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沒想到,在自己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平心靜氣的跟他談的前提下,郁南城依舊是這樣的態(tài)度。
“郁南城,”盛安然攥緊了手指,眉宇間浮起幾分慍怒,“你能不能放下成見?因為我沒告訴你真相的事情你究竟還要對我有多少成見?難道我會害了我自己的孩子嗎?我不覺得我的要求過分。”
郁南城目光冷淡,“是,不過分,親生母親要求見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過分的,但你自己簽合同的時候,老魯應(yīng)該跟你說的一清二楚了吧,我要的是一個永遠都不能出現(xiàn)在金陵的母親,她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所以我說了我會走!”盛安然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我只是在和你商量。”
“沒什么好商量的。”
“好。”
盛安然見是談不下去了,也不得不再退一步,
“就當是我對不起你,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景希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也不想搶了,孩子以后大了要是知道這些事情自己看著也難受,我會撤訴,看在兩個孩子的份兒上。”
說完這話,盛安然拿了自己的包起身來,“我先回醫(yī)院了。”
郁南城也站起身來,見她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便追了出去。
咖啡館門口,涼風颯颯。
郁南城沖著盛安然的背影問道,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特別委屈?”
“……”
“除了孩子之外,你就沒想過別的事情,那我算什么?”
盛安然眉頭一皺,轉(zhuǎn)過身看著郁南城,竟語塞。
郁南城的臉色十分惱火,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并沒有想傷害任何人,誰都覺得原本就是我虧欠你,害了你的人生,可你說回來就回來,為了找兒子,為了給女兒治病你什么都可以做,那這大半年你跟我之間算什么?一塊跳板?”
他向來話少,出了什么事也很少為自己辯駁,但是今天確實是被盛安然氣的沒辦法了,再不說點什么的話,盛安然就當真要以為他就是在孩子的事情上糾纏不休,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真的要和顧澤一塊兒回美國了。
盛安然神色錯愕,
“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這個意思說了不算,想想你自己怎么做的吧。”
郁南城臉色漸漸冷了下來,語氣冷淡卻帶著幾分妥協(xié)的態(tài)度,
“等你想清楚,再找我談以后的事情。”
說完這話之后,他便轉(zhuǎn)過身走了,蕭瑟冬景中,竟顯得有些落寞。
盛安然愣了好一會兒,心里面一下子被攪和的五味雜陳的。
這段時間她一腦門子都撲在兩個孩子的十七年國上,這會兒郁南城這么一說,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什么樣不起眼但是很致命的錯。
郁南城是個很驕傲的人,他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自己看重的人沒把自己當回事。
想到這些之后,盛安然吸了吸鼻子,心情復(fù)雜。
他們倆走到今天這一步,又怎么會是誰一個人的錯,郁南城驕傲偏執(zhí),她又何嘗不是瞻前顧后。
正往醫(yī)院走著,迎面走來一名佝僂的流浪漢,手里端著一個搪瓷盆,“可憐可憐我,給點錢吧,姑娘,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這種騙術(shù),盛安然見過不少,當下便道,
“你沒吃飯我?guī)闳ベI飯好了。”
平時只要她一說這話,乞討的人就很自覺的躲開了。
今天這老頭卻一反常態(tài),連連點頭,“姑娘是好人,姑娘是好人。”
真遇上乞討的了?
盛安然愣了一下,環(huán)顧了一圈,“那好,你跟我來吧,前面有個便利店,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流浪漢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便利店之后,目光落在了便利店旁邊的小巷子里,被破布氈帽遮住的一雙眼睛里透著幾分陰鷙。
盛安然到店里買了兩大袋的面包和兩瓶牛奶,還買了一份加熱的便當一塊兒拎著出來,出了便利店,看到流浪漢在便利店拐角的巷子口蜷縮著。
“我還當你走了呢。”
她忙走過去,揚了揚手里的袋子,“東西我給你買了,吃完兩三天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流浪漢接過袋子之后,立馬就將盒飯拆開來吃了,狼吞虎咽。
盛安然心生憐憫,想想還是低頭從包里將自己的錢包翻了出來,正找現(xiàn)金的時候,身后一道黑影從巷子里面慢慢靠近,從她的身后驟然將她的口鼻捂住,幾乎是同時,將她往幽深的巷子里面拖拽去。
盛安然瞪大了眼睛掙扎,眼神向流浪漢求救。
而那流浪漢卻一臉的冷漠,等到盛安然完全被拖入巷子深處,他將最后一口飯菜咽下,提著袖子擦了擦嘴,將盒飯扔進了垃圾桶里面,然后帶著剩下的東西跟著進了巷子深處。
——
“郁總,盛氏集團那邊并購項目有松口的意思了,可是咱們現(xiàn)在又幾個工程都被逼停了,資金的問題……”
周方已經(jīng)說得很委婉了。
豈止是幾個項目逼停的問題,顧澤根本就是故意讓盛唐集團的項目全都開工,然后在執(zhí)行到最緊要關(guān)頭的時候當頭一喝,用盡了辦法讓項目停工,每一個工地上光是一天的損耗費用就上萬,這么拖下去,誰拖得起?
這兩天開會已經(jīng)有不少人提出將其中部分項目低價轉(zhuǎn)手,只是全都被郁南城給否了。
盛唐集團股市不穩(wěn)定,要是在這個時候?qū)⑼懂a(chǎn)的項目變現(xiàn)的話,股價就要跌的更加厲害,郁南城自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繼續(xù)惡化下去,所以怎么也得想辦法讓所有的項目正常運轉(zhuǎn)起來。
“國內(nèi)的市場現(xiàn)在不管投放什么都受太多限制了。”
郁南城擰著眉,“下個月我出趟差。”
“您去哪兒啊?”
“法國。”
這幾年盛唐集團一直有意向?qū)⑹袌鰯U大到國外去,只是董事會的人因循守舊,覺得眼下國內(nèi)的市場已經(jīng)很大了,這么大的一塊餅誰都眼饞都想來分一杯羹,生怕自己占著的市場份額有所下降,所以一直不大同意外擴市場的想法。
可是眼下盛唐集團的情況不容樂觀,不得不走出這一步了。
周方心里面直打著鼓,老板的這個情敵,本事也太大了,都逼出殺手锏來了。
“那這段時間誰來管公司啊?”
“交給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