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鐘,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雨不大但是落在身上還有一些涼絲絲的。
岑兮隨著傅靳洲從公司樓下出來,外面早已有司機等在那里,她還沒來得及撐開手里的那把大黑傘,一陣風吹了過來灌入她的脖頸間,一股涼意仿佛瞬間席卷她全身。
她冷得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時一只大手伸了過來,奪走了她手里的雨傘。
“我來吧!”
說著傅靳洲一手握著傘骨一手撐開了那把大傘,純黑色的雨布,傘檐下是一張俊美深邃的輪廓。
他朝她伸出手,聲音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溫潤,“過來!”
岑兮沒說話低著頭鉆進了他的傘下,她不太敢再正面直視他,哪怕是一個對視她都要匆匆避開目光,她想可能是因為封曜那兩次“不準和傅靳洲在一起”的警告太深入腦髓。
“在想什么呢?”聞言一只大手輕輕搭在了她肩上,她整個人被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在想待會兒采訪的事呢,聽說那個從意大利回來的米索婭是國內甚至國外都很有名的珠寶設計師,想想待會就能見到她有些激動!
“有什么好激動的,人家再神奇也是個人,和你一樣活生生的人!”
“你都不期待嗎,聽說她可是個很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她終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傅靳洲卻淡淡的回了一句。
“沒興趣!”
是真的沒興趣啊,最喜歡的人就在自己身邊,然后跟他提別的女人有多漂亮有什么用,他又不是貪圖美色之人,用不著聽到一個美人的名字就魂牽夢繞丟了魂似的。
到達采訪的錄影棚時那里已經圍著很多人了,可能是慕名而來的粉絲,岑兮見過這種場景,以前黎致出現在某一個地方時也會有這么多人,所以她早已司空見慣。
司機開門下車將他們后座的門也拉開了,岑兮下車這時早已有一把大傘撐在她頭頂,連著眼前的光線也被遮去一片。
她后知后覺的跟上了傅靳洲的步伐,雙手抱著一沓資料,是待會兒采訪時傅靳洲可能會用到的。
有些事她針對這次采訪提前想好提出的問題。
“下次在這種場合你就別給我打傘了,你是我上司,這樣被人看到不好。”她輕聲提醒著,周圍也有人朝他們看過來。
“嗯!”他也輕聲回應著,可是等下一步有一個大水坑時他大手直接穿過她的腰身將她抱了起來,就像小時候父母帶孩子一樣。
他居然就這么旁若無人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了她,還是這么暖的舉動?
公司里負責這次采訪的負責人走了過來,跟著的還有秦歡。
“傅總,采訪還有二十分鐘開始,您先跟我到里面去休息一會兒吧!”
“嗯!”
旁邊有人上來接過他手里的傘,他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岑兮剛要說什么時,岑兮搶先開口了。
“那個你先進去吧,我想去趟洗手間,這個給你先看看熟悉一下流程。”
她把懷里護得好好的資料塞給他,動作急得乍看上去有些像年少時羞于遞情書給男生的的小姑娘。
傅靳洲目光從她粉嫩玉琢的小臉劃過,薄唇輕勾著,“你快點回來,我要你念給我聽!”
待人走了后岑兮才重重的吐了口氣,秦歡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來,聲音悶悶的聽不出情緒來,“岑兮,傅總是不是喜歡你。俊
“嗯?”
她冷不丁抬起頭,看見秦歡的目光里夾雜著些她似懂非懂的東西。
“剛才我們都看見了,傅總給你撐傘過來的。”
岑兮拍了拍有些潮濕的頭發淡淡道,“哦,那是我個子矮,夠不著他的個兒!
“不是,那里他是抱你過來的!
岑兮啞然了,她見秦歡打量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身上索性就笑了笑,“他追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喜歡他沒辦法答應他,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去趟洗手間。”
剛才她借口沒有跟傅靳洲一起進去避免尷尬是一方面,但她的確是想上洗手間的,因為大姨媽今早剛來肚子很痛。
這段時間她全心投入在工作上,雖然說背后有傅靳洲在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更努力的工作,她始終是不想因為別人說自己因為某種關系才得到了某些東西,傅靳洲不過是提供給她這個機會而已,剩下的還是要靠她自己去努力爭取。
她正在盥洗臺前抹了點洗手液正在洗手,突然聽到背后有一陣“砰”的聲音響起。
她嚇了一跳,聽著像是有人摔倒了。
她連忙洗好手然后吹干,回身看去時果然看見地上跪倒著一個女人。
一頭烏黑的長發垂下掩著里面一張蒼白的小臉,岑兮聽到她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
她跑到女人面前蹲下,手攙著女人一條胳膊,“小姐,你怎么了,沒事吧?”
