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酒醉無關，徐窈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她冒出一個稍稍有些可怕的念頭，想要趁著陸亦辰還沒有醒來趁機溜走。
但是，她剛邁出一步，剛才還睡得很熟的陸亦辰身子稍稍動了動。
徐窈立刻停下腳步，緊張得幾乎不能動彈。
不敢回頭，只能微微側目，用余光看了眼陸亦辰。
陸亦辰還是閉著眼睛，好像只是換了個姿勢，并沒有醒來的跡象。
也直到這時，徐窈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竟然披著陸亦辰的外套。
這好像是陸亦辰非常難得地，向她展示出的善意。
拿到外套的徐窈，又稍稍怔了怔。
她隱約想起了件事情，陸亦辰將外套給自己之前，曾經有說為什么不愿意整修的這屋子。
他提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在大火中喪生的女人……
徐窈之前就覺得陸亦辰不讓自己整修屋子有些奇怪，便拜托馮玖調查，可惜那個關系網不錯的馮玖什么都沒有查到。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陸亦辰的母親，就算去陸家別墅的那次，所有人對陸亦辰的母親，都是噤若寒蟬。
如果不是陸亦辰親口說出，徐窈絕對想不到。
雖然感覺荒誕，不過昨天陸亦辰臉上流露出的哀切又是那么真實，徐窈眉頭不自覺皺緊，往前挪了挪身子，來到墻角窺伺陸亦辰的表情變化。
或許這男人，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冰冷、堅強。
手腕，突然被陸亦辰抓住。
徐窈來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便遭到陸亦辰的詰問。“怎么，你現在是酒醒了？”
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嘲諷的語氣。
徐窈有那么瞬替自己不覺得，就在剛才，她竟然萌生出了對陸亦辰的心疼？
她一定吃錯藥了。
不過就算這樣，還是得回到陸亦辰剛才的提問。
徐窈心悸吞了吞口水，非常勉強地看向陸亦辰。“醒了，我酒全都醒了。”
或許，就是她看錯了，聽錯了，那個眼眸哀切的陸亦辰根本就不存在。
“很好呀。”陸亦辰低低笑了笑，捏著徐窈的手更用力了些，眼眸亦充斥著更凌厲的危險。“所以，你對昨天的自己，要解釋一下嗎？”
徐窈大腦宕機。
陸亦辰便迫得更近，一字一頓提醒著面前這個似乎在裝傻充楞的女人。“你說，你很甜，讓我嘗嘗。”
“我不可能這么說！”
徐窈立刻反駁，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剛才就應該見情況不對立刻遛了，何必半道退回來？
“你的原話還真不是這樣，不過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陸亦辰將手交叉放在胸前，饒有興致地打量徐窈。她酒醒之后，怎么連和自己對峙的勇氣都沒有了？
昨天那個一本正經撩撥他的女人，去什么地方了？
“你……你也不能怪我。”
徐窈整個身子已經完全貼在了墻上，嵌在了里面，“是你讓我喝酒的，還說可以減半違約金。我喝了酒，你得認。”
“所以，你現在還在跟我提錢？”
她真是掉進了錢眼子里，都這時候還記得……
“我……我當然記得。”徐窈心里七上八下，知道自己太剛了，但是她已經損失這么多了，眼下唯一可以挽回的，有且只剩錢了……
“陸亦辰，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徐窈嘴唇都在微微發顫，再次映入腦海的還是陸亦辰那哀切的語氣，微微將頭低下。
她用不大真切的聲音說。
“或者，你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想想，在保全這間屋子的前提下，整修舊宅。只是這里的東西積了些灰塵，我能清掃吧？已經燒毀的窗戶，我能修補吧？”
“我保證，會盡可能的留下。”徐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不敢相信那樣的話，竟然真是從自己嘴里說出的。
她很震驚，但是并不后悔。
陸亦辰也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徐窈，仿佛聽到了個有趣的笑話一樣。
“這是你說的？”
半晌，他才冒出這么陰晴不定的一句。
“對，這是我說的。”徐窈松了口氣，她不愿意就這么支付違約金，事情也總得有解決辦法，陸亦辰不愿意退讓，她可以先拿出自己最后的誠意。
“好。”
陸亦辰破天荒地答應了，“不過你最好說到做到，我不滿意的話，可是會砸了你在海濱城的招牌。”
“我知道。”
陸亦辰答應，徐窈稍稍松了口氣。
她緩緩站起身子，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酒瓶，仍然有些后怕。“陸少，你可以當昨天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她也覺得，喝醉酒的自己太可怕了。
陸亦辰卻是微微瞇了瞇眼睛，似乎想起了某些有趣的事情，他稍稍頓了頓，離著徐窈更近了些。“昨天，有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他……他明知故問。
“你……你吻了我。”徐窈臉上燒紅得厲害，聲音細弱蚊蠅。
“好笑。”陸亦辰將手停在徐窈唇上，認認真真糾正她話里的語病，“明明是你吻了我，兩次。”
她顛倒黑白的本事，也太厲害了吧？
“對，是我的錯。”徐窈立刻認慫，雙手合十眼眸哀切地望著陸亦辰，“我還是希望您可以把這事忘了，放我一馬……”
只要陸亦辰可以不再提這件事情，她可以完全不管其中的經過。
陸亦辰嘴角笑意更深，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工人差不多快到了，你可以回我的車上拿手機，今天我放你一天假。”徐窈臉上掛著的黑眼圈甭提多明顯了。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工人砸門的聲音，抱怨這好端端的門怎么就關上了。
徐窈立刻一路小跑下樓，隔著一道門讓他們想辦法，哪怕是把門砸了都行。
陸亦辰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徐窈。
笑意更深。
工人們用暴力很快把門打開，見到了呆在里面的徐窈和陸亦辰，有些狀況之外。
“我們昨天過來，大概是狂風把門帶上了。我和陸少都沒有帶手機，就被困在里面，還好你們來了。”徐窈努力替自己找補，卻有些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