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抉擇

敬王一眼就看到面色蒼白如紙，身體浸在水中的王月桐，他不顧衣服會被沾濕，一把將王月桐從浴桶中打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思琪急忙跟了過來，就聽敬王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王爺，王妃原本正在沐浴，突然面色變得很差，然后就吐血昏倒了，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思琪低聲回答。

敬王眉頭緊皺，將王月桐擺成盤腿坐在床上的姿勢，兩只熱燙寬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背后，運氣全身真氣，將至陽的內(nèi)力緩緩渡入她的身體內(nèi)。

隨著時間的推移，敬王感覺到手掌觸碰著的身體忽然一震，接著向后跌倒，恰好落在他的懷中。

思琪已經(jīng)適時送上了干燥的新衣，敬王沒有讓她動手，而是親自為王月桐換上衣裳，一抬頭，恰好對上她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的眼睛。

“你醒了？”敬王眉頭并未舒展，“靜脈微弱，氣息混亂，到底是為什么？你自己的身體，自己難道一點都不關(guān)心嗎？”

王月桐苦笑，“都這種時候了，你就不要再擺著王爺架子教訓(xùn)我了……咳咳！”

她剛說了半句話，就又開始了不間斷地咳嗽，身體一陣顫抖，一歪頭，嘴角又流出幾絲鮮紅的血液來。

敬王說：“你等著，我這就派人去找大夫！”

“不急！”王月桐連忙拉住他的胳膊，胸口大幅度起伏幾下，終于能夠正常說話，這才艱難地對著敬王開口說：“我、我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此時體內(nèi)毒素發(fā)作，所以才會昏迷。”

“什么？中毒？”這個結(jié)論讓敬王大為吃驚，王月桐本身醫(yī)術(shù)極佳，怎么會放任自己體內(nèi)的毒到了這般地步。

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敬王問：“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中毒，可就解決之法？”

王月桐輕輕點了點頭，氣若游絲地說：“這毒十分蹊蹺，不過我曾在醫(yī)術(shù)中讀到過，知道解藥該如何配置……”

她說到這里，已經(jīng)累極，又劇烈喘息幾聲，從牙縫中一字一頓地，將解藥的配方說了一遍。其實，王月桐還有話未說完，這解藥只是暫時壓制毒性的，并不能完全解除她體內(nèi)的毒。不過這話說出來，不僅會增加他人的擔(dān)心，對于她目前的處境也沒有什么改善，因此王月桐倒是沒有說出來。

話音剛落，王月桐也不再有牽掛的事，剛剛的一番話讓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難以支撐，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力氣，只能軟倒在敬王懷里，倚靠著他的身體。

“王爺，這次也又要麻煩你了……”王月桐揚了揚頭，和敬王四目相對，揚起一抹抱歉的微笑，隨后眼睛緩緩閉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竟是又再度昏了過去。

敬王身體一顫，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懷中的女子。

方才聽到十三說王妃吐血，他什么都沒有多想，直接沖了過來。

到現(xiàn)在熱血褪去，他才恢復(fù)了些許冷靜，這才意識到，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他當(dāng)初本就不愿意與王月桐的婚事，只是礙于皇帝的面子，不得不同意。他心里也如同明鏡一般，知道王月桐嫁進敬王府的目的不純，是皇帝為了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安插進來的一枚棋子。

他跟王月桐，從最開始就沒有親密過，而是處處提防小心，每說一句話都要回想自己是不是有哪里會被人抓住把柄。

敬王府是他的家，可惜這個家中卻住進來一尊佛爺，讓他動手也不是，躲開也不是。

此時王月桐中了毒，奄奄一息，若是她就這么死了，自己身上也不必?fù)?dān)起任何責(zé)任，后宅反倒能重新獲得一片清凈，不需要再像現(xiàn)在這樣，跟屬下討論什么問題，都要讓十三盯著后院的動靜。

到時候他大可以為王妃服喪為由，拒絕皇帝再塞給他什么奸細(xì)，可謂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敬王心中動了一瞬，可下一秒他又想起王月桐昏迷前看他的那一眼，混雜著歉疚與信任，讓他心頭微微發(fā)熱。

又回想起平日里二人的相處，王月桐并非是心機深沉陰險之輩，反倒氣質(zhì)優(yōu)雅談吐不俗，十分有眼光和見地。除去她的身份外，二人每次談天，都讓彼此心情舒暢，如同三伏天飲下一杯清涼的美酒。

敬王暗暗嘆了一口氣，扭頭沖惴惴不安的思琪說道：“去拿紙筆來，我要將解藥配方記下來，你送去給醫(yī)館配藥。”

“是！”思琪連忙照辦。

待到敬王放下筆，她立馬將藥房揣在懷里，沖沖地往外跑，要去找大夫。敬王又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女人，在心底責(zé)怪自己一時的心軟。

可他并不覺得后悔，若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搭上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那他才會愧疚一輩子。

思琪去得匆忙，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三怕醫(yī)館已經(jīng)關(guān)門，思琪人微言輕請不來大夫，也沒有去向王爺稟報，干脆跟在她身邊一起去配藥。

思琪貼身服侍王月桐，說到請大夫，第一首選自然是城中的回春堂。

也是碰巧，他們兩個到回春堂時，醫(yī)館中的小伙計正要關(guān)門上鑰，被十三一把拉住，阻止了接下來的行動。

“我們是來配藥請大夫的，快讓我們進去！”思琪大聲喊道。

小伙計一臉驚訝，剛要說什么，醫(yī)館大門就被打開了。須發(fā)皆白的宋大夫沖他們招招手，“你們再晚來一會兒，我們就要關(guān)門啦，快進來吧。”

“謝謝，謝謝大夫！”思琪忙不迭地道謝，和十三進了醫(yī)館，將敬王寫下的藥房遞給宋大夫。

宋大夫也不敢耽誤，起身去抓藥，一邊嘖嘖稱奇，“這藥房劍走偏鋒卻頗有道理，真是讓老夫嘆為觀止啊。”

思琪沒心情跟他扯皮，又不敢催促大夫，怕出什么岔子，只能在原地急得直跺腳。

十三看了她一眼，沉聲說道：“放心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問題的。”

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宋大夫總算把藥配了出來，十三沖他點點頭，說聲：“得罪了。”然后一手抓著宋大夫，一手拎著思琪，飛身而已，運起輕功朝著王府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