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在瀾城最大的醫院門前停下。
來不及等喬煜下來替他開門封曜就已經推門下車了,喬煜將車子停好便立刻跟了上去。
他們趕到時急救室的燈剛滅,然后就看到幾個醫生將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給推了出來。
封曜在看到女人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小臉后身子如被雷擊中般僵硬在那里,西裝下的肌肉緊繃的在發顫,黑瞳里迸裂出一絲詫異。
是她,真的是她,他用盡手段找了兩年的女人終于出現了,可是她怎么會以這種樣子出現在他面前呢?
他伸手去摸了摸昏迷中女人的臉,還好尚有余溫在。
他緊提的心緩緩放下然后看向一旁的醫生,銳利的鷹眸鋒銳如刀刃,“她現在怎么樣了,可還有生命危險?”
他緊緊的握住女人那瘦弱無骨的手,掌心是她溫涼的觸感,若不是感覺到她還有一絲氣息在他真以為此刻見到的是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
封曜是什么人醫生自然一眼認出了他,揮了揮手讓人將病人推進了病房里,然后看向封曜。
“封總,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封曜點點頭松開了女人的手,然后給喬煜一個眼神讓他跟了上去。
封曜跟著醫生在走廊的盡頭停下,一張陰翳的俊臉不知道在醞釀著什么風雨,“有什么話你盡管說吧,別兜圈子了!”
“封總,以宋小姐現在的情況來看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只要多休養一段時間應該是沒什么大問題了,只是……”醫生說著故作為難的頓了頓。
“只是什么?我說了有什么話就直說,要是錯過治療你知道后果的!”男人俊容越發深沉,額上青筋凸起。
醫生不敢再三緘其口唯唯諾諾道,“封總,剛才在手術過程中檢查后才發現宋小姐本就子宮壁薄,如今這場車禍叫她子宮受損,宋小姐這以后怕是,怕是再也不能懷孕了。”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封曜一把揪住了醫生的領口俊美的輪廓漸漸猙獰,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身上的氣息冷的攝人。
“封總,我不敢亂說這是事實千真萬確啊,實在是這場車禍太突然剛好傷了宋小姐的身子……”
“滾!”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封曜一下扔到了一旁,身后喬煜急急的走了過來。
看了眼臉色不好的男人他在封曜耳邊放低了聲音,“封總,宋小姐的父母來了這會正在病房里呢!”
傅靳洲出面岑兮終于還是從警局里出來了,只是她的精神依舊不好,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真有種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
廣播里的新聞不時的響起,播的還是江海路的車禍事件,岑兮下意識害怕的縮了縮身子傅洲卻想都沒想直接關掉了廣播。
“別擔心了,你不是故意撞的人也沒有逃逸,最多也就是起交通事故,不是會有事的,而且還有我呢!”
他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冰涼的小手,卻發現她的身體似乎有一些顫抖。
“我們現在去哪?”
“你現在精神不好,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顧及到外面的那些新聞,他怕她聽到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語又胡思亂想所以干脆送她回去,反正這件事有他在就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
至于封曜,這個時候他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那個女人身邊早就忘了這個妻子了吧?
“不,我不回去,傅靳洲,你送我去醫院吧我想去看看那個女人,我想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袖子露出一股懇求的神情來,清澈的瞳孔里多了絲絲紅線。
他反過來握住她的手不動聲色道,“你確定現在要去看那個女人嗎?我怕你會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她瞳孔一縮,詫異道,“你什么意思?”
“你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撞的那個女人是誰吧,”他回頭愁豫的看了她一眼,“那個女人是封曜的前女友,就是兩年前離開的那個女人,宋幼萱!”
宋幼萱!
這三個如同石塊一般重重的砸在她心上壓的她瞬間喘不過來氣,怎么可能這么巧,她怎么會撞到宋幼萱呢,她不是在法國嗎,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現在她終于明白剛才傅靳洲那句“我怕你見到不想見到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封曜這個時候一定陪在宋幼萱身邊吧,所以在得知車禍這件事后他不顧一切的留在那個女人身邊卻想都沒有想過她吧?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個樣子,她寧愿被撞的人也不要受傷的那個人是宋幼萱,兩年前就因為她已經傷害了那個女人一次了,這次她又……
封曜一定恨死她了吧,怎么辦連她自己都開始厭惡自己了……
“幼萱,孩子,好端端的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醒醒,醒醒看看媽媽啊……”
于曼趴在床上哭的不行,就連宋業成也看的有些揪心,他怎么也沒想到女兒剛回國沒多久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好了好了別哭了,女兒現在需要休息你就安靜一點別吵了,再哭她也醒不過來啊!”
宋業成勸了一句反而激起了于曼的怨恨,她站起身來看著宋業成鳳目怒睜,“你還說呢,躺在這里可是你女兒啊,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心疼嗎?”
“你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孩子,可是這也不是哭就能解決的事啊,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幼萱好好休息,醫生不也說了她已經沒生命危險了嗎?”
“可是醫生也說了,幼萱她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你讓她怎么辦啊?”
聞此宋業成也無奈的嘆了口氣,是啊,一個女人不能生育這以后可怎么辦?
病房里安靜了片刻只剩下于曼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還有男人的嘆息,走廊在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然后便是敲門聲,沒等回應封曜就推門而入了。
依舊是那般衣冠楚楚,風華無雙,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冷漠疏離的氣息,只是臉色此刻籠罩著一層難以言說的情緒。
于曼一看到來人就紅了眼,精致的眉目涌動這一股濃濃的恨意,手指向封曜,“你來這里做什么,是嫌我們幼萱被你們害得不夠慘想來看我們的笑話是嗎?”
“沒有,我只是想來看看幼萱,別的意思。”
男人平淡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吐出這幾個字。
“不用你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封曜,要不是你那個老婆我們幼萱也不會躺在這里,兩年前你背叛了她和岑兮在一起害的幼萱傷心出國,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遭到那個女人狠心的毒手,你們是不是要逼死我的女兒才甘心啊?”
宋業成扶著于曼在一旁坐下,拍拍她的肩,“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就別下定義,岑兮也未必是故意的。”
“她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知道幼萱回來了所以就像報復她,她的心怎么能這么毒明明當初是她搶走了我女兒的一切如今還想要她的命,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于曼一口一提兩年前的事,她知道在封曜這里兩年前的那個事在他心里是個坎,是他心里愧疚的根源。
“宋先生,宋太太,車禍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很抱歉讓幼萱變成這樣!”
他站在那里向兩人微微頷首,那樣身材頎長高貴如帝王般的男人居然也會有低頭的時候。
見好就收,于曼根本就沒想跟封曜過不去,眼下她是要趁這個時機把岑兮還有在精神院的那個女人解決掉才是,她抹了抹眼淚這才收住聲音。
“封總,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幼萱她可能再也無法生育了這事你要怎么跟她解釋,我倒是不怕養她一輩子可一個女人如果一生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她該怎么活……”
她咽下了余下的話擦了擦眼淚走了出去,不能生育這件事成功的在封曜心上劃開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