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老舊的小區(qū)里駛出一輛黑色轎車,車里坐著一個面容冷清的男人。
車子從小區(qū)開出去以后以飛快的速度在路上奔馳了起來,窗外的霓虹美景在他眼前迅速倒退而去,而他腦海里不斷倒帶的是剛才看見的那對黑夜中親密熱吻的男女。
心間就像空了一塊似的,他仿佛置身于那廣袤的空地,有風不斷的鉆了進去,把他的心吹的冰涼冰涼的,卻是什么東西也無法填補。
他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選擇了保護她,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他就算是放她走也可以。
可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有點自欺欺人,因為他根本就放不下她,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了心里還是會嫉妒,他甚至在想如果這種嫉妒能戰(zhàn)勝理智該多好,那么他剛才就能沖上去把岑兮給搶回來,然后霸道的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車子戛然停在了路邊,雙臂趴在方向盤上,頭埋進臂彎里,任憑心中涌動著澎湃的情緒。
手機在一旁振動著,屏幕亮了又暗,亮了又暗。
一看是老宅那邊打來的,他更加不想接了,這個時候打過來無非就是催他回去,回去做什么,他想念的人都不在那,他回去有什么意思?
他沒有理會手機發(fā)動車子直接一踩油門,結果路邊突然沖出來一個人,他瞳孔一縮,猛地將方向盤一打,車子偏離了原來的軌道然后徑直撞到了一旁的護欄上。
傅靳洲帶著岑兮去酒店開了一間房,把行李放置好后,岑兮坐在床上心跳如鼓,緊張的手一直攪著衣服,明明房間還沒開空調她身上就已經開始發(fā)熱了。
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傾灑著明亮的琉璃燈光,她白皙的小臉顯得尤為水嫩,傅靳洲看出了她的拘謹坐到她身邊來,握住了藏在衣袖中的小手。
“你很緊張?”
岑兮沒敢抬頭看他,手心分泌出細汗,現(xiàn)在房間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她腦子繃得緊緊的什么都不敢想。
陽臺上的窗簾被風吹的撩起,她一抬頭,終于打了岔,“那個我先去關窗戶!”
她剛起身,腳突然被毛毯跘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傾,身后突然多出一雙大手攬住了她的腰,然后往后一拉,她整個人直接往床上一倒。
“砰”的一聲,頭磕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她手往下摸了摸,感受到一股溫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下壓著一個男人,而她正是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一抬眸,對上男人那雙深邃浩瀚的星眸,如同幽潭一般靜靜流淌著某種不明的情緒,連同周圍的氣氛都漸漸變得曖昧不明起來。
傅靳洲靜靜的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那雙宛如蒙著迷霧的清泉一樣的雙眸時,頓時衍生出了萬丈柔情,干凈漂亮的就像迷途的小鹿一般。
此刻,沒有咖啡因,沒有尼古丁,沒有酒精,他一向淡漠如水的心漸漸加速跳動了起來,大腦里卻始終在重復著一個聲音那就是,要她。
他大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腦勺,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唇剛要親下去時突然門被人敲響了。
岑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心里冒出一絲僥幸感,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糯聲說道,“傅總,有人。”
“不想去開門!”
說著門外的人又敲了兩下。
岑兮笑著瞇起了眼睛,白凈的小手學著他的樣子在他臉上捏了捏,哄小孩一般,“乖,快去開門吧,說不定人家有急事呢!”
傅靳洲臉上有些黑線,“我現(xiàn)在也有急事!”語氣是頗為不滿。
“不急不急的,有什么事可以慢慢來,你先去開門吧我要去洗澡了。”
岑兮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沒事好好的提什么洗澡啊,顯得她好像在故意引誘人似的。
果然傅靳洲笑容里多了一絲曖昧,他抬起她的下巴,勾起了薄唇,“那等我一起洗?”
岑兮臉皮哪有厚到那種程度,她直接將男人從身上推開了,小臉紅的跟熟透的番茄似的,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跑進浴室里。
傅靳洲坐在床邊有些凌亂的發(fā)絲桀驁的搭在前額,看著那道俏麗的身影慌忙而逃,鷹眸里的光芒更加深邃了。
他起身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穿酒店制服的男人,看到傅靳洲時臉上立刻換上了標準的招牌笑容。
“您好先生,我是來向你們推薦一下酒店的特色美食套餐,請問您需要訂什么樣的?”
說著他遞過來一個菜單,上面都是些花花綠綠的美食,傅靳洲拿過去看了眼,點了份明日的早餐。
侍應生笑笑,“那請問先生我們什么時候送過來,我們也是怕打擾您和您太太的休息時間!”
