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致最愛的便是矢車菊,岑兮抱了一束花進來,還買了些水果。
她將花瓶里裝了些水然后將那些矢車菊插了進去,放在陽臺上。
一陣微風從窗戶吹了進來,房間里頓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矢車菊的清香。
“我媽給你熬了些雞湯讓我?guī)н^來,你要喝點嗎?”
岑兮把保溫桶拿了出來,然后盛了碗雞湯給黎致。
她沒接,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暗淡無光。
看她這副樣子岑兮嘆了口氣,她放下碗握住了女人冰涼的手,“黎致,你這樣不吃東西怎么行啊,這樣的話你身體會受不了的,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是啊,她就算不為自己考慮她也應該為肚子的孩子考慮,進醫(yī)生的那天她一醒過來醫(yī)生就站在床邊告訴她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她懷孕了!
是的,在她剛得知男友生死不明時,她又得知自己居然懷孕了。
可是那個男人怎么能這么自私,給她丟下了一個孩子可自己呢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怎么能這么對她?
“不行,我要打掉這個孩子,我必須打掉這個孩子!”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跟著了魔一般,整個人陷入一種瘋狂中。
岑兮一把抱住她,“黎致你干什么啊,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沖動!”
“沖動?不,我不是沖動,我想過了,他既然已經(jīng)死了,我又何必留下這個累贅來拖累我呢?”
她滿眼的決絕,只是眼眶里一片猩紅,岑兮知道她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她也決不能讓黎致真的把孩子就這么打掉了,畢竟這可能真的是林逸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岑兮抱著黎致哭了起來,作為她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也很為黎致感到悲傷。
“黎致,你別這樣好嗎,林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出了那么多次任務最后不都一樣平安回來了,這次一定也一樣,他肯定會回來的,只要你不放棄他他就一定會回來的!”
“他真的會回來嗎?都這么多天了,到現(xiàn)在連他的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讓我怎么不放棄。∥液貌蝗菀鬃叩浇裉,我以為我接受了他我終于可以有個未來了,可是他呢,他居然做那么危險的事都不告訴我,你說他心里真的在乎我?”
“他當然在乎你,他就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不會告訴你,怕你擔心啊黎致!”
黎致含著淚抬頭看著岑兮,通紅的雙眼叫人害怕,“他走得時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岑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林逸是這么交代她的。
“岑兮,你就是這么把我當姐妹的嗎?你明知道這件事有多危險你居然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槭裁,他愿意告訴你都不愿意跟我說,他到底把我當什么了?”
黎致咬著唇一串又一串熱淚滾落下來,手揪著被單哭的心肝都在顫著疼,天知道她等了這么年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可以交付一生的人,可那個人居然又這么將她一個拋棄在這世上了。
為什么,為什么上天要這么對她?
“對不起黎致,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林逸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在我眼里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覺得按照他的性格沒有人可以勸動他的,對不起……”
“現(xiàn)在說對不起有什么用,岑兮,你為什么總給人一種出了事都找不到責怪你的地方,為什么你要自作主張呢!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岑兮從病房里出來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低著頭,忍不住就哭了。
段衡剛查完房就看見了女人那抹纖瘦的背影,輕輕抖動著。
他走了過去,果然看見岑兮在哭。
“小兮,你一個人在這怎么哭了?”
他在她身邊坐下,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每次看著她哭他都會覺得心疼。
岑兮將埋在臂彎里的小臉抬了起來,眼眶紅紅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是你啊學長!”她擦了擦眼淚,哽咽的聲音頓了頓,“林逸出事了你應該也知道吧,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黎致的,我知道林逸是怕她擔心所以才不告訴她的,可我真沒想到他會出事……”
她說著又自責的哭了起來,其實她只是覺得心里很內(nèi)疚,她覺得當時如果她要是再多勸勸林逸,如果他多考慮考慮他跟黎致的未來會不會他就改變主意了?
黎致說的對她就是太自作主張了,林逸是個軍人自然考慮的是先是國家,可是他也不能這么自私的就將她的未來拋下了。
“你別太自責了,林逸出事我們誰也不想的,黎致她現(xiàn)在就是太難過了所以可能想的太亂,但她絕對沒有真的要責怪你的意思,小兮,你別往心里去了!”
他向她靠近了些,大手攬著她的肩膀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兩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安靜的只能聽到女人的低泣聲。
“伯母,你這頭疼可不能小看了,有的時候啊小病才是最后的隱患呢,我一會兒陪你去看看醫(yī)生,決不能忽視了。
“哎呦,你看你這孩子怎么比我還著急呢!行,伯母聽你的,有你在啊我就放心了!”
宋幼萱挽著白薇手兩個人從走廊這邊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猝不及防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靠在一起的一對男女。
“岑兮?”
白薇聲音響起岑兮身子一僵,這才抹了抹眼淚抬起頭來。
白薇看清了她的面容又看了眼她身旁的段衡,不屑的冷嗤了起來,“真的是你?我說你可真夠不要臉的,這還沒離婚呢就這么光明正大的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的靠在一起,你可真行!”
白薇不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上次在玉景苑兩個人吵了一架后岑兮也沒再想著受她的氣。
她看了眼白薇依舊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不以為意,身邊的段衡大概看出了白薇的身份笑了笑。
“這位夫人,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跟小兮只是朋友而已,作為朋友我安慰一下她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白薇瞥了他一眼身上的吊牌,“一個醫(yī)生而已,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插話?”
宋幼萱認得段衡,上次她故意煤氣中毒送進來時她見過他,也算走過一面之緣了。
她扯了扯白薇的袖子,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伯母,段醫(yī)生可是這家醫(yī)院從國外請回來的博士生呢,我想你可能真的是誤會他們了!”
“沒有什么誤不誤會的,這里是醫(yī)院我做什么也輪不到你們來說什么!只有思想骯臟的人才會總是把人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岑兮轉身對段衡笑了笑,“抱歉學長,有些人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就像你剛才告訴我的一樣,清者自清,我們根本不需要解釋什么!”
段衡會心一笑,眼底的寵溺和溫柔如細水般流動著,“終于開竅了,不錯!”
白薇聽了她這番話氣的不行,要不是宋幼萱在一旁拉著她真想動手扇岑兮兩個耳光子。
“行,你現(xiàn)在有本事了,還沒說兩句就敢跟我頂嘴了,岑兮,以前在封家的時候你沒忘了你像條狗一樣任我使喚吧!”
段衡很明顯察覺到了岑兮的臉色一變,他以前聽說岑兮在封家過得不好,可是直到如今他見到了白薇才知道她過的豈止不好,有這樣的婆婆她是怎么過的這兩年?
他一手拉著岑兮將她護到了身后,讓他眼睜睜看著她被別人羞辱他可做不到。
“夫人這話此言差矣,我跟小兮也認識不少年了她很孝順善良這點我是知道的,在封家她孝順您那是她作為兒媳婦的一份尊敬,可如今她既然要和您兒子離婚了,您也就沒這個資格在這里指責別人。更何況只有狗才會犬吠,這里是醫(yī)院需要安靜,所以請您還是自覺點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