她的……”他想了想，將“寵物”二字換掉，“舊識。”
卞玉挑眉，“舊識啊，的確不像是寵物。”
“你才是寵物，你全家都是寵物！”溫月殿中，氳染正對著伺候夏暖寬衣的靈奴炸毛，“我是小幾的玩伴，是她的青梅竹馬！”
小小的靈奴剛才居然問夏暖，“您的寵物需不需要洗洗。”
什么意思？嫌他臟嗎？
靈奴的手一頓，面色難得尷尬。她哪里想得到兩個字能讓氳染有如此過激的反應。而且，一只貓和夏暖是青梅竹馬？靈奴的表情有些詭異。
夏暖不動于衷，她任由靈奴脫下了外套，然后抱起氳染將他放到了床上。被子一掀，就將氳染裹了進去。靈奴的詢問也是出于好意，實在沒有必要為難人家。
更何況，這個貼身伺候她的靈奴讓她感覺很舒適，體貼聰慧，溫聲細語。她暫時沒有換靈奴貼身伺候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夏暖問道，這靈奴從她一來就在她身邊，但是至始至終都不知道姓名。
聞言，靈奴面色一喜，矮身施禮，“奴婢沒有名字，請主子賜名。”
靈奴是靈氣凝聚體，無父無母自然沒有人在他們誕生時冠以姓名。皇池內部管理時，也僅僅給他們安排一個代號。真正的姓名，要他們未來的主子賜予才行。
“啊？”夏暖一愣，不太明白。
這時，氳染已經從被子中掙扎出來，綠眸盯著靈奴，雖然她剛才的言辭讓他不喜，但是伺候夏暖確實很周到，“靈奴都沒有名字的，小幾你給她取一個吧。”
“嗯……”夏暖認真的想了想，“乙月。甲乙的乙，月亮的月。”
“是。”乙月開心的應聲，“乙月謝主子賜名。”
夏暖笑著讓她起來。
一旁的氳染卻愣愣的看著夏暖，她給靈奴取名乙月。她難道想起什么了嗎？
“怎么了？”夏暖察覺到了氳染的異常。
乙月上前鋪床，氳染從床上跳到了夏暖面前的桌上，“你……為什么給她取這個名字。”
“不好聽嗎？”夏暖疑惑，不明白這個名字有什么奇怪。
氳染的神色復雜，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乙月，“好聽。”
天空已經被夜色覆蓋。
夏暖洗漱收拾后上床入睡，氳染跑去溫泉撲騰了一刻戀戀不舍的讓乙月擦干了身體，鉆進了夏暖懷中，他扭動著身體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才喵嗚了一聲，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