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你這是要做什么!”林青青發(fā)覺事情的不對勁兒,福伯端著茶杯,就要往裴瑯的口中灌去。
林青青面色難看,轉(zhuǎn)過臉看向宋鏡時。
肯定是他下的命令,福伯已經(jīng)倒戈,開始聽從他的命令!
“宋鏡時!”林青青嚇得驚叫起來,沒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你要做什么,那茶水里是什么東西?”
宋鏡時安穩(wěn)坐到椅子上,微微垂下眼,面色平靜。
福伯手抬起裴瑯的下巴,將冷了的茶水給他灌進(jìn)去,裴瑯沒有意識,不懂得反抗,將茶水盡數(shù)喝下去。
林青青的臉色愈發(fā)慘白。
宋鏡時淡然抬眼看她,從袖子里拿出陶瓷瓶放到桌子上,靜靜道:“不過是在茶水里摻了一點毒藥而已。”
“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藥,七日內(nèi)是不會毒發(fā)的。只要在這段時日內(nèi),把喬家鋪子的地契交給我,就會給你解藥了。”
他說的淡然,林青青的身子劇烈發(fā)顫。
毒藥……竟然是毒藥!
她死死盯著宋鏡時,目光銳利,好似要把他看穿。
宋鏡時這是在威脅她,裴瑯已經(jīng)中了毒,她就算想帶著裴瑯偷偷離開也沒有辦法,時日一到,就會毒發(fā)身亡。她只能聽從宋鏡時的吩咐,拿過來京城鋪子的地契。
“……”
屋子里寂靜,只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宋鏡時目光坦然,道:“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顧明珠。”
“顧明珠狡猾,不會輕易把地契交給你,到時候你就用下毒來威脅她。她在乎裴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毒發(fā)身亡。”
他微微抬起下巴,冷眼看向靜坐在不遠(yuǎn)處的裴瑯。
顧明珠對裴瑯一片丹心,他想不通,顧明珠為何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明明對他恨之入骨,連看一眼都不想多看,這么決絕陰狠的女子,反倒對別的男子笑靨如花。
宋鏡時下意識的握緊茶杯,差點把杯子給捏碎。
時日過得越久,他越能想起前世的點點滴滴。
近些日子更是在夢里也能看見顧明珠,她站在宋府后院的樹下,微微抬起頭,看著蔥蔥郁郁的葉子,神色憂傷。
“……”宋鏡時的眼中有了戾氣。
林青青看到宋鏡時的神色,微微抿唇,不知他在想著什么,不過千萬不能招惹到他。
宋鏡時把思緒從回憶中拉過來,起身走向外頭,冷聲道:“想要他活命,就趁早從顧明珠的手里拿過來地契。”
……
宋鏡時離開,林青青身子一晃,轉(zhuǎn)過臉看向裴瑯。
裴瑯面色如常,喝了毒藥,也一點異樣都沒有。真如宋鏡時所說,此毒在七日內(nèi)無恙,之后沒服用解藥就會毒發(fā)身亡。
“裴哥哥……”林青青心亂。
她轉(zhuǎn)過臉看向福伯,“福伯,你竟然聽從他的命令?!”
福伯是她最為信任的人,她對福伯有恩,因此福伯在暗下替她做了許多事情,結(jié)果現(xiàn)在反過來狠狠地背叛了她。
福伯面色平靜,語氣恭敬,“宋大人的命令不得不聽從,不過小姐放心,此毒在七日內(nèi)是安然無恙的。”
“你……”林青青咬牙切齒,怒瞪著福伯。
不過她做不到什么,她沒有辦法反抗宋鏡時,若宋鏡時把裴瑯的下落告訴三皇子,裴瑯必死無疑,絕不可能活下去。
現(xiàn)在她只能遵從宋鏡時的命令,從顧明珠手中得到四個鋪子。
林青青失魂落魄的離開,屋子里只剩下裴瑯和福伯二人。
福伯把茶杯放到一旁桌子上,看著裴瑯,神色恭敬。
裴瑯本是面無表情的臉,眉頭微微皺起,緊接著眨了眨眼,抬起眼看向福伯。“茶水里放的什么東西?”
“是葛根水。”福伯開口答道。
“太難喝。”裴瑯嘴角一抽,被灌下去茶水的時候,他差點沒控制住表情,所幸由福伯擋著才沒讓林青青和宋鏡時發(fā)現(xiàn)。
裴瑯靠在椅子上,找了個舒適的坐法。
“大人,接下來該怎么做?”福伯態(tài)度恭敬問道。
若是這一幕讓林青青看到了肯定驚的瞪大眼,裴瑯其實根本沒有癡傻,這一切都是他裝作出來的,而且福伯是他手底下的人,忠心耿耿,從未背叛過他。
裴瑯的手敲擊著桌子,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音。
他的眸子陰沉,閃過凌厲之色,道:“宋鏡時沒把我交出去,定然是起了異心,不再是三皇子底下的走狗。不過……他要喬家的鋪子做什么?”
