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
老皇帝抿唇一笑,慢慢的走進他,語氣帶著蠱惑,“東華太子醒了,是這樣?”
“是的。”
百里墨華沒有絲毫隱瞞,回答如此順暢不遮掩。倒是讓老皇帝有些驚訝。
然而就是這個答案,幾乎讓老皇帝崩潰。他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都說天悅國有非常的武器,瞬間可以摧毀一個城市。如果東華死了,那么這個秘密武器可能不會有現世的機會。可如今……
“皇兄,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覺得慕容紫兒對你危害更大,還是說東華太子!
百里墨華笑著問道。
老皇帝長吸一口氣,大吼一聲,“百里墨華,你……”
“皇兄,其實事情該怎樣做你最清楚。”百里墨華在風中漸漸的走進那重重陷阱之中,其實此刻,當真是老皇帝只要一聲令下,幾乎是沒有任何選擇的,他死在亂箭之中沒有任何懸念。
至于后事他要如何解決,都是他自己的事。
“本王的確是對少年的那些事,從未忘記過!卑倮锬A每一句話都過命的耿直,但就是這么耿直的話語。才讓老皇帝越發糾結,因為,每一句話都合情合理。
“在這種時候,你敢這樣說?”老皇帝抿唇一笑,“八弟,你當真不怕死!
“你現在想殺我的確容易!
百里墨華負手,用瞥藐蒼生般的目光俯視著他,“不過本王的壽命,應該與這天瀾國的壽命相齊。若是本王今日倒在這里,天瀾熬不過一月!
齊天的話語,像是天雷滾滾而落。百里墨華一句話就像是滔滔江水,在別人心中翻滾。字字句句戳中別人的心。
八王府一倒,整個天瀾國半壁江山無人問津。以天云山莊的實力,一旦天華太子回了天悅國。這天瀾國滅亡指日可待。畢竟那小子仇恨在心里憋了這么多年,既然再次重生,必然一切都來一場更暴力的暴風雨。
“八弟,既然如此。不如同歸于盡如何?”老皇帝笑道,“朕受盡你這些年的壓迫,也該有個了解了。這天下誰都明白,江山雖然是朕的,但只要你百里墨華一聲號令。朕的江山隨時可能變動。因為朕從來都控制不了兵權。”
整個皇宮的上空,風云變幻。有暗流在漸漸的涌動。
風吹動他的衣袍,兩人對立而戰。相比之下,百里墨華的風姿遠遠超越眼前的帝王。
“或許還有更好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聽而已!
他總是能用一句話力挽狂瀾,用一句話抓住別人的心。在頃刻間,對他馬首是瞻。老皇帝抬眸,眼底的傲氣雖然依舊存在。卻似乎有一絲希望。
若是能夠有更好的方式去解決一些問題,誰又愿意去同歸于盡。
“八弟,說說看?”百里墨華笑問。語氣中帶著不悅,傲慢。似乎在鄙視,但內心卻無不在想聽聽他怎么說。
百里墨華仰視著天,靜靜的閉目。眼底,那些兒時的記憶難以忘懷。
當年,他才三歲。親眼所見自己的母親被賜死,一杯毒酒,七竅流血。一襲紅衣,倒在宮中剎那間紅斷香殘。
父皇懷疑母妃跟別的男子有染,于是,將他送去極寒之地十年不管不問。他不會忘記,他的
大哥和皇后把他從天山弄回來。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折磨他。
他記得因為這些人的關系,大雪紛飛的夜里他獨自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最終暈倒。若不是因為賢妃(也就是現在的母妃)救下他,在宮中給他一席之地。他不會有機會反抗,更不會有機會走到今天。
他明白即便賢妃對他要求很高,一直希望他能爭取到皇帝的位置,即便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沒少鞭責。但當他站穩根基之后,還是愿意將“母妃”接到王府去奉養。
少年的那些寒心之事,像是一腔怒火,從心底滋生。隨時可能在手心化作一團焰火。將整個皇宮毀盡。
當然,其實以他百里墨華的能力。今日即便是從這皇宮死里逃生也未嘗不可。
但一想到,云閑居那傾國傾城的笑顏,那調皮可愛卻又懂禮的女孩。莫名的,那一腔怒火好像在一點點的被澆滅。
百里墨華像是用了一個世紀來做決定,許久,他再次站在風中,“皇兄,本王用天瀾國四十年的安寧。來跟你換一個人。”
“誰?”
