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亓傾為難你了？”他問道，聲音中難掩不滿。
氳染的腦袋從水中浮出，墨綠的雙眼在暈圈霧氣中越發朦朧如墨畫，聲音也有些不滿，“桑醉，是你嚇到小幾了。”
說話間，他的尾巴在水面上一甩，揚起水珠朝桑醉灑來。
“啊，對不起。”桑醉面色愧疚，收回了手，任由氳染將溫泉水灑在自己身上。收手站立之時，他身上的銀鈴“岑岑”作響。
“桑醉，你怎么來了？”夏暖疑惑。
來的無聲無息不知不覺，就連鈴鐺都沒有響一聲，除了剛才放松下來之后的收手站立。
“順路看看你。”桑醉說道。
說話間，夏暖已經扶著欄桿而下，溫泉浸濕了她的里衣，薄薄的布料貼在她的身上。
桑醉一見，咳了一聲立刻轉開了臉。
“他沒有為難我。”夏暖一笑，回答他最初的問題。
“那就好。”桑醉點點頭，看向氳染，“你好好照顧暖兒。”
“放心。”氳染貓眼半瞇。
桑醉不再看夏暖，“那我走了。”
他來的突來，走的也突然。夏暖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
“順路。”此時，夏暖才反應過來這兩個字，她一邊問一邊解開里衣的系帶，“順什么路？”
里衣脫下，露出白皙圓潤的肩膀以及鎖骨。
“咳。”忽然，氳染也咳了一聲，似乎被水嗆著了。
墨綠的貓眼一轉，目光瞥向一邊，做完這個動作，氳染又是一愣，自己為什么要學桑醉不好意思看？自己現在只是一只……貓？
嗯，是貓。
氳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功課之后，放松了下來，心中開始慶幸夏暖雖然失憶，但也知道在桑醉走后才能脫掉里衣。知道男女有別。
桑醉來一趟溫月殿確實是順路。現在的他正站在亓傾的天華殿內。
“這明明是栽贓陷害。”桑醉的聲音中有些憤怒，向來只有小樓寒珀栽贓陷害別人，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給他們潑臟水了。
“嗯。”坐在一旁的亓傾點頭，“是栽贓，不過說出來別人都信。”
對于這一點，桑醉無話可說。他雙手抱胸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我倒要看看是誰敢這么做。”
亓傾低低的笑了一聲，拿起桌上了一卷書冊緩緩翻開，“晉靈的人自然不敢和臭名昭著的小樓寒珀扯上關系。”
桑醉毫不避諱地瞪了過去。
臭名昭著是為了誰？
一時之間，房間中只有亓傾屈指翻書的聲音。
桑醉呼出一口氣，很快冷靜，做出的判斷一針見血，“不是晉靈的人。不愧是上靈界那邊偷溜過來的耗子，膽子果然肥厚。”
“初生牛犢而已。”亓傾緩緩的吐出六個字，嘴角的笑容始終不減。
初來乍到，以為打聽到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小樓寒珀就想要栽贓嫁禍，將自己摘出。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儲存銀兩的空間靈器上有靈力可以追蹤，更不知道小樓寒珀并非是表面上的晉靈界公敵。
“我會讓人好好查查。”桑醉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灌下。
“嗯。”亓傾也不看他，手中書頁翻動，一目十行，一心二用。
確實要好好查，甚至要不怕暴露行蹤的查。這樣才能體現小樓寒珀被冤枉的不滿和憤怒。
“哦，小幾她和你認識多少年了？”兀的，亓傾拋出一個問題。
桑醉扔下茶杯的手一頓，沒有回答。
小幾。
亓傾知道她叫小幾？
不是，是跟著氳染喊的。亓傾這是想要詐他。
想到這，桑醉揚唇一笑，黑眸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看書的亓傾，“這個，你管不著。”
第二天一早，鳶娓的人還沒有消息，桑醉已經暗中送了一條消息到亓傾的面前。消息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斜花閣。
這就是那群劫走賑災銀兩的劫匪的背景。上靈界斜花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跑到晉靈來做這種傻事。
亓傾的手在桌上點了點，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天奴。”
天奴躬身行禮。平時她很少這樣做，向來是聽從指令轉身辦事，多余的動作都是在浪費時間。但是作為一個跟著亓傾數百年的暗衛，她能夠感受到亓傾心里的怒意。
盡管他的嘴角帶笑，聲音澄澈動聽。
“把這個轉告給鳶娓的人，讓蘇兮他們關閉界門，甕中捉鱉。”果然，亓傾抿了一口茶后，下了命令，聲音依然溫潤無波動，“殺無赦。”
“是。”這一次，天奴不再做多余的事情，應下之后立刻離開。
當冥天來的時候，就看見亓傾倚在窗邊臥榻上。手邊有一個小小的案幾，上面擺滿了文書卷宗，以及一杯茶。
“冥天爺爺。”亓傾已經合上了手里的書，目光朝這邊看來。
冥天行禮，有些激動，“殿下，沒有錯，就是她！”
亓傾讓冥天坐下，“那就好，不用再找了。”
“是，是。”冥天點頭，伸手摸了摸胡子，“那么老夫就可以為大祭之前的預言做準備了。”
“嗯，辛苦冥天爺爺了。”
“不敢不敢。不過，殿下。”冥天猶豫了一下，“已經確定了夏小丫頭的身份，就別讓她亂跑了，不安全。”
“嗯？”亓傾看了過來，目光好奇，“她跑去哪里了？”
這一說一答，冥天就知道亓傾不知情。不禁有些訕訕，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亓傾聲音微沉。
“靨王的暗衛把她帶下皇池了。”冥天不再猶豫，干凈利索的交代，“還說是殿下的意思，不能讓她太無聊。”
“呵。”亓傾眉頭一挑，輕笑一聲。
他確實問過夏暖是否無聊，無聊就讓她不再在人界養身子直接帶回晉靈界。倒是沒想到鳶娓拿著雞毛當令箭，用這個理由光明正大的把夏暖帶出去玩了。
“鳶娓可能太閑了。”亓傾笑著起身，放下書。
冥天在一旁點頭，太閑了自然要給他找點事情做。堂堂靨王怎么能游手好閑無所事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