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正騎著馬,她沒有注意到有人埋伏在林子里,猛然間嗖的一聲,鐵片顫動的聲音傳來,擦著她的后背射到旁邊的樹木上。
顧明珠瞳孔一縮。
剛剛只差分毫,她差點就中箭了!
“這里也危險嗎?”她眉頭一皺,放緩速度就保不準箭矢向她飛來,此時只能快馬加鞭向前沖去,這樣暗中躲藏的人也瞄準不了她。
馬匹跑的飛快,枝杈橫長,她只能盡量俯著身子,不讓這些東西掛到自己,但一路跑下來身體還是傷痕累累,雪白的長衫都被刮破,血跡斑斑,模樣看起來凄慘。
“到底是誰?”
一環接一環,簡直要把裴瑯逼入死境,裴瑯無法下馬,只能繼續向前奔馳而去,但前面道路的盡頭就是懸崖陡峭……
顧明珠眉頭緊皺,“這該怎么辦?”
……
另一處。
喬子期張開大弓,雙腿夾著馬背,坐的十分穩當,就算是雙手持弓,他也不會跌落下去。
“喬兄。”一旁姜承也無比緊張。
他們二人盯著不遠處林子里的獐子,獐子此時低頭認真嗅聞著地面,根本沒注意到有人盯上了它。
喬子期和姜誠悄聲無息的接近,沒有發出聲音,兩個人騎著的馬也是異常配合,都沒有太大的動作。
“看我的……”喬子期小聲開口,他答應顧明珠會捉到野味回去,到時候燃火燒烤,該是多么愜意的一件事,若是把這獐子捉回去顧明珠也會很開心的。他不由得一笑,眼神卻凌厲無比,一點都沒有松懈。
弓慢慢的被拉開,繃緊起來。
他聚精會神的瞄準獐子,正準備放箭的時候,陡然間一股冷冽的氣勢襲來,鐵箭飛過,獐子猛然發覺到什么,迅速跑開,遠遠地跳走。
喬子期瞳孔一縮,什么人?
嗖!
又是一個箭矢直接插入獐子的脖頸,獐子跑動了兩下,最后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喬兄?”姜誠看到剛剛的變故,有些擔憂。
“哈哈哈哈,你們……”不遠處爽朗的笑聲傳來,姜映月騎著馬走過來,手上持著與他們一模一樣的弓箭,“這么大的獵物都射殺不了,還是我厲害吧!”她的聲音含著得意。
姜誠看到是姜映月,起初是怕她危險面色一變,隨后搖了搖頭。
“唉……”
這妹妹就是閑不住,其他女子都是在閨閣中練習才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獨她閑不住,像個男子一樣在外跑,還練了一身武藝,騎馬射箭比一般男子都要強悍。
“我就知道你們靠不住,特地過來尋你們的!”
姜映月騎馬走來。
“妹妹!苯\無奈,“你不是與顧小姐在一起,怎么會到這里來的?把顧小姐一個人留下多不好!
“這個……”姜映月說不出反駁的話,她騎著馬,不由自主的就往林子里跑了,根本沒想起來顧明珠!安还芰,我先把獐子帶回去了!現在就去找明珠,你看你們都靠不住,射箭都能射歪了,差點把獐子嚇跑!”
“等等!
喬子期聽到姜映月的話,發現疑點。
“你說什么?”
“你們差點把獐子嚇跑啊……”姜映月抬起臉看向喬子期,喬子期的身上帶著冰冷之色,與溫潤一點都沾不上邊,和顧生更是天地之差。喬子期是商人,喬家是要把他培養成下一代商主的,因此與外界的明爭暗斗更多,本身的氣質也大有變化。
他英俊的臉,帶著冰冷。
姜映月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是個英俊的人沒錯,不過身上的氣勢與顧生差了太遠,頓時什么想法都沒有。
“那個箭……不是我放的。”喬子期靜靜地道。
他的神色凝重,他要放箭的剎那,看到有個箭從對面的方向射過來,寒光冷冽,若那個箭不是姜映月所放的,那么是誰?
喬子期走下馬,聲音冰冷,“你們警惕周圍,不要松懈,可能會有危險!”
“恩!
姜誠也是收斂笑意,在姜映月身邊沒有離開,他就算是豁出去自身,也要保護好姜映月。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姜映月沒能明白發生什么事,一臉茫然,不過頓時間氣氛都不對了。
“喬子期,你剛剛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箭不是你放的?那么是誰放的?”
