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女主任忍不住輕嗤一聲,感情這兩人是秀恩愛來了,罷了罷了她這都是過來人了,就是年紀大了吃不了“糖”了,牙疼。
她從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盒“痛經寶顆粒”扔給封易澤,雙手插回白大褂口袋里,厚重的透明鏡片下目光有點曖昧的看著兩個人,“拿回去給她用溫水沖服,一天一包,味道可能有點苦,你先吃吃看管不管用吧,管用再來拿!”
阮檸是個最吃不得苦的人了,一聽到藥苦,她眉頭就皺的跟擰緊的麻花似的,嘴巴癟著,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阿澤,我不吃了,藥苦。
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讓封易澤也無話可話,因為那什么藥他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嘗到,他哪知道什么味道,倒是阮檸這丫頭向來不沾苦,愛吃甜食,什么草莓味的蛋糕啊,冰淇淋,糖果啊,都是她的最愛。
女主任見她有點嬌氣,淡淡的說了一句,“藥不苦還甜啊,又不是糖,良藥苦口利于病沒聽說過嗎,想要肚子不疼就得吃藥!”
阮檸被她最后那個眼神嚇得直接縮進了封易澤懷里,手緊緊抱著男人的腰,其實只是覺得她跑不了要吃這個苦藥的命運了,真是有些悲催。
封易澤拍了拍她的手背,冷眼瞄了下女人,“你就別嚇她了,女孩子吃不得苦不是很正常嗎?”說著他又把阮檸給拉了出來,臉色板的很嚴肅,“先拿一盒回去吃吃看吧,回頭要是肚子不疼了以后就可以不用吃了!
他這語氣怎么又變成商量了呢,阮檸吸了吸鼻子,心里很糾結然后趁火打劫,“那你要給我買蛋糕哦,還有上次新開的那家店我要核桃酥,雞蛋酥!
“成交!”
封易澤答應的很爽快,一旁的醫生看得想掉下巴,要不是她戴著眼鏡,看得清楚,她差點以為這是一對父女呢!
口袋里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封易澤看了眼小姑娘,在她頭上摸了一把,“我先出去接個電話,你在這里玩?”
阮檸眼角一彎,乖巧的點點頭。
女醫生徹底無語了,真不會是一傻孩子吧,那也不能把她這當收容所啊,想玩就玩?
封易澤拿著手機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塊安靜的地方,屏幕上閃爍的號碼跳的他頭疼。
他眉頭緊緊一橫,按下了接聽鍵。
“怎么樣,我給你考慮的時間已經快到了,想清楚了嗎?”
他半個身子靠著墻壁,單腳點地,一手插在口袋里,面容冷峻,“我一直都想的很清楚,我說過了我不會幫你,我跟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小人不一樣!”
他壓低的聲音里能聽出來一絲絲慍怒,湛黑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寒光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封南行打電話過來威脅他了,上一次他的人甚至動了槍差點要了自己半條命。
封南行找他無非就是想拉攏他一起來對付封家對付封曜,他想得到EG,或者換句話來說他想摧毀EG,可是縱使他跟封家那些人沒什么感情,但至少他也是在那個大宅子里長大的,已經去世的那位老太太是他奶奶,說到底那里還是有他的血緣至親。
他不會幫封家,但是也不會背后去捅人家一刀子!
那頭聽了他的回答似乎也在預料之中,沒有翻臉,“封易澤,話先別說的這么滿,你不愿意幫我無非就是惦念著封家這么多年對你的養育之恩罷了,可是你生活在那里真的有受到一點點正常人的待遇嗎,他們一家人有把你當家人看過嗎,封易澤,其實你跟我是一路人,你的人生和我一樣,我很明白你曾經的處境,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恨那一家人嗎?”
恨?他拿什么去恨,他本來就是這個家里多余出來的人,他是一個第三者生下來的私生子,別人不待見不是應該的嗎?
胸口的鈍痛陣陣傳來,他握著手機留下了最后一句話,“我媽已經死了,可我爸還活著!”
意思就是他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母親了,可是他還有一個父親,即使他不喜歡自己,可是身為人子他心底還是渴望能夠得到父親的關懷。
或許封南行說的對,他的確有恨過那一家人,因為從小不公平的待遇和受到的白眼,可是那也改變不了他骨子里流的是那個男人的血,他生在封家他永遠是封家的人。
一個女人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封南行把電話給狠狠地摔了,四分五裂,臉上陰沉的就跟正值一場暴風雨一般,烏云密布。
她心里暗嘆自己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可是又不想放棄這個抱大腿的機會,她大著膽子上去安撫男人,“親愛的,發生什么事了誰惹你生氣了?”
女人柔軟的手臂攀在他手臂上,一股濃郁的胭脂俗氣撲鼻而來,那甜膩的聲音甚至讓人作嘔,封南行狠厲的眸子猛地射向她,冰冷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一般。
“誰讓你進來的?誰準許你進來的?”
女人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烏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時語噎,臉色尷尬的有些蒼白,“親愛的,我,我就是想你了,所以……”
“想我,你想我什么?”她的下巴被粗拙的手指狠狠捏住,男人低低的笑聲暗含諷刺,“是想我的錢了,還是想我能給快樂?”