“扶我,起來……”
女人的聲音很細很柔,跟她此刻虛弱的模樣真的很匹配。
岑兮點了點頭,“好!”
她漸漸扶著女人起了身,女人很瘦,但身材很好,等她伸手將耳邊的發順到耳后時岑兮才看清她的面容。
傾城絕色也不過如此!
“謝謝你啊,我現在好多了!”
站了一會兒女人的臉色頓時慢慢恢復了過來,一笑,眉眼就溫柔的不像話。
“沒事,我也沒做什么,你剛才是怎么了,為什么臉色突然變得那么蒼白,好嚇人!”
沈菡將手抽了出來理了理自己身上剛換好的衣服,“我有點貧血,剛才就是頭暈了一陣一時沒站穩而已!
因為不熟,岑兮也沒怎么多問,兩個人就這么就此別過了。
等岑兮回到休息室時看到傅靳洲在打電話,她剛進來就聽到了“糖糖”兩個字。
聽到關門聲傅靳洲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我剛才聽到你提糖糖了,她怎么樣了?”
“她下個星期一過生日,我哥打電話來說他趕不回來了!彼麑⑹謾C放進口袋里然后坐了過來,“除了她生下來的第一個生日我哥陪她過了,后來她的生日里就再也沒有了父親這個角色,我在想回去該怎么跟她說?”
岑兮嘆了口氣覺得這樣的不完整的家庭對一個才五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有些殘酷,不過幸好她還有傅靳洲這樣的小叔叔。
“要不你那天帶糖糖去我家吧,一起給她過生日,我們家人又多熱鬧些!”
“這樣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怎么會,小孩子過生日不就圖熱鬧剛好我們家就不差這個氣氛,上次糖糖走了遠遠還跟我提她什么能再來呢!”
傅靳洲對她笑了笑,他看上的女人就是這么善良又熱心,在她身上你總能發現與眾不同的光芒來,越看越喜歡。
“對了,我給你的資料你看了沒有?”
“……沒有!
“……”
老太太走了,封曜似乎更加不想回老宅去了,宋幼萱倒是三天兩頭過去,然后白薇就會各種想辦法給他們騰出空間來單獨相處。
原來這就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區別,前者是待在一起永遠不膩,后者則是猶如擱淺的魚一分一秒都感覺喘不過氣來,等他想不到理由來推辭時干脆就不回來住了。
明天他需要去出差,今晚八點的飛機就要走,所以他這會兒突然想回玉景苑看看。
玉景苑不過就是一幢房子,他想去看看的其實是睹物思人罷了。
真是的,他現在怎么會變得這么矛盾,明明心里恨著她可是又有一個執念在他心里瘋狂的滋長,想念著她。
車子在庭院里停著,天在飄著小雨他也懶得打傘,雨絲落在他黑色的發上,他下了車直接走進屋子里,芳蘭正在織毛衣看到站在玄關處的男人時有些驚訝。
“少爺,您回來了!”
“嗯!”
芳蘭起身連忙要給他倒茶,封曜看了眼她的動作薄唇動了動,“不用了,我就去樓上休息一會兒就走!”
說著男人就已經上了樓,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沉悶的腳步聲,他有些討厭這種感覺,這一刻他仿佛自己很孤獨。
呵,他居然也會覺得自己有孤獨的時候,朋友,女人,這些他招呼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他偏偏不想要,他此刻想要就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打開房間的門,一如既往的干凈,就算他不在的時候芳蘭也會每天打掃房間。
外面天空陰沉,里面沒開燈又拉著窗簾,光線更是昏暗。
他走到床邊有些疲倦的躺了上去,本來是有些困意,可是這一躺上去什么倦意都沒有,反而頭腦更加清醒,清醒的甚至有些瘋狂。
他讓自己的身體舒展在大床上,黑眸空洞的盯著天花板,腦海里交織著一幕幕曾經和岑兮在這里纏綿火熱的畫面。
想象著,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柔軟的身體隨著他的頻率起起伏伏,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那張緋紅的小臉上,一對琥珀色的眼眸里氤氳著水汽,鮮艷的唇瓣微微張著,偶爾低吟出讓人血管爆破的喘息聲……
瘋了瘋了,他簡直就如同魔怔了一般,光是這樣想著他就感覺自己身體火熱難耐,他恨不得她現在就在他面前然后狠狠地把她壓在身下,要她,狠狠地要她!
“咚咚!”
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腦海里的纏綿的畫面強制性被壓了下去,然后就聽見外面芳蘭的聲音響起。
“少爺,剛才外面的郵箱里收到了一封信,是少奶奶的!
雖然他跟岑兮離婚了,但不管是喬煜還是芳蘭在他面前稱岑兮為“少奶奶”時他都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