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為什么突然說這些?”
好半天,盛安然才找到自己的嗓音。
她并不知道郁南城在醫院見到她之前經歷過什么樣的心情起伏,這個平時話很少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一緊用了平生最大的耐心,試圖讓他們之間總是坎坷不斷的戀情走向一個平穩的階段。
郁南城望著她,“如果我不說的話,你會跟我說什么?分手嗎?”
盛安然啞口無言。
他說的沒錯,每次兩個人之間出現什么問題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她撤退,及時止損是她人生最大準則,二十多年來,向來都是這么做的。
她要權衡利弊,在兩個孩子和郁南城之間,她選了兩個孩子。
在事業和他之間,她選事業。
如果將來這樣的選擇涉及到家人,朋友,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在她的人生里,郁南城是愛情,可愛情卻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這一切都歸咎于什么呢?
她猶豫了很久,終于開了口,
“真話不好聽,現實也不好看,有的時候蒙蔽自我活著也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話,那我只能抱歉,不管是小星星、我其他的親人朋友,對我來說,都遠遠比戀人重要的多,就像你無法將景希跟我來做比較一樣,別用這種事情來逼我作抉擇,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我不介意呢?”
郁南城看著她,神色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從準備這場談話開始,他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其實心底關于盛安然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他早就一清二楚。
他所有曾經以為不可打破的原則,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也全都打破了。
盛安然愣住了,甚至有些慌亂不安,“你,你說什么?”
“我不介意你把我排在最后,但你的人生里必須有我。”
他神色倨傲,看起來還是當初第一次在電梯里面見到幫自己解圍的那個樣子,不可一世,孤傲的很,可是說的話卻不在盛安然的了解范圍之內。
郁南城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在等她的回應。
你愛一個人的時候,曾經所有以為固若金湯的原則統統都可以打破,只剩下唯一一件,她的人生里,必須有你的存在,這一點無法接受一星半點的推諉。
“我知道了。”
原本冰涼的手腳漸漸回暖,盛安然眼中漸漸被暖意滲透,她回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曾經有過多少誤解,如今還有多少問題。
但她確定了一件事,對他而言,自己真的很重要。
“真的知道了?”
郁南城看著她。
“嗯。”
“那還不過來。”低沉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蕩。
盛安然一愣,半晌,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些微的聲音,她走了過去,被郁南城拉入懷中,在寒冬里,這種突然被溫暖席卷的感覺真的很好。
三天后——
郁南城剛送盛安然到公司,便接到了周方的電話。
“郁總,人帶回來了。”
三天時間,周方馬不停蹄的奔赴墨爾本,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系,找到了里昂,不容他反抗,直接帶回國內。
“帶到西郊倉庫。”郁南城冷冷的吩咐了一聲,掛斷電話后,踩下油門,從高速上開往西郊。
盡管盛安然沒說那天是怎么回事,但是酒店的攝像頭里面只有里昂送她進酒店房間的畫面,時間不久,也只有他一個人出來,所以不管做了什么,或者即將做什么,這個叫里昂的肯定知道內情。
西郊倉庫是堆放盛唐集團一些雜物的一個廢棄倉庫,有個很深的地下室,潮濕陰暗,忽明忽暗的燈光中,一盆涼水潑下來。
角落里栗色頭發的男人猛地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你們是誰?”
他驚恐的往后縮去,渾身都打著哆嗦。
兩個打手模樣的男人均穿著一身黑色的夾克衫,一個手里提著水桶,一個手里拿著電棍,擋住了一大半的燈光,
“我們是誰?”其中拿著水桶的男人冷笑了一聲,笑聲格外的粗獷,“閻王老子。”
“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是彪哥讓你們來的嗎?是不是?我錢已經還清了。”
“彪哥?”拿電棍的男人盯著他,蹲下身來,拿電棍捅著他的腰窩,
“彪哥是誰?”
里昂嚇得尖叫了一聲,“你們不是彪哥派來的,我跟你們有什么仇?”
“欠債還錢你懂,但有些東西不是錢就能還的,你小子算是倒了大霉了。”
旁邊的大漢將水桶丟在了旁邊,發出哐當的一聲巨響,煙塵滾滾中,地下室的門開了,鎖鏈咔噠,男人锃亮的皮鞋踏在了水泥樓梯上。
里昂驚慌的抬頭望去,在看到來人的瞬間,面如死灰。
“是你……”
郁南城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仿佛是在看一只螻蟻,“看來你是認識我。”
里昂哆嗦著,
“盛唐集團前任總裁,郁家的大少爺郁南城,誰不認識?”
旁邊的大漢已經搬了一把干凈的椅子過來,郁南城抬了一下手,示意不用,而后便站在了一邊,并不說話。
周方從郁南城身邊走出來,看了兩個大漢一眼,“你們倆先出去吧,這兒我來就行了。”
“哎,好。”倆大漢點頭,“有事您叫我們。”
“嗯。”
地下室的門重新關上,昏暗的燈光中,影子在地上搖曳。
“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兒嗎?”周方蹲在里昂面前,拽了拽他身上被扣得緊緊地繩子。
里昂咬著牙,“我不知道,你們綁架是犯法的。”
“在金陵,郁家就是法。”
周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能把你從墨爾本弄回來,你以為還怕這些?奉勸你坦白,問什么說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沒干。”
里昂的臉都已經凍成了青灰色。
寒冬臘月,他只穿了短袖短褲,完全就是在墨爾本的夏季被人撞進麻袋帶過來的,已經凍得麻木了。
“郵件不是你發的嗎?”周方盯著他,“那天晚上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里昂心中咯噔一下,眼神也緊了幾分。
想到郁奇峰警告他的話,還是咬緊了牙關,抵死不認,“我什么都不知道。”
見他油鹽不進,周方冷著臉站起身來,指著旁邊的椅子問,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
“我可以告訴你原理,固定你的下半身坐在上面,然后澆水,通電冷凍,你說人的腿在零下的冷凍中,一般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