說著他的手戲謔細膩性的在女人胸前狠狠抓了一把,痛得她皺緊了秀眉,完了卻又狠狠被封南行厭惡的丟開,“給我滾出去,以后不要再我面前出現聽見了沒有?”
女人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這個男人了,怪就怪她來錯了時間,她聲音里帶著顫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知,知道了。”
窗臺上的布簾被風吹的撩起,辦公桌上的紙張被吹的翻動起來,發出“沙沙”的聲音,他一手撐在桌子上,低頭看著夾在書中的那張雙人照片,英俊內斂的臉上露出一絲傷痛。
封易澤掛了電話就準備往回走,低悶的心情在想起阮檸那個傷腦筋的丫頭時突然有種陰霾一掃而空的感覺,他現在的生活十之八九好像都在圍著那個丫頭轉,也正是因為有了她自己的生活似乎多了些陽光。
“尹醫生,那這件事就拜托您了,如果到時候我婆婆問起我還能不能生育的話,您知道該怎么說吧?”
宋幼萱一邊說著一邊笑容滿面的將一張卡塞進一個醫生手心。
那個醫生拿著卡,激動的忙點頭,“是,宋小姐說的我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說的辦!”
宋幼萱交代完事后就拎著包從醫生的辦公室走了出來,為了掩人耳目她還特地買了一個盒藥。
封易澤從墻角后邊走了出來,看見女人那婀娜的身影黑眸里透著一股幽暗不明的光芒,宋幼萱,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尹醫生從辦公室里出來準備去倒杯水,門一開突然就有個男人擠了進來,然后有一個冰冷的尖銳的東西抵在他腰間。
他嚇得立刻舉起了雙手,就連鏡片下的目光都在顫抖,“先,先生,有話好好說,您這是要做什么?”
以前也不是沒聽新聞說過有患者或者其家屬不滿醫生,所以將其殺害之類的新聞,他腦海里迅速搜羅了一下,這些年他應該沒得罪過什么病人啊。
封易澤冷眸在男人臉上掃了一眼,他還沒開始說話這男人就開始冒汗了,腿也在不停的發抖,這不是有什么虧心事能這么害怕?
他將手里那個冰冷的東西往腰間頂了頂,俊逸的輪廓覆著一片寒霜,房間的門早就被他一腳踹關上了,現在這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醫生一看就是個慫包,所以他盡可以嚇嚇他。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我問你的話必須給我如實回答知道了嗎?”
男人感覺到那股冰冷,身子哆嗦著,“您,您要問什么,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您!
封易澤輕佻的壞笑著,他最裝的來的就是那股痞氣了,閑適的一只手按著男人的肩,一只手低在他腰間,“你不用緊張,我殺人向來是有原則的,那些跟我耍陰招,嘴巴不誠實的通常是沒什么好下場,只要你老老實實跟我坦白,我保證不動你一刀!”
他這話怎么聽怎么在威脅人,尹醫生一聽到“殺人”那兩個字眼心里就慌的有一萬匹馬奔馳而過,心想這他么是倒了什么霉遇到一個神經病了吧!
“好,我保證跟您坦白,我什么都說,求求您不要殺我!毖巯滤挥邢确住這個男人才是最重要的,刀劍無眼,他可不想無端被捅了個窟窿。
“我問你,剛才從你這出去的那個女人,她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男人身子一僵,“什,什么女人?”
“你跟我裝是吧?”他伸手從男人白大褂的內置口袋里掏出一張卡來,橫在男人眼前冷冷一笑,“不知道那個女人,那你總知道這是怎么來的吧?”
男人瞄了眼剛才宋幼萱給他的那張卡,心里忍不住哀嚎,他求饒,“先生我說,我都說,但是您可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你有跟我討價還價的余地嗎,少廢話!”
“剛才那個女人她就是想讓我給她做假證,證明她可以生育。您也知道,這女人要想嫁進豪門那不能生孩子那可就是死穴。
“那她是真的不能生育了?”
“確實不能了!”
“因為車禍的緣故?”
“這……”
封易澤察覺出了端倪,又是一記寒光射了過來。
“哎,別別,我說,那是因為她曾經多次流產導致的子宮損壞,所以已經失去生育的能力了,先生啊,我這可都說了,這是病人的隱私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隱私,你受賄替別人做假證現在還好意思提隱私?再說了,這隱私你不還是告訴我了嗎?”
“你!”醫生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都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現在可以把刀拿走了吧?”
封易澤長長的哦了一聲,眉眼染上一抹不羈的笑,“當然可以了!”
說著他當真收回了抵著男人腰間的手,然后將那把“利器”在手上扔了扔,車鑰匙上掛著一個銀白色的鋒利飾品,很顯然那就是剛才抵在他腰間的“刀”。
醫生看了一眼就氣的兩眼發直了,恨得牙癢癢,“你,你敢騙我?”
封易澤努了努嘴,沖醫生痞痞一笑,“指甲刀也是刀,嚇破膽了吧!”
說著他打開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