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月白,風(fēng)清。
蜀山的小土包上,楚靜和素素仙子比肩而坐,看著王鶴鳴。
二人靜靜看著王鶴鳴,王鶴鳴繼續(xù)刨土,只是他今天的刨土和往天不太一樣。
楚靜不知道王鶴鳴是真的不太一樣了,還是自己修為上升了,看到的東西不太一樣了。
“仙子,我能叫你師娘嗎?”楚靜突然問道。
“可以啊!”素素仙子雙頰飛云,眸子中帶著一抹羞澀。
“原來,仙子也可以不矜持的啊,我只是隨便一問,客氣客氣,你就答應(yīng)了,我還沒有做好叫師娘的準(zhǔn)備呢!”
楚靜一陣頭大:“師父很便宜,這師娘也很便宜,不過,師娘的腿也很粗,抱緊了也不錯。”
“師娘,師父這么著急回蜀山是為什么呢?”
“你能看得出你師父在做什么么?”
楚靜搖搖頭:“看不出來,我剛來的時候感覺他就是在刨土,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又不像。”
“你能感覺到他不是在刨土已經(jīng)殊為不易了,畢竟你才修行沒有幾日。”
她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師父真的很辛苦,他無時無刻不在消耗修為,鎮(zhèn)壓地底的怪物!他每次刨土,都是在修補蜀山的陣法。”
楚靜愕然:“師父不是說蜀山大陣被我?guī)熥娴膸熥孑數(shù)袅藛幔俊?br>
“沒錯,蜀山的護山大陣確實被輸?shù)袅耍沁@座大陣并不是蜀山的護山大陣,這是鎮(zhèn)壓血魔的大陣。”
“你知道蜀山為什么弟子少,你師父甚至連弟子都懶得收嗎?”
楚靜再度搖搖頭:“師娘請說。”
楚靜一口一個師娘,素素仙子心里極其歡喜:“因為蜀山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與其說蜀山是一座仙門,不如說是一座煉獄,早期還有弟子愿意拜入蜀山,但是有的弟子連兩天都沒有扛住就被嚇走了,最后,你師父索性就不收弟子了,蜀山上就你師父一人。”
楚靜來了興趣,又有了疑惑:“師娘,為什么我來蜀山,沒有被嚇到呢?”
“因為你和你師父一樣是天靈根,天連根天生神魂純陽,邪氣不能入侵。”
“天靈根還有這種好處?”
“這個我不太懂,這是你師父告訴我的,你師父,是個傳奇人物,真的很傳奇!”
忽然,王鶴鳴朝地上使勁揮了一下,素素仙子緊張道:“著了,血魔破要破封了!”
一股濃烈如血的光從地底射出,沒入夜色之中。
“哈哈哈,蜀山王鶴鳴,你已經(jīng)消耗太多法力,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來維持陣法的運轉(zhuǎn)。”
一個渾濁的聲音從地底響起,回蕩在空中。
“血魔,今夜不是月圓之夜,你翻不了天,你還是乖乖在地下躺著吧。”
王鶴鳴丟下手中的鋤頭,在雙掌結(jié)出一個玄妙的印法,最后,雙掌使勁將印法摁入地底。
“血魔,我蜀山雙劍,一青一紫,如今,紫郢劍已經(jīng)有了劍主,你死定了!”
“嚇唬我?幼稚,當(dāng)年我與你蜀山開山祖師李英瓊比劍,也只是輸了半招,沒能料到正道玄門卻出爾反爾,將我鎮(zhèn)壓在這里,除了李英瓊,你正道之中,沒有一個入得了我的法眼。”
那聲音得意道:“這次瘟疫,你下山的事情,知道是誰謀劃的嗎?”
“原來是你!我一直懷疑我那不成器的大師兄居然有這么高的造詣,造出來的法則讓我也不能直接破解,我從他的法則里面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原來,真正布局的人是你,你才是真正的血神宮宮主。”
“在你們天靈根面前,什么人都看不起,王掌門,你自己標(biāo)榜平易近人,代表著凡人眾生,實際上,你的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凡人,你就是一個偽君子。”
“血魔,你不用激我,我自己深知我自己,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是誰,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我度化不了你,你也不可能改變我。”
“哈哈哈,王鶴鳴,你每一年都用一套新的功法來壓制我,這世界的功法已經(jīng)被你學(xué)得差不多了,這一次你還有功法嗎?”
“有,我還有天書人字卷!”
“人字卷天書?笑話,你就根本不懂人,從你骨子里,你根本沒把自己當(dāng)人,我比你更懂你自己。”
血魔繼續(xù)笑道:“不對,你還有一門功法沒有學(xué)過,那就是血神經(jīng),你想學(xué)嗎?我教你啊!”
王鶴鳴面無表情,直接祭出自己的飛劍,這次不是七十二口,而是八十一口。
楚靜瞠目結(jié)舌:“師父不是七十二口飛劍嗎?怎么又增加了?”