“我也不清楚。”
喬子期一步步的走過去,看向箭沖過去的方向,最后尋到一棵樹,見到鑲嵌在樹上面的箭矢。
“鐵箭……”他喃喃道。
短箭是用精鐵打造的,上面雕刻著怪異的紋路,他頓了頓,從懷中拿出布塊包裹住短箭,用了力道拔出來。
“是它。”
剛剛飛過來的箭矢就是它,但很顯然這枚箭矢并不是他們打獵所用的,這個更像是冷兵器,樹干都能穿透進去大半,更別說是用在人身上了,而且……短箭上面的頭部有黝黑的痕跡。
喬子期將其靠近,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有股生銹苦澀的味道,是毒。
“短箭上面猝了毒!”他的瞳孔一縮,“到底是何人!”
若是單純打獵,絕不會在箭上猝毒,中毒的獵物是吃不了的,因此絕對沒有人會這么做。
“喬兄!有什么發現嗎?”姜誠在遠處大喊。
喬子期折返回去,將此事與二人細說了一番,最后冷聲說道:“林子里危險,不能再久留了,要盡快查找出來林子里到底有何人,目的是什么。”若這些人的目的是暗殺,那就糟糕了。
他約出來的全都是富家子弟,京城的名門望族,若是有什么損失,他擔待不起。
“好!”
姜誠點了點頭,“我立馬回去讓人尋找他們,把他們都喊回來!”
“一切小心!眴套悠谏裆,開口道。
姜誠迅速離開,姜映月卻沒有隨著他一同離開,反倒是留在了這里。她饒有興趣的看著喬子期,“之后要做什么?”
跟著喬子期應該會有更有趣的事,她整天窩在閨房,簡直是把她悶壞了,現在突發奇來的事情,完全勾動了她的好奇心。
喬子期看了一眼姜映月,皺了皺眉,“還是請姜姑娘回去吧,此處危險。”
“你不用在意我!我絕不會給你拖后腿!”
姜映月目光灼灼,絕不會因為喬子期的一兩句勸導就會折返回去,喬子期嘆了一口氣,也就隨著她去了。
兩個人騎著馬,往四周搜尋起來。
喬子期看了眼隨身帶著的長劍,就算是遇到賊人,他也能擋住一二。
……
“喬子期!這里!”
姜映月猛然間大喊,“快來!”
喬子期轉過方向,走向姜映月所在之處,姜映月從樹杈上拿下一塊布,似乎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可能是在騎馬的時候刮破了衣裳。
“這是……”她看著布料,說不出話來。
若是她沒有記錯,今日顧明珠穿的正是一件白色長衫,料子特殊,是上等的云錦,因此能辨認出來。
“顧明珠?”她喃喃道,面色一白。
不可能,顧明珠怎么會進入林子里?
“什么東西?”喬子期一把拿走姜映月手中的布條,看過去,這一下他面色鐵青。
“這是……”
“明珠!”喬子期喃喃,看向四周。
顧明珠的衣裳怎么會刮破在此處?她為何會騎馬趕到這里?
“不行,我得去找她!”喬子期實在是放不下心來,剛剛還發生了那么可怕的事,若是顧明珠被誤傷了,該怎么辦。
姜映月知曉事情的嚴重,辨認了一會兒,開口道:“往這邊!她是往這邊走的!”
“顧明珠,千萬不要有事……”
喬子期喃喃道,咬緊牙關。
……
此時,在深山里,顧明珠不停的向前奔去,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覺得疲憊,身上還火辣辣的疼痛。
但不能停下來……
“顧明珠!”這個時候猛然一聲呼喊傳來。
她聽到聲音抬起臉,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后看到不遠處的身影,她不由得一笑。
她終于找到了。
但裴瑯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他根本控制不住那匹瘋馬,不久前下的藥開始毒發,馬匹奮不顧身的向前沖去。
裴瑯面色一變,從腰間拔出長刀,狠狠地刺向馬匹的脖頸處,頓時鮮血噴濺。
“嘶……”慘叫聲傳來。
裴瑯迅速動用輕功,猛然向前跑去。
他遠遠聽到顧明珠的聲音,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間想到一個方法。
顧明珠緊緊地勒住韁繩,停下腳步,裴瑯幾步就閃到她的身邊,直接共乘上一匹馬。
“走!”
他的聲音冰冷。
就算不說顧明珠也能知道,“駕!”
裴瑯一手禁錮住顧明珠的腰身,他的面色冷冽,一手持刀,刀上猩紅的血液落下,一副修羅地獄景象。
“不用擔心,有我在。”
“恩。”
裴瑯的話語如同誓言,當他真正出現,此時又坐在身后,二人的身子緊貼,都能感覺到心臟跳動。
“我不擔心!鳖櫭髦槲⑽⒁恍,她信任他,從未有過懷疑,即便他是個殺人如麻的血腥君王,她也一如既往地信著他。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