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時，時間又回到了搶救無效王治擊碎石板的一小時前，也是樂瑤即將發生意外的時間。

　　面前府邸的大門張開，里面是漆黑的影壁，仿佛一張要擇人而噬的大口。

　　“醫館的人來沒來，巡捕司的人呢！”門口，一名戴著青色小帽的家丁打扮的青年焦急問道。

　　與此同時，身后的人群傳來議論聲。

　　“老李，莫老頭這是怎么了，家里被人搶了？”

　　“不是啊，聽說是在家里和別人起了糾紛，那人一急，直接把莫老頭一家四口還有兩名傭人全捅傷了，這不，那小廝出門買菜躲過一劫，回來發現后趕緊通靈叫人。”

　　“什么人下手這么狠？巡捕司可得早點抓住這瘋子，聽著都嚇死個人！”一位大媽拍拍胸脯，感慨道。

　　”我們是崇文醫館的人，傷員在什么位置！”樂瑤在那家丁話音落下后，當下一步踏出，指揮著身后兩名負責抬傷員的醫館工作人員，便一馬當先讓那家丁帶路。

　　聽到她的話，王治回過神來。

　　之前樂瑤重傷不治就是因為她第一個沖進去搶救傷員。

　　那捅人的兇手確確實實是個瘋子，精神有點失常。

　　那家丁回來后看到府中的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一地，太過驚慌失措，下意識只想著立刻用通靈境呼叫救護并報官，卻沒注意那兇手仍躲在府邸中，根本沒有離開！

　　而樂瑤沖進去之后，首當其沖成了兇手的目標。至于另外兩名工作人員本就武力平平，見樂瑤被一個面目猙獰、滿身鮮血的高大男子捅了一刀后，下意識轉身就跑，順道還很有“義氣”地拉著走在最后的王治一起開溜。

　　而外面的外觀群眾更是一群武修平平的平頭百姓，聽到里面的事后愣是無一人敢進，甚至連人數都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

　　等到巡捕司的人趕到并制服兇手之時，樂瑤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然后就是之前搶救無效的那一幕。

　　想到這里，王治一甩頭從回憶中情形，見樂瑤已經大步朝著府中走去，急忙上前一把將她拉住。

　　“樂醫師，等一下，你現在不能進去！”

　　王治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就拉住了樂瑤，這肯定不能輕易讓她進去，不然再被捅一刀一切又得重來。

　　見狀，樂瑤停下腳步，回過頭，美眸不解地看著王治，似乎是等著他給一個解釋。

　　樂瑤二十八九快要到三十的年紀，醫師的一襲白袍穿在身上，俏臉緊繃，自具威嚴。

　　每次王治看到他都會莫名發怵，畢竟這幾個月的見習醫師學習的過程中沒少被她訓導，此時見她繃起臉，更是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經歷。

　　“咳咳，樂醫師，這是一起故意傷害事件，和平時的急救有些不太一樣，咱們還是等巡捕司的人趕來一起進去穩妥些！”王治念頭急轉，想到了一個說辭。

　　“我跟你講過多少次了，救人如救火，稍有耽擱就可能是一條人命，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樂瑤面色不善，話語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完，便不再理會王治，轉身便朝宅子里走去。

　　這府宅并不算太大，有些類似以前老北京的四合院，過了影壁是一四四方方的小院，一間主臥，東西兩間廂房，庭院中間則是一顆大槐樹，枝繁葉茂，遮住了大半個院落。

　　王治剛剛被一頓狠呲，心中苦笑，眼見阻攔不及，也急忙跟進了庭院中。

　　他當然知道急救就是在和死神搶人，片刻都不能耽擱，但是這不是情況特殊嗎？

　　偏偏他自己還沒什么太好的阻止理由，如果說里面那個瘋子還在，恐怕沒幾個會相信。

　　畢竟大家潛意識里都覺得捅完人不跑路難道還留在原地等被抓不成？而且剛才還從現場跑出來的那小家丁都不知道，你一個剛來的又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病人在哪？”樂瑤的聲音清冷，語速要比別熱快上一倍。

　　“老爺他們四人和小花在主廳，而小翠是跑到西廂房才被擊倒的。”那小家丁急忙道。

　　“王治跟我去主廳，劉青你去西廂房。”樂瑤吩咐道。

　　說完，以她雷厲風行的性格，立刻便行動了起來。

　　“別去！”見狀，王治也顧不得什么了，下意識一伸手，剛好攬住了樂瑤的纖腰，把她拽了回來。

　　“王治，你到底在干什么！”樂瑤美眸噴火，俏臉含煞，顯然是動了真怒，“你趕緊把我放開，等傷者安全了再和你算賬！”

　　王治也是頭疼不已，可以想到以后的悲慘境遇。

　　“樂醫師，先得罪了！”說完，王治一咬牙，橫掌一記手刀劈在了樂瑤的后頸。

　　后者美眸中滿是不可思議，顯然沒想到王治竟然會暗算自己，樂瑤嘴唇翕動，但是還沒有發出聲音，便軟軟倒在了王治懷中。

　　此時這番變故直接把周圍幾個人看呆了，這又是什么情況。

　　尤其是崇文醫館包括劉青醫師在內的幾個人，更是覺得自己怕不是身處夢中，以前在醫館，哪個人見到樂瑤不都敬畏三分，王治竟然敢把樂瑤打暈，不要命了？

　　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去問王治的目的。

　　“你干什么！”反倒是那青衣家丁回過神來，“噌”的一聲隨身佩戴的小刀出鞘，盯著王治面露不善。

　　其實王治現在反而松了口氣，畢竟樂瑤短時間內肯定沒法蘇醒，不會有什么意外了。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幾種選擇，第一種是老老實實拖時間，等到十來分鐘后巡捕司的人趕到，一切迎刃而解。

　　但是，王治兩世為醫，自然有著自己對這份行業的基本操守，雖然莫老頭一家生還的可能渺茫，但還是要想辦法盡全力去救，最起碼能說上一句問心無愧！

　　“別慌，我沒有惡意。”王治攤了攤手，道：“這次急救有些風險，冒險的事情交給我們兩個男人就好，但以樂醫師的性格顯然不會同意，也唯有如此了！”

　　聞言，劉青幾人隱隱蹙眉，但也沒有反駁什么。

　　王治雖然從剛才開始一直有古怪，但是幾個月的相處，他們也不會覺得這個同伴會和兇殺案有什么關聯。

　　他們算是勉強接受了王治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