“你師父的實力,永遠不會讓人看透,他不能被看破,一旦被敵人看破了,他就危險了,他在這天地間,除了一些老怪物之外,已經(jīng)沒有敵手了。”
“不過這次,應(yīng)該是他的最強實力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似乎只是為了鎮(zhèn)壓蜀山下的血魔,你的師祖也是,他的師祖也是,你們天靈根,似乎都是這個命運……”
楚靜愕然:“這是天靈根的宿命!”
“你用宿命這個詞也很準(zhǔn)確,這個世界出現(xiàn)的天靈根幾乎都來到了蜀山,也幾乎都說下一任弟子來到自己就死掉了,所以我說你師父要死了。”
“什么?我?guī)煾敢驗槲业牡絹頃廊ィ俊?br>
“啊,作者,你出來,這什么鬼劇情?趕緊給我改了!不然姑奶奶殺回去,用燒火棍捅你上天!”
(瑟瑟發(fā)抖中)
素素仙子訝然一笑:“天靈根腦子里面裝的東西都奇奇怪怪,看到你,就像看到你師父剛來的時候!”
“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你師父也說過!”
楚靜:“……”
……
王鶴鳴的八十一口飛劍組成大小兩座九宮圖,劍氣凜然,籠罩整個蜀山。
血魔呵呵一笑,聲音愈發(fā)縹緲渾濁:“王鶴鳴,明晚月圓之夜是陰氣最為嚴(yán)重的時候,我已經(jīng)感覺到澎湃的力量,明夜,就是我脫困之時。”
隨后,整個蜀山復(fù)歸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王鶴鳴走到素素仙子面前,冰冷道:“血魔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到時候我分心照顧不了你們,你把靜靜帶去峨眉山,蜀山之事,到我結(jié)束。”
素素仙子雙手托腮,搖了搖頭:“你們天靈根的事我也是知道的,不用騙我,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陪你最后一程。”
“你趕緊走,別逼我翻臉!”
王鶴鳴臉色微慍,語氣凜然。
“這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走了,上次是我不夠堅定,讓我們錯過了六十年的時間”
素素仙子的臉上掛著微笑,眼睛里面卻噙著淚水:“你知道嗎,當(dāng)我在英霞的截空鏡面前看到煙羅巾的時候,心都碎了嗎?”
“但是我心里卻極是歡喜,因為我知道,在你的心里,除了那些不能修行的凡人,我也有一席之地。”
王鶴鳴神色肅穆,指尖飛出一道印法,楚靜認(rèn)得那印法是大銷魂術(shù)。
素素仙子當(dāng)即暈了過去,躺在王鶴鳴的懷中。
“靜靜,為師來這個世界將近一百年,上一次庚子年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是超凡劍仙。我?guī)煾缸屛沂刈∈裆剑约浩此雷约褐貏?chuàng)血魔給我爭取了三十年的時間。”
“你來得太晚了,這個重?fù)?dān)沒法交給你,不過為師會替你掃平血魔這個障礙,以后,你再不用擔(dān)負(fù)這種負(fù)擔(dān)了,可以想升散仙就修散仙,想升地仙就升地仙。”
“所以,你會死?”
“咳咳,徒兒,咒師父死可不好!”
“王鶴鳴,你別扯開話題,這蜀山就在這里,打不過你不會跑嗎?”
王鶴鳴嘆息了一聲:“靜靜,你知道修真者在這個世界算什么嗎?”
楚靜一愣:“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修真者在這個世界就像是軍人,是為了守護凡人而存在,這個世界沒有國家,沒有軍隊,修真者享受凡人的供奉,就該守護凡人的生命安全。”
“我如果走了,血魔必然破山而出,到時候,各大山門有護山大陣,死的就全是凡人了,如果是這樣,我的內(nèi)心會一輩子不安。”
“正道仙這么多,為什么就一定要是你?換個人不行嗎?”
楚靜有些氣急,王鶴鳴卻輕松一笑:“我也想啊,可是誰叫我前世是一名軍人呢?”
“前世?你不是穿越嗎?”
王鶴鳴搖了搖頭:“我不是單純的穿越,是在國外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被炸彈砸中,是重生和穿越一起。”
“小姑娘,現(xiàn)在我以軍人的名義命令你,帶上素素仙子,往北方去,去峨眉山。”
他將素素仙子交到楚靜手上,楚靜一時間無法接受,也無法反駁,只能仰天望去。
“對了,蜀山如此危急,其他正道仙門為什么不來幫忙?”
“也怪不得他們,每座山門下多多少少都壓著一些東西,而且面對血魔這種存在,人數(shù)沒有意義。”
楚靜無言,只能在心里低語:“作者菌,你家男主一心求死,你就不出來管管。”
天外飛音:“救他可以,需要犧牲一個人的生命,你想要犧牲誰?”
“歪,有沒有搞錯?你是作者呃,你都搞不定?你怕不是寫了本假書?”
天外飛音:“咳咳……尊敬的女主,每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其發(fā)展規(guī)律,是為道,身為作者不能橫加干預(yù)……”
啪(打臉聲)!
“再說一遍?!”
天外飛音(臉上有五指印):“內(nèi)個,我考慮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