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太妃忍了許久，才忍下這口氣。咬牙怒的拂袖，“晦氣的女人，將她帶進來。今日哀家就不信治不了你。”

慕容紫兒抬眸，暗自嘆息一聲。轉身看了一眼一盤的慕容流云，想到昨日對她用的毒，忍不住便覺得很有意思。

昨晚對她下的毒是唐門傳了千年的蠱惑水，一滴便可迷惑心智。但是唐門諸多弟子，真正能夠成功的用這毒的人數千年來卻只有三個。她慕容紫兒算是一個。

用者不光要靠那毒，還要靠一雙敏銳的眼睛，能夠勾魂攝魄。足夠震懾那人，再加上藥物的力量。將人的心智徹底擊碎。

她慕容紫兒練就這門功夫，從三歲便開始直到二十三歲。才成功第一個人。慕容流云遇到她，也算是撞到了刀口上。

她也不知道是給百里墨華的那幾分面子，還是怎的。走進去，便畢恭畢敬的屈膝跪地。一副接受審判的乖順兒媳的模樣。她也知道這樣沒用。

只是曾經聽過一句話：尊重別人，不是因為別人很優秀，而是因為自己很優秀。

老太妃陰沉著臉，屈腿坐在椅子上。面對慕容紫兒的順從，這才似乎找回了幾分作為后院之主的感覺。

“昨晚便聽說，你私自爬上去將陛下御賜的琉璃寶石打碎？”

老太妃滿目帶著一種嫌棄，似乎慕容紫兒進這屋便是對她的褻瀆。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鄙夷。

慕容紫兒沒在乎，畢竟對于這樣的地方她也不稀罕多待一會兒。只是淡淡道，“是有這么回事，但是，純屬因為誤會。至于原因，我想，還是請妹妹給母妃說一次。”

她抬眸，笑著看向慕容流云，“妹妹，自己做的事。好好給太妃解釋解釋。”

慕容流云抬眸，怯弱的看了一眼慕容紫兒。正欲再說一次，便只見老太妃擺了擺手，“你妹妹心地善良，為了救你愿意將所有事都攬下來。此心天地可鑒，我們八王府可不能辱沒了這么好的媳婦。不像你這種內心丑惡，心腸歹毒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陷害，從來只會嫁禍于人。”

“慕容家兩個女兒，性格卻相差天遠。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老太妃說完狠狠的嘆了一口氣，“當真是讓人痛心疾首。”

“母妃，在你心里。我就這么不堪？”

慕容紫兒抬眸，竟是差點笑出聲。她倒是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她，只是覺得，原主很可憐。明明心地善良，見到一只阿貓阿狗都會心疼半天。最后卻被人說成心腸歹毒。而慕容流云從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最后卻成功的作為一朵白蓮花。

這口氣，倒是真的很難咽下去。

或許，她也可以認為這女人眼睛本來就是瞎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便看得起什么樣的人。

“豈止是不堪，像你這種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陷害的人。說句難聽的話，哀家覺得你連個畜生都不如。”

老太妃理了理頭發，說話時似乎從來不經過大腦思考。身在高處，罵人習慣了。嘴挺溜。

“那母妃，您是不是覺得，看起來不像好人的都是壞人？”慕容紫兒風輕云淡的笑問。

“長得都像是壞人，還會是什么好人么？”老太妃隨口道。

“那母妃，是不是以后各大公堂都不用審案子了。直接往堂上一站，看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一眼看上去像壞人的，直接拖出去砍了不就是了？”她嘆了嘆，“又或者說，掌權的人看哪個不順眼。咔嚓了也就是了。”

“你是在怪哀家眼瞎，看不出誰好誰壞么？”老太妃凝眸，話語有幾分凝重。

“母妃眼瞎不瞎自己清楚，臣媳即便心里明白自然也不敢說出來。可若是母妃自己也這么認為，自然也不怪臣媳。”

慕容紫兒無奈的嘆息，清澈的眸子無辜到了極點。

“啪……”

老太妃怒的拍桌站起，咬碎一口金牙，“小賤、人，你這張嘴還挺厲害的。哀家倒是要好好看看，今天是你的嘴巴厲害還是我的毒藥厲害！”

“桂嬤嬤，還不將毒酒端上來。”

老太妃怒吼一聲，這才發現，那所謂的桂嬤嬤從她進門開始。便沒有在她身邊。

此言一出，周圍竟是一片寂靜。許久，身邊的侍女看不下去了。才道了句，“太妃，我們這一大早都還看到桂嬤嬤的人影。也不知道……”

“還不派人去找！”老太妃怒道。

慕容紫兒在心內暗自翻了個白眼，桂嬤嬤！？昨晚去柴房的那個老女人么？

想到這里，她渾身一個機靈。乖乖的跪在地上一聲不出。

“慕容紫兒，不是我狠心。你做出這樣的事，你覺得哀家該如何留你？”老太妃諷刺道，“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所有人都看著你公然打碎琉璃寶石。證據確鑿，連八王爺都親眼所見。你還有什么可辯的。”

“沒什么可辯的！”

慕容紫兒沉聲笑道，“母妃說什么就是什么，說是我，便是我吧。”

“你是覺得哀家委屈你了？”老太妃冷笑道。

“王妃要殺一個人，需要管人家委屈不委屈么？殺了便殺了不是么？”慕容紫兒揚眉，目光中帶著一種倨傲。即便是死到臨頭，也從不帶一點顏色。

“你說得對。”

老太妃踩著華貴的鞋子，一步步朝著慕容紫兒走過來。輕輕的在她身邊道，“本宮想殺你像捏死一只螞蟻，不管你委不委屈。”

慕容紫兒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袖子，柔聲道，“母妃，我們來打個賭。”

“嗯？”

老太妃揚眉，似有幾分好奇。

“賭我命如草芥，你卻殺不了我。”

她抬眸，一雙清澈的眸子帶著一種堅定。外人看了，卻是不懂慕容紫兒哪里來的籌碼。

“呵哈……”

老太妃笑的聲音不大，但是諷刺至極。她眸色就像是看一個弱智一般，“不自量力，慕容紫兒，我憑什么跟你賭？”

“不憑什么，我說了。你今日殺不了我。便殺不了！”

慕容紫兒抬眸，又重復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