老皇帝問道。
“朕如何信你?”老皇帝用慣常的冷傲看他。
“用你信得過的方式,用天下人信得過的方式,用一種我從此無法反抗的方式跟你保證!卑倮锬A笑道,“只要他醒來,本王像從前那樣為你保全江山。”
老皇帝在風中佇立許久,雙方對視許久。雙方沒有表明態度,但誰輸誰贏,這一切已經成了定局。
天牢
慕容紫兒靜靜的躺在軟塌上面,像是一個沉睡的精靈。不受外界的一切所打擾。那種沉靜的美,讓人為之動容。
國師坐在一旁,以欣賞的目光凝視著。
“慕容紫兒,別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逃避懲罰。本國師清楚得很,你的身體帶著特意功能。一般的藥物根本無法傷害你的身體。這天下怕是除了你自己,也沒有人能將你弄成現在這樣!
“你起來!”
“再不起來,大刑伺候!
任憑國師怎么呼喚,然而,慕容紫兒仍舊高冷的不理會。靜靜的躺在原地。
“嘶……”
國師揚起手,百無聊賴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耐著性子道,“你若是當真這樣,本國師可真要動刑了!
許久,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國師似乎失去了耐性,整個人變得暴躁不堪。
“來人,將她扔極寒的地牢內。用冰水浸泡。看她敢給本國師裝!”
言落,只見幾個人將慕容紫兒抬起來。從大牢進去。內部又出現一個暗道。暗道之中,深水寒透,冒著極寒之光。
“國師大人,這樣的水若是真的丟進去。一夜之中便會丟了性命。您確定……”
“讓你做你就做。”
“是!”
國師脾氣有些急躁
慕容紫兒冰寒的身體浮出水面,依舊靜靜的躺著。絲毫沒有任何變化。那身體,就像是一個圣女。帶著一種自有的光環,不容任何人以及任何地方所質疑。無論在哪里,都能如此泰然自若。
“脾氣挺好,本國師就讓你泡個三兩日?茨闫膺是否能如此囂張!
國師陰沉的面色也在這地牢之中出現一層冰霜之色,唇角勾起玩味似的冷笑。眼前的女子,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件玩物,讓他在憤怒之中卻又極其好奇。
再說得確切點,對于國師來說就像是一個游戲。一個極其具有挑戰的游戲!
“國師,皇上下旨。讓您放人!”下屬走進來,恭敬道。
地牢之中,國師沉浸片刻。凝視著那地牢中的女子,眼底冒出一層冰寒之氣。那地牢中的水,也不及那眼神寒冷。
“國師,皇上讓您……”
“夠了,滾!”
侍者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便已經被一掌狠狠的打在墻上。剎那間腦漿迸裂,整個人不省人事。
周圍的那些侍衛,嚇得面色蒼白。
國師再次將時間流失在那冰玉美人般的女子,她似乎在流淚,而淚花剛剛流出來便已經凝結成冰。
國師詫異,驚訝,恍然間只覺得心中一痛。至于為什么會痛,卻未曾知道。
天云山莊
百里墨華一襲黑色袍子,風姿卓越,佇立在風中。
“八爺,皇上的人傳旨過去了。國師那邊并沒有動靜!
侍衛走過來稟報道。
“傳旨多久了?”百里墨華佇立在風中,靜靜的答道。
“兩個時辰了!”
侍衛答道,“兩個時辰了,并沒有看到國師交人。”
“左將軍右將軍聽令,各帶三千精兵。把地牢和國師府邸都給本王拆了!卑倮锬A咬牙,語氣森寒,帶著一種王者獨有的風姿。
風高夜冷,抵不住百里墨華內心的咆哮。雨傾盆而注,擋不住他解救愛妻的步伐。
“王,天云山莊的軍隊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有朝一日反了天瀾國。而如今為了一個女……”
左將軍話音未落,卻只見百里墨華大怒一聲。
“一個慕容紫兒,足以一念之間讓天瀾國的江山生,一念之間讓天瀾國的江山死。莫說是六千精兵,即便是賠上這整個天云山莊,能換得他回到本王身邊本王就覺得值得。”
一席話,竟讓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人能評價他的話是對是錯,但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卻讓天云山莊一眾人心服口服。
說到救慕容紫兒是為了天下,必然,沒有誰敢反駁半句。畢竟他的實力有目共睹。
東華太子走過來,目光凝視著百里墨華。忍不住搖頭,“好你個臭小子,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值得你百里墨華這樣的冷傲之人出動天云山莊的人去救?”
說來,這天云山莊這么多年從來只收可靠的人進去?蓮奈从羞^任何行動,誰都清楚。天云山莊一旦有過行動,就相當于暴露自己的實力。在江湖上地位岌岌可危。
面對如此大的危險,百里墨華依舊敢出兵。只能此人比江山更重。
國師府邸地牢內,國師凝視著那飄浮在水上的身影。許久沒有動靜,他不禁揉了揉眉心。對于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無奈。
“撈起來,看看還有沒有呼吸!
“有!”
侍衛嘆了嘆鼻息,依舊是那微弱的鼻息。身體有些發冷,但并沒有因此失去生命。這到底是什么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