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兩日時光，蘇錦更加沉默，楚湛更為殷勤。

只不過兩個人都各懷著自己的心思，誰也沒發現對方的不對勁。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日。

吃過晚飯，楚湛幾度想說些什么，可猶豫再三，他也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

最后，還是蘇錦先問了一句：“明日祭天，殿下可否帶著我一同去？”

楚湛從未料到竟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為何？”他指尖兒微微顫抖。

“我想去瞧瞧，親眼瞧瞧。”她笑的一派天真：“祭天這樣大的事情，一定很熱鬧，是不是？”

楚湛拒絕道：“別去了，那種場合規矩最是繁復，怕累壞了你。”

“可我想去，殿下便依我可好？”她拉著他的衣袖輕搖，聲音嬌軟。

他有些不解，可看著她那雙滿懷殷切的眸子，他眸光微閃。

“我想陪你一起去，我覺得這樣重大的時刻，我應當與你站在一處。”她話外有音。

楚湛微怔了一會兒，方緩緩頷首：“好。”

蘇錦得了他這句話，瞬間像是得了糖吃的孩子一般，滿臉滿足。

楚湛卻是看著她，久久未能安神。

這一夜，兩個人溫存許久。

祭天一事事關重大，楚湛起的很早，換上了朝服，氣宇軒昂。

蘇錦瞧著他，嘴角忽然出現了一絲笑容。

她猶記，自己見他的第一面，他穿著的就是朝服，只那一眼，她便惦記上了他，此后無論風雨，再未忘卻。

楚湛給她拿來了一身衣裳，那是皇子妃才能穿的朝服。

“這是……”她愣住了。

“換上吧。”

他沒解釋，她亦未曾繼續發問，她或許感覺到了一些什么，卻已經不想深究。

路上，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怕不怕？”

她卻未能理解他的意思，只搖頭道：“不怕。”

楚湛笑著輕輕在她額上一吻。

他做錯的事情太多，她無法原諒他很是正常。

沒關系，她想做什么他都依她。

無論她想做什么，他都依。

天壇之下。

看見楚湛竟然帶著蘇錦出現在此地，皇帝面色陰沉，只不過今日是祭天的大日子，再加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強忍著未曾發作，只冷冷的掃了楚湛一眼，轉身登上臺階。

楚鈺亦詫異不已，覺得楚湛怕不是被關瘋了吧？

楚湛不曾在乎皇帝和其他人的目光，只拉著蘇錦的手緩緩走上臺階，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一般。

不知為何，蘇錦看著陰沉的天色，心里忽然有了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

不過沒關系，一切都會很快就結束了。

每踏上一級臺階，蘇錦的心就會顫抖一下。

縱然這是她自己做下的決定，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卻依舊難以免俗。

看了看身邊的男子，蘇錦的心顫的厲害。

其實……她已經不怨楚湛了，縱然曾經二人之間誤會叢生，他傷她甚深，可經過了這些時日，她卻真的再怨不起來了。

可蘇家覆滅，罪魁禍首是皇帝，為人女，她必須為父報仇雪恨！

今日的事情她本能幫著楚湛避過去，但是她也清楚，就算她拉著楚湛活下來了，他們之間也沒法回到過去。

他父親殺了她父親，她又殺了他的父親。

這種關系之下，兩個人日后如何相處？蘇錦不敢想，她覺得那未免太可怕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不如一起同歸于盡，塵歸塵，土歸土。

不能同寢，那便同穴。

看著皇帝走向天壇中央，蘇錦的心跳的越來越快，握著楚湛的手忽然用力了幾分。

他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微微垂首看著她。

“很快，你一切就會如你所愿。”

他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叫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