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遠

傍晚,喬蓁正拿了本英語的語法書正看得云里來霧里去的時候,門鈴響了,然后是老媽去開門的聲音。

等喬蓁走出書房門,便看到老媽和雨萱正站在玄關處熟絡地說話,老媽的臉上帶著別樣的笑容,而安雨萱的臉則有些微微發紅。也不知道老媽到底跟雨萱都說了些什么?喬蓁不禁有些慎得慌,便開口說道:“雨萱,你來了。”安雨萱側過身子,朝喬蓁點了點頭。

喬媽媽端了杯水遞給雨萱,笑容滿面地說:“那我也不打擾你們學習了。”才走兩步又回過頭對雨萱說道,“雨萱,我們家喬蓁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得麻煩你多費心。”

天底下哪有媽媽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喬蓁因為郁悶,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卻看到雨萱放下水杯,禮貌地在跟老媽說:“阿姨,您別這么說,我跟喬蓁算是互相學習。”

真是懂事的孩子,喬媽媽高興得合不攏嘴,她對雨萱說道:“雨萱,你喜歡吃什么,阿姨這就給你做去。”

其他的客套話,喬蓁已經聽不進去,他接過雨萱手里的書包,悠然地走進了書房,不一會兒,雨萱也走了進去。

看著書桌上厚厚一疊資料,雨萱不由得感嘆起來:“喬蓁,你也太刻苦了。”喬蓁努努嘴,對雨萱說道:“沒辦法,頭腦簡單,只能靠題海戰術。”雨萱被他的話逗得竊笑起來,她掏出英語筆記本,對喬蓁說道:“其他的可不是我的強項,我就只能大概給你講講英語語法了。”

喬蓁連忙點頭,讓雨萱坐到了椅子上,自己則像個小孩子似的,坐到了雨萱的右手邊。雨萱也便從最基本的語法點開始給喬蓁講起,喬蓁則認真地看著語法書。有些知識點,喬蓁似乎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雨萱便拿了鋼筆,工工整整地在白紙上寫了例句給他看。

看著雨萱認真的模樣,喬蓁忽地懷念起仍與她同桌的那些日子,那時多美好,最熟悉的人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上課一起學習,下課各種打鬧,如今卻一去不復返了。

一想到過去,喬蓁不由得感慨頗深,他盯著雨萱在紙上寫的句子,思緒漸漸飛遠。雨萱注意到喬蓁發愣的樣子,以為是自己寫的例句太難,便將句子換得簡單了些,然后又把筆遞給喬蓁,對他說道:“喬蓁,你試著把這句話換成間接引語。”

喬蓁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雨萱望向自己的雙眸,難免有些尷尬。他驀地站起身,對雨萱說道:“渴了吧?我去給你倒點喝的來。”逃避才是遠離尷尬境地最有效的辦法,他這么想著,飛快地走出了書房。

老媽正在廚房忙活,看到喬蓁走出來,便連忙把兒子拉到了廚房。

喬蓁一臉疑惑地看向老媽,問道:“老媽,這是做什么?”

喬媽媽便滿臉堆笑的說:“雨萱講的東西能理解不?”喬蓁轉身從櫥柜里拿出了個干凈透明的玻璃杯,然后從冰箱里拿了果汁倒進去,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老媽說著話:“雨萱講得挺好的,我能聽懂。”

忽然,喬蓁倒果汁的手停了下來,他合上廚房門,對老媽盤問道:“老媽,剛才是不是跟雨萱說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話?”

喬媽媽看著神經緊張的兒子,不禁感到好笑:“我能說什么稀奇古怪的話?”

喬蓁也便納悶不已:“那雨萱進門的時候怎么滿臉通紅?”真是觀察得夠仔細啊,喬媽媽不禁對兒子刮目相看,她打趣地說道:“無非是說你喜歡她咯,然后問她喜不喜歡你?”說完還一陣壞笑。

聽見老媽說完這話,喬蓁不由得有些抓狂,果然,太開明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壓低聲音對老媽說道:“老媽,你怎么能......怎么能跟雨萱說這些話呢?”

喬媽媽假裝好奇地說:“為什么不能說?”喬蓁也便絕望地垂下了頭,老媽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到底要怎么面對雨萱才好,他沮喪地說道:“我一直沒鼓足勇氣跟她說過這些事,原本想以后有機會再說......結果,你這樣突如起來跟她說這么古怪的話題,她到底會怎么看我啊?”

看著兒子欲哭無淚的表情,喬媽媽實在忍不住了,便笑著說道:“說你頭腦簡單你還不信,你老媽怎么會那么無聊?雨萱啊,肯定是為了趕時間,一路跑過來的,所以才會面紅耳赤嘛。”

喬蓁這才恍然大悟,端起桌上的果汁便要趕回書房,喬媽媽急忙叫住了喬蓁,對他說道:“雨萱體質不太好,之前又跑得氣喘吁吁,你拿冰的給她喝,她會受涼的。”說罷,轉身盛了碗溫熱的綠豆湯遞給喬蓁。

喬蓁端著綠豆湯走進書房的時候,雨萱正在接電話,她笑著對話筒那邊說:“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會去的,期待你的表現。”

喬蓁把綠豆湯輕輕地放到書桌上,雨萱也正好掛斷了電話,喬蓁示意她喝湯,雨萱便感激地笑笑。

“明天有事嗎?”喬蓁拿過雨萱寫的例句,一邊做題,一邊說。

雨萱拿起勺子,喝了小口,只覺得香甜可口,她對埋頭做題的喬蓁說:“嗯,明天初中組的小提琴比賽,答應了一個小妹妹去觀賽。”

小提琴?喬蓁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難免有些納悶,他望了眼雨萱,說道:“你怎么又對小提琴感興趣了?之前不是在跟李暮陽學彈鋼琴嗎?”

安雨萱也不知道怎么跟喬蓁解釋,她放下勺子,對喬蓁笑笑:“也不是感興趣,就是去湊個人場。”

喬蓁搖搖頭,對雨萱說道:“可我記得,以前每次提到小提琴的時候,你都很排斥。”

雨萱望向窗外的夜色,出神地說:“現在也不喜歡,只是漸漸能夠說服自己去接受。”

喬蓁并不理解雨萱眼中的悵然,他低下頭,繼續去做題,心里卻有絲難受,自從雨萱轉班以后,好像很多東西都變了模樣。他曾見過虛弱的安雨萱,冷若冰霜的安雨萱,也記得會笑的安雨萱,可是此刻,坐在面前的安雨萱,眼神里卻有種自己無法讀懂的情緒。

喬蓁甚至不知道,自己跟雨萱到底是越來越近,抑或是越來越遠。

安雨萱扭過頭,看著喬蓁的臉,不禁莞爾一笑說道:“喬蓁,你怎么把墨水弄到臉上去了?”

喬蓁笑了起來,眉頭也舒展開來,他說:“沒有吧?”雨萱也便笑著把鏡子遞給了他,喬蓁轉過身子,鏡子里正好可以看到雨萱的側臉,那一刻,她與自己的距離竟是那么近。

喬蓁心底的想法忽然變得更加堅定。以后的路,不管雨萱的步伐如何,他也要陪在左右,無論悲喜,他都想陪著她。就像此時此刻,就算雨萱的眼里有再多惆悵,喬蓁也想默默陪在她身旁,也能想方設法讓她的眉頭不再深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