他這句解釋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是傅靳洲聽到了那個“您和您太太”一高興就忘了想那么多。
“八點送過來吧,九點我們要趕飛機。”
男人依舊是那副招牌笑容,然后將黑色簽字筆插在胸前的口袋里,“好,您說的我都記住了,那請問您還需要什么別的服務嗎?”
“不用了,我們準備休息了!”他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上,顯然沒有了繼話題的興趣,然后直接將門關了起來。
站在門外的男人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然后掏出了手機,壓低了聲音,“打聽到了,是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
岑兮在里面洗的可糾結了,因為不想出去面對那個男人所以想在里面磨蹭一會兒,可是又怕他會突然進來又想著要不要洗的快一點。
其實從她答應他來酒店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她這也算是潛意識里答應了他,可是真當他們坦誠相見的那一刻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還是抗拒的。
她坐在放滿水的浴缸里,周身都是白色的泡沫,浴室里都是白茫茫的水霧也不冷,濕漉漉的頭發(fā)搭在肩頭,黑發(fā)白膚,她就如同一朵端坐在水中幻化成仙的美人蓮,乍一眼看又像是一副靜默的水墨畫。
岑兮在里面磨蹭的時間傅靳洲剛好接到了傅老大從哈夫曼打來的視頻電話。
那頭,傅老大還是一身清爽的病號服,臉色已經好多了,精神也不錯,看起來恢復的挺好,糖糖依偎在爸爸的懷里兩個人看著手機屏幕,跟傅靳洲打招呼。
“怎么這么晚了,你們還不睡,糖糖也是不需要休息嗎?”傅靳洲脫掉鞋子坐在那張長軟的沙發(fā)里,脫掉了外面的風衣整個人顯得特別閑適儒雅。
“你傻了吧,我們這是哈夫曼現(xiàn)在是白天,睡什么睡?”
傅靳洲干凈修長的手指插在發(fā)叢里笑了笑,下頜微抬,整個輪廓線條干凈清爽,“還真是給忘了,不過你們怎么不想想我這里是晚上,打擾到我休息了怎么辦?”
傅老大在那頭剝了個橘子塞進女兒嘴里,聽著他的話輕笑了一聲,“怎么,你屋里有女人?”
一旁的糖糖鬼馬精靈,聽到爸爸的話立刻張大了嘴巴,“小叔叔你金屋藏嬌啊?”
屁大個小孩知道什么叫金屋藏嬌嗎,不過岑兮這個“嬌”他還真愿意藏了,墨黑的眸瞇了瞇,“你千里眼啊,隔著多少個國度你都能看到我屋里有女人?”
傅老大在那頭娓娓道來,“你住的不是家里,那應該就是外面的酒店,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屋里有女人,你看看你嘴巴上是不是抹口紅了,還是偷吃女人的口紅了?”
那頭一大一小呵呵的笑了起來,傅靳洲翻身下了沙發(fā)找到一面鏡子照了照,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嘴唇上沾著女人鮮艷的口紅,連白襯衫的領口都有,應該是岑兮那時不小心磕到他身上留下的。
他一時大窘,那個時候他還就這么出去給人家開門了,那豈不是……太尷尬了吧!
“嘩”的一聲,浴室的門被拉開,一股騰騰熱氣從里面涌了出來,團團白霧中走出一個裹著白色睡衣的女人如同從仙境中走出來,濕漉漉的黑發(fā)搭在肩頭,以下是一對修長如玉的細腿。
岑兮擦頭發(fā)的動作在對上傅靳洲綿長的目光時頓了一下,發(fā)生的聲音就像是被清水滌蕩過一般。
“傅總我洗好了,你要去洗嗎?”
空氣中還飄蕩著淡淡的沐浴乳和洗發(fā)露混合的清香,他目光落在她那張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小臉上一下子就移不開了,直到聽筒里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笑聲他才想起來電話還沒掛斷。
他輕聲咳嗽了一下,然后對著手機那頭的父女倆冷了冷眉目,“不說了,掛了掛了!”
岑兮聞此,才知道他居然在跟人打電話呢,而且還是視屏電話,她站在那里拘謹?shù)牟恍校氩蕉疾桓疫~開。
傅靳洲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了沙發(fā)上,看到站在一旁及其不自然的女人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岑兮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傅靳洲拉著她的手腕然后按著她的肩讓她坐在床邊,拿走了她手里的毛巾,然后輕輕按著毛巾給她擦頭發(fā)。
“那個,剛才我是不是不該說話的?”
傅靳洲的手一頓,然后又恢復了動作,聲音清淡,“為什么這么說?”
“你剛才應該是在跟人視頻聊天吧,我是不是……”
“沒關系,我不介意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而且那不是別人,是我哥和糖糖,將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岑兮因為他那句“都是一家人”臉上有些熱,也沒再說話,低著頭,手指扣著被面任由他又拿起吹風機給她吹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