喬家腰纏萬貫,京城的鋪子值數(shù)萬兩銀子,宋鏡時圖謀的是錢財,他定然有暗中謀劃的事情,而且需要大筆錢財。
“繼續(xù)保持現(xiàn)在的樣子,鋪子地契的事暗中動一些手腳,不要讓他們得手。”
“是,大人。”福伯恭敬答道。
裴瑯的視線望向遠(yuǎn)處,他雖然表面上保持著廢人的樣子,實際上謀劃的并不少,此刻整個京城局勢都掌控在他的手上。
他的動作一滯,腦海中閃過顧明珠的身影。顧明珠憔悴的臉色,看到他時流下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暗暗摳著椅子,指甲深深嵌入木頭里都沒有知覺,臉上滿是沉重,“明珠……”
他明明還活著,沒有癡傻,卻沒有辦法相認(rèn)。
“明珠,再等我一些時日……”他喃喃道,聲音寂靜溫柔。
……
喬府。
自從見過裴瑯回來,姜靜姝就心亂如麻,臉色難看。她茶不思飯不香,心心相念的只有裴瑯,如何才能把裴瑯給救出來。
“小姐,好歹喝一碗粥吧。”
青竹在一旁端著粥碗,神色擔(dān)憂,小姐不吃不喝了一整天,若再繼續(xù)下去,真怕會熬壞身子。
“放到旁邊吧,我暫時沒有心思。”
“沒有心思也得吃兩口啊,若是讓裴大人知道小姐這么憔悴,肯定會擔(dān)憂的。”青竹把裴瑯給搬出來。
顧明珠動作一頓,想起裴瑯?biāo)⑽⒚虼剑辛苏惺郑屒嘀癜阎嗤肽脕怼?
“小姐要先把自己照顧好,才能有精神把裴大人給救出來……”青竹在一旁嘟囔著,看著顧明珠把粥一點點喝下去,果然這個方法有效。
鬼醫(yī)在房門外來回踱步,裴瑯還活著的消息他已經(jīng)聽說,并且斷定,他當(dāng)時去宅子給男子就診,那個男子正是裴瑯。
他猶猶豫豫了大半個月,沒想到要找的人近在咫尺,若早些告訴他顧明珠,她也不會這么傷心了……
鬼醫(yī)不由得嘆了口氣,心里糾結(jié)。
青竹端著木盤走出來,差點沒撞上門口的鬼醫(yī)。
“老人家,您站在這里做什么?”青竹看向鬼醫(yī),難得看到鬼醫(yī)出現(xiàn)在后院,而且還是如此猶猶豫豫的模樣,“小姐就在房里,您若是找的話大可以進(jìn)去。”
“哦……嗯。”鬼醫(yī)應(yīng)了一聲。
當(dāng)他踏入房門,就見顧明珠在梳妝臺前坐著,怔怔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臉色滿是憂愁。想起裴瑯的身影,就要落下淚水。
“……”鬼醫(yī)看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停頓了許久,最終沒硬下心說出口,黯然轉(zhuǎn)身離開,準(zhǔn)備回去好好琢磨醫(yī)術(shù)。
不管如何等把裴瑯接過來后,他就要負(fù)責(zé)把裴瑯的癡傻之癥給治好,少讓他的乖徒兒傷心落淚。
*
三日的時間,陸寒一直在追查趙青青背后的人,但那人警惕,做事不留痕跡,完全探查不出來是何人。
隨著約定時間的逼近,顧明珠愈發(fā)急躁。
她與喬子期商討了一番,喬子期愿意拿出京城四個鋪子的地契。只要是顧明珠想做的,即便是傾家蕩產(chǎn),都會替她做到。
“大哥……”顧明珠手捧著匣子,匣子里裝著鋪子的地契。這是她母親當(dāng)時嫁過來京城時經(jīng)營的四個鋪子,沒想到現(xiàn)在要轉(zhuǎn)手送人……
顧明珠內(nèi)心不舍,手撫摸著匣子,但為了裴瑯,不得不這么做。
“不用愧疚,這些算不得什么,鋪子沒了再開就是,什么都比不上你安然無恙。”喬子期話語溫柔寵溺,眼中滿是這個唯一的妹妹。只要能讓顧明珠打起精神,不再傷心欲絕,區(qū)區(qū)京城的鋪子算什么。
顧明珠點了點頭,內(nèi)心滿是感激,除了感激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馬車停在喬家門口,顧明珠捧著匣子就要走上去。
喬子期有些擔(dān)憂的看她,生怕她出意外。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有青衣和陸寒跟著我,不會有事的。”顧明珠轉(zhuǎn)身道,表示讓喬子期放心。
馬車緩緩行駛離開,喬子期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依舊放心不下,緊皺著眉頭。
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馬車內(nèi),顧明珠掀開車簾,望著外頭京城街道,眉目間滿是憂慮。
青衣坐在她的身邊,面色漠然,袖子里暗藏著短劍,誰敢對小姐不利,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坐在前頭駕著馬車的陸寒也有同樣想法,若趙青青敢耍花招,他就算用強硬手段,也要把大人給帶回來。
“……”
氣氛沉重,一時無話。
過了許久,馬車才緩緩?fù)T诮紖^(qū)宅院前。
“小姐到了。”陸寒開口道。
顧明珠走下車,看著宅院的門,神色沉重,“裴瑯……我來帶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