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珊姐，小心變肥婆啊！”波波頭涼涼地在旁插嘴。</p>
<p>蘇珊眼角一跳，報應來得太快。</p>
<p>“咳，來兩份面，我這個妹子也要一份。”</p>
<p>“對對對，兩份面！”波波頭立刻眉開眼笑，也不反對了，拿著筷子等著吃面。</p>
<p>不過片刻，面端上來，卻換了筷子，波波頭“哇”了一聲：“還真有意思，你家吃不一樣的飯還換筷子啊！真講究……怪不得貴了！”</p>
<p>有剛進門的客人一看居然有人吃兩位，立刻就打聽是怎么回事，等聽前面的客人一說，想都不想就舉手：“兩份！我一樣要一份！”</p>
<p>一個最近幾天常來的男客吃完面，又吃完包子，這才揉著肚子舒坦地嘆息一聲：“我能說這是我最近幾天唯一在你家吃八分飽的時候嗎？我早就想說了，你家面為什么就沒三兩碗的？這幾天餓死哥了。”</p>
<p>中午的時候，沈德鵬來了：“我剛下飛機，就聽說你們上新了！快，先來一份——啊，鹿家鱔魚包子。這個鹿家包子鱔魚包子我知道，是不是《東京夢華錄》里提到的鹿家包子？就是現在開封小宋城里還有這個鹿家包子呢！只不知，你這里的鱔魚包子和他們比如何？”</p>
<p>陸小魚過來親自招呼，先是保證自己的手藝絕對有水準，才試探著道謝：“沈叔，之前和您一起來的那幾位，是不是有一位是常在美食論壇發貼子的昆叔啊？我一直想謝謝他來著，可一是不知是哪位，二是沒再見他們來過。”</p>
<p>果然，光憑一味牛肉面還是沒辦法把那些老餮留住。</p>
<p>“昆叔啊？我是知道是誰。可……”沈德鵬擺擺手，笑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啊，就是吃到好吃的忍不住想要推薦下，平常他那個人就最喜歡做吃的了。小魚，沒問過人家，我也不好告訴你他是哪個，可不要為難我哦！”</p>
<p>“不會為難沈叔的，我不問就是。”陸小魚笑笑，果然不再追問，轉進廚房去準備包子。</p>
<p>不一會兒，包子端上來，沈德鵬拿起筷子先贊了聲：“我發現你家的餐具都很講究，光是這一雙筷子就得是特制的吧？還有這白瓷，看起來簡單，可這瓷色釉面，也不是普通貨，應該是特制的吧？”</p>
<p>這個，陸小魚還真不知道，剛想含糊答話，善小咪已經笑道：“這是宋朝定窯白瓷，的確是定制的。”</p>
<p>沈德鵬聞言一怔，怔了半天才哈哈大笑：“小伙子你可真會開玩笑！”</p>
<p>嘴上這么說，可下筷子時卻還是猶豫了下：“你們這碟子要真是宋朝的古董，打碎了叔可賠不起啊！”</p>
<p>“不用賠啊！”善小咪還是一本正經地道：“就是個碟子，用餐時難免會手誤，怎么會讓客人賠呢？”</p>
<p>因為他這么認真地答話，沈德鵬就笑了，搖頭舉筷，到底還是把善小咪說的什么定窯白瓷的話當玩笑。</p>
<p>可陸小魚卻是真被嚇壞了。</p>
<p>善小咪可是不會說謊的，他既然說是，那就一定是了。</p>
<p>老天爺，這些餐具就擺在柜子里，上了哪道菜自然就會出現配套的餐具，她想著應該是竹精們準備的，哪里想得到這餐具居然還是古董。</p>
<p>萬一真有食客失手打碎了，少說也得是幾萬的事兒吧？辛苦一個月，一個失手就回到解放前有沒有？</p>
<p>再說了，就算不是失手，要是有人動了壞心思偷跑可怎么辦？</p>
<p>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陸小魚整個人都不好了。</p>
<p>忙完中午，她立刻就找上祝融。</p>
<p>“神君，我們之前說好了，食材餐具這些易耗品都是你提供的，但——好像沒說萬一餐具有損壞怎么辦？我、我可先申明，我可沒讓你用那么貴的東西，要是壞了我可不賠的，不能算在成本里。”</p>
<p>祝融抬頭，一臉不耐：“就因為這個你特意拉本神君來談話？”</p>
<p>“這事還小啊？”陸小魚只差哭求了：“我還背著一身債呢！”</p>
<p>瞥她一眼，祝融轉身就走，一幅懶得理她的樣子。</p>
<p>陸小魚想追過去又不敢，只能唉聲嘆氣。還是善小咪善解人意：“小姐姐不用擔心，不過就是些瓷器罷了，這樣的凡間器物，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神君怎么會因為這些俗物和你計較呢？”</p>
<p>“凡間器物？俗物？”陸小魚眨眨眼，忽然恍然。</p>
<p>也對哦！人祝融是神仙，人仙家的器物是什么樣的？是像善小咪和惡小汪這樣都能變成人的寶貝，在她眼里是值錢古董的碗盤可不是真的不值一提。</p>
<p>一想明白這個，陸小魚立刻也大方起來，雖說這回放碗盤時難免手腳輕些，可骨子里卻突然有了種“我是大款”的感覺。</p>
