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過后,烈日炎炎,子予一接到楚王的命令,便從霞谷騎馬回宮,迅疾的烈馬在都城的大道上揚起一陣塵埃。
子予一到宮門,出示令牌,這倒讓那些守衛大吃一驚,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皮膚發黑,衣著簡陋,單人匹馬的小丫頭居然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子予公主。雖然那些宮女經常討論這位小公主,恐懼萬分,但侍衛當中卻沒有幾個人見過她的真容,一時之間猶疑不決。
子予跳下馬背,把馬鞭扔給侍衛,奪過令牌,呵斥道:“怎么,你懷疑我的身份?”
幾個侍衛見子予眼神犀利,立馬跪在地上:“小人不敢。”
“不敢就好。”子予言罷便往宮中走去,她徑直跑去楚夫人的宮殿,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那些侍女見到是她,立馬驚恐起來,向子予行禮。
“參見公主。”
子予全然不理,只管往王后的宮殿快步走去,她的步伐比之前輕快了許多,倏忽之間便走完了這條長廊,長廊里面的那些侍女看見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才終于緩了一口氣,互相目視對方,心中只能意會不可言說,有個侍女雙手抖個不停,身子發涼。
“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住口,難道你還想挨鞭子,小心隔墻有耳。”
“啊,是……”
子予一進入宮殿便大喊起來:“母后,母后你在哪里,我回來啦!”
楚夫人正在內殿與侍女繡衣物,一聽見子予的聲音,驚喜萬分,正要起身之時子予已經跑了進來。
“你終于舍得回來啦,你這丫頭,還是這么放肆,你小心你父王會罰你。”
“父王?父王如果看見我說話柔聲細語,沒準兒才會罰我呢。”子予說完便坐在席上吃果子,她許久沒吃過這些奇珍異果,覺得滋味無窮,便大口大口嚼了起來。
那楚夫人看見她這副模樣,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你到由云子那里去了這么久,到底干什么了,怎么這副打扮,還有怎么變黑了許多?”
子予繼續嚼著果子,滿不在乎地答道:“我拜他為師,每天都在訓練,當然會曬黑啦,是父王讓我回來的。”
楚夫人大吃一驚,:“什么!你每天都在訓練,聽說他收了很多平民子弟做學生,你一個堂堂公主,又是一個女孩家,怎么能跟這些人混在一起。”
子予聽了這話,突然上了火氣,扔下果子:“哼,母后是什么話,我看那些平民子弟比這王宮大殿里的王子公主強,否則師父也不會收。誰是好的,誰是壞的,聽起來就惡心。”
“我也是為你好,你生什么氣。男女所學各有不同,你看你那幾位王姐,個個舉止溫順,性情純良,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王孫貴族來提親,你學了那么多男孩子的東西,以后要是言行舉止怪異粗魯,會遭人恥笑的。”
子予聽了更加來氣,站起來要走:“母后有那么多聽話的女兒,盡管去教她們好了。你也盡管放心,倘若以后我招人恥笑,也絕不說我是楚國夫人的女兒。”
楚夫人見她要走,立馬急的哭了出來:“你走你走,剛拜了師父就不認娘,這樣下去還如何得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老天也要這么折磨我。”
子予聽了此話更煩,正走到外殿,卻不想楚王剛好走到門外。
“父王!”
楚王見到子予氣鼓鼓的臉蛋,瞬間就明白了情形,故意大聲喝道:“哼,你這個丫頭越大越糊涂了,我非好好罰你不可。”
子予吃了一驚,楚王立刻做出不要說話的手勢,子予會意便也大聲回道:“父王,我沒錯,你不能罰我。”
“還敢嘴硬,隨安,拿木棍來!”
隨安是楚王的隨從,也故意大聲說道:“啊,大王真要罰公主,木杖那么重,公主還小,受不住的。”
“是不是連你也想受罰,好今日寡人就好好教訓你們,去拿木杖。”
楚夫人在內殿一邊哭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心里揪的緊緊的。
侍女拿來木杖,楚王一把奪了過來,親自拿著木杖:“子予,跪下。”
楚王雖然說的是子予,卻目視隨安,隨安無奈地指了指自己,小聲嘆息,只好跪下,子予也偷偷笑著跪在隨安邊上。
楚王往隨安身上打了一下,隨安忍住不發出聲音,子予卻大叫起來:“哎呀。”
楚王又打一下,子予哭喊起來:“父王饒命啊。”
“你知不知錯?”
“我沒錯!”
“好,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楚夫人在里面聽著那一聲聲木杖的拍打聲,還有子予的哀嚎,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了出來,子予聽見腳步的聲音,忙用口水抹眼睛,隨安站起來躲在一邊。
楚夫人見子予跪在那里淚水盈眶,急忙跪下來抱著子予:“大王息怒,女兒還小,可以慢慢教,不要打她。”
“不行,這丫頭越來越野,不打到她清醒我不會罷手。”
楚夫人抱著子予更緊了:“不要,要打就打我,沒教好她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子予見狀,立馬說道:“父王,不要打母后,子予知錯了。”
“哎,你們都起來吧。”楚王長嘆一口氣,將木杖遞與隨安,扶起夫人坐下,夫人仍在擦拭眼淚。
“夫人,這么多兒女要你管教也辛苦你了,以后子予這丫頭就交給我吧。”
楚夫人點點頭:“你可千萬別罰她。”
楚王點頭笑道:“我答應你就是,好了,隨安,子予,我們現在就去太傅那里學學詩文,寡人也很久沒見過他了。”
二人齊聲答道:“是。”
楚王隨即出了宮殿,二人連同侍衛也跟在楚王后面,剛一出去,子予就忍不住笑個不停:“父王,你裝的還真好,我剛才差點沒忍住,隨大人,子予又對不起你一次了。”
隨安嘆道:“哎,小公主,從你三歲知道怎么惹禍起,隨安就開始幫你頂罪了,要是你哪天不惹禍了,隨安沒準還會無聊呢。”
楚王和子予聽罷哈哈大笑起來,三人一路來到正門大殿前方,出現在子予面前的是一支威風凜凜的打獵隊伍,蒍呂臣,子文大夫都在隊伍之中,
子予驚訝萬分,望著楚王:“父王,不是要去見太傅嗎?”
“寡人一聽他說話就頭疼,哪里會去見他,今天去圍場打獵。”
子予欣喜不已:“我也要去?”
“你也不小了,是時候去見識見識了,怎么,怕不怕?”
“當然不怕,隨大人,我一定打只大鹿給你。”
楚王大笑起來:“哈哈,好大的口氣。”
蒍呂臣,子文大夫走上前來:“參見大王。”
“一起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楚王點點頭,上前跨上馬背,子予也騎上一匹小馬,小馬被裝飾了一番,很漂亮奪目。
侍衛遞來馬鞭,楚王下令:“走,出發!”
一時間眾人齊齊跨上馬背,飛奔向圍場,子予的騎馬技術很好,和這些久經戰場的士兵比也不占下風,緊緊跟在楚王身邊,興奮地揮舞著馬鞭。
“終于,我也可以去獵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