<p>看看，我家開店，連給食客用的碗盤都是古董，你們哪家店有我壕呢？</p>
<p>晚飯時，之前和沈德鵬來過的老許來了，進了店直接就點鱔魚包子：“聽說你家上新了，特意趕過來的。”</p>
<p>“您絕不會失望的。”陸小魚想問昆叔的事兒，但略一遲疑還是沒有開口問，轉身去廚房。</p>
<p>老許等著的時候就和旁邊的食客閑聊：“這個鱔魚包子，我之前在杭州吃過菇鱔包子，味道呢，不大合咱們蓉城人的口味，不知道無名小店是個什么味道……還有這個鹿家包子啊，我去開封出差也吃過，怎么說呢，他家還真沒這個鱔魚餡的，大多就是羊肉、豬肉之類的，湯汁太少，餡有些干，倒是價格實惠，份量也足，在旅游景點里算是良心商家了。”</p>
<p>評完之后又嘆：“我之前在書上看過，說這開封灌湯包，提起來像燈籠，放下像菊花，希望這回不會讓我失望。”</p>
<p>在廚房里的陸小魚聽個正著，越聽越覺得這個老許可能真的就是昆叔。</p>
<p>正想著要不一會問一下吧，就聽到有人大聲叫：“好呀！許昆，你背著我吃獨食。”</p>
<p>好了，這回問都不用問了，直接就知道正主了。</p>
<p>老陳一腳邁進門，先就大喊一聲，這才要包子：“包子、包子，來一份包子。”</p>
<p>招呼客人的惡小汪木著臉搖頭：“對不起啊，包子沒有了。”</p>
<p>“不是吧？這才晚飯……算了，那來碗面！”</p>
<p>湊到許昆身邊，看到陸小魚正端餐盤過來，老陳立刻腆著臉笑了：“我就說咱哥倆有緣分，你看，這不吃個飯也湊到一起，正好，分我吃幾個……”</p>
<p>“唉唉唉……先莫伸手，看看再說。”許昆伸手格開老陳的手，一手操了筷子，一手護著籠屜。</p>
<p>“這吃飯就得是人越多越香的，你看你，摳門了吧？”老陳嘀咕著，訕訕地收了手。</p>
<p>許昆也不在意，等老陳收了手才掀開籠屜。</p>
<p>熱氣蒸騰，四個包子菊花一樣擺在籠中，皮薄得近乎透明，顯得晶瑩剔透，連里面的濃湯餡料都能隱約看到。</p>
<p>頭一條，“量太少了。”老陳虛點了下：“這個量實在太少，別說男人，就是女人吃也賺少，你家要是隨便點也就罷了，還那么多臭規矩！你說這個量，老許這人那么摳門，能給我吃？”</p>
<p>善小咪笑笑，沒應聲。</p>
<p>許昆護著籠屜，先夾起一只包子，手下微沉的墜感，可包子卻沒有破相。</p>
<p>“嗯，提起來像燈籠這條，倒是符合了。”輕輕戳了一下開了天窗，他小心地吹了吹，這才湊近嘴邊輕輕吮。</p>
<p>一口濃汁入口，許昆不禁咪了下眼。</p>
<p>“果然，開封灌湯包的精華全在這一口湯汁里。之前我吃杭州菇鱔包子，就覺得有點甜了。明明是京師南遷帶過去的做法，可一到了杭州就做了改動，有了那股子甜味就不是開封的鱔魚包子了。”</p>
<p>嘆息完，他才吃包子，連皮帶餡一起咬，越吃越覺得享受。</p>
<p>看許昆那表情，老陳都要流口水了，眼看著許昆又夾了個包子，籠屜里只剩下兩只了，忍不住急著道：“老許，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你不會小氣到連個包子都不給我吃吧？”</p>
<p>“回頭請你吃啊！現在……”許昆搖頭，享受得半瞇了眼。</p>
<p>一聽不行，老陳咬牙，心一橫，筷子猛地一伸，直接就夾了個包子，也顧不上戳破天窗先吮湯了，直接就咬。湯汁流到下巴上，就只喝了一半，“呼呼”地噓著，他明顯被燙到了，卻還是不肯吐出來，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p>
<p>“好吃、好吃！這個包子比那個牛肉面好吃多了！這個鮮啊！這鱔魚肯定是稻田鱔，而且還是稻花時節產的，我好像都能吃出來那股子稻花的清香。”</p>
<p>果然，好吃嘴里多能人，連鱔魚產在稻花季都能吃出來。</p>
<p>許昆橫了老陳一眼，忙著護住唯一的包子，咽下嘴里的包子，趕緊伸筷子去夾。</p>
<p>等包子解決了，才想起那碗湯。忙把餐盤往旁邊拖，躲著老陳端起碗喝湯。</p>
<p>“咦？鱔魚骨湯？這個我可還真沒在飯店吃過，現在的飯店都嫌這個沒檔次，也沒人專門點這道湯，可是沒人做。我記得小時候我媽做過這道湯，味道雖然沒這個好，但還是——唉，滿滿的回憶呀！”</p>
<p>他這一感慨，老陳直接爆了：“你倒是回憶殺了，老子就吃了個包子，連口湯都沒喝著，看我這燙的……”聲音一頓，他扭頭大叫：“老板啊，我在你家受傷了，為了補償我，得讓我吃包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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