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拉開距離,沈問丘沒有再進攻,而是想了想,問道:“青陽宗?”
那人以為他的震懾有用,接下話茬:“沒錯,我乃是青陽宗內門弟子楊旭,要想活命……”
“沒聽過?”沈問丘道:“青陽宗?你們聽說過嗎?”
楊旭臉色鐵青,他原本以為沈問丘懼怕他們青陽宗的威名,所以趕緊報上自己內門弟子的身份,可誰料沈問丘根本就不知道青陽宗的名頭,又怎么會懼怕他呢?
沈問丘身邊人紛紛搖頭表示道:“沒聽過。”
“不好意思,青陽宗?真沒聽過。”沈問丘看向楊旭道:“想攀親戚呀?估計是難。”
楊旭:“你……”
“我很帥,我知道。”沈問丘道:“大家都知道的就不用說出來,要學會心照不宣嗎?”
楊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道:“左師弟,我們殺出去。”
被稱作左師弟的憨厚男子叫左為善,被楊旭一喝,從楊旭和沈問丘那讓人感到稀里糊涂的越聽越懵的對話中回過神來道:“啊!殺人?不太好吧!要不我們在和他們談談。”
“談談?”楊旭語氣冷冷道:“你行,你來?”
楊旭這話不過是氣話,誰知道這左為善偏偏是缺了一根筋的主,還真就當真了,看向沈問丘道:“在下左為善,不知道兄弟怎么稱呼?”
沈問丘直接一槍問候他,這左為善雖然為人憨厚了點,但是實力也不是白瞎的,連忙反應過來,躲開這一槍道:“你這人怎么這樣?能不能好好說話。”
沈問丘一愣,這家伙什么二貨,這話怎么聽起來像個小孩子心性,不過,對他的胃口,道:“行,那你說吧?”
左為善道:“楊師兄說要殺出去,我覺得太殘忍了,咱們能不能換過方式,不打架的那種。”
“不打架的那種?”沈問丘笑道:“那只能把你身上的東西都留下了。”
“什么?”左為善瞪大了眼睛,有些難為情的道:“衣服也要留下呀……”
沈問丘心中一陣無語,“你走吧!”
他覺得左為善這家伙太實誠了,還是給他留點交智商稅吧!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太難為他了。
如果福伯在這,那就有得一拼,也不知道左為善更憨一點,還是福伯更憨一點。
左為善依舊憨憨道:“哦,那好吧!”
然后轉身對著他師兄楊旭道:“談好了,師兄,我們走吧!”
楊旭一愣,這就……談好了?這也太假了吧?
楊旭跟著左為善就往外走,然而沈問丘卻一槍橫在楊旭面前道:“我只是讓他走,沒讓你走,你要想走,可以,把東西留下。”
楊旭臉色難看,隨手將東西扔向沈問丘,大步離開,只是背影看著略顯狼狽凄寒。
沈問丘笑道:“歡迎常來找我打架,不過不能空手來。”
沈問丘看向盤坐著養傷的少年,剛欲開口,就聽吳三七道:“喂,小子把身上的東西留下,趕緊滾蛋。”
沈問丘看向吳三七,沒由來的問了句,“你知道他誰嗎?”
吳三七以為這個少年身世不俗是自己得罪不起的,連忙向沈問丘問道:“誰呀?他身份背景很硬嗎?”
“后臺嗎?倒是不硬。”沈問丘道:“不過……”
吳三七豪氣沖天道:“那不就得了,搶了就是,怕什么?”
沈問丘道:“你搶一個試試?看我打不打斷你的腿?”
吳三七訕訕一笑,“算了,算了……”
又好奇的問了句,“不過,為什么不搶他的東西?這不像咱們問丘盟風格吧?”
他話音剛落,少年實力恢復了不少,便起身過來走到沈問丘面前道:“師尊。”
原來少年便是沈問丘的徒弟林三,難怪說他來自小地方連乾坤囊都沒有。
吳三七一愣,師尊?什么情況?這小子是沈問丘的徒弟,自己剛剛還說?不由的尷尬笑笑閃到一邊。
沈問丘問,“怎么樣?小三,沒什么大礙吧?”
林三搖搖頭,“幸虧師尊來得及時。”
這時青牛已經再次化作四腳著地的普通牛一樣,走到林三身邊道:“主人。”
沈問丘心中驚奇,這頭牛竟然會說話?至今為止,他見過會說話的動物也只有小流蘇吧?那眼前這家伙不也賊恐怖,不知道實力如何。
林三道:“牛前輩,你可別這樣叫?我可擔待不起,你還是叫我小三吧?”
青牛沒有拒絕,他仍然記得當年主人說的,說他大限已到,讓他自己找尋下一任主人,而這位主人身上有大機緣,自己跟著他必定有機會成圣。
他現在的修為是九品玄靈尊,但卡在這已經好幾百年了,卻一直沒有機會突破,主人說是他天賦不足,需要有大氣運的人扶持,才有機緣助他成圣,而這位身懷大氣運大機緣的人定是讓他感到親近之人,而林三便是他感到親近的人。
雖說他修為九品玄靈尊,但卻被這個秘境世界的規則壓制到二品玄靈將的修為,所以林三才有機會打敗他。
“也好。”
“小三,這……”
青牛的眼神不自覺的往青銅大門方向看了眼,又看向沈問丘等人,顯然是有所顧忌的,青銅大門后的機緣是他前任主人為他人認可的主人準備的,現在沈問丘在這,他是主人林三的師尊,占一星半點的光也沒什么。只是沈問丘身后的這五十余人,也去蹭一份機緣,那這氣運還剩多少。
林三神情嚴肅道:“牛前輩,師尊于我之恩勝似再生父母,便是將青銅大門后的機緣讓與師尊,那也是我心甘情愿。你怎么能懷有如此私心而陷于我不義。”
青牛:“我……”
沈問丘攔阻道:“小三,牛前輩也是為你好,你怎么能……”
林三對沈問丘是打心底里的感激,就算把青銅大門后的,所有機緣都讓給沈問丘,那也是他心甘情愿,若不是沈問丘的出現,他娘的清譽或許早就被林清年、林清華兄弟倆給毀了;若不是沈問丘震懾住林家,他和他娘可能早已淪落街頭;若不是沈問丘幫他開辟丹田,他可能這輩子都是六元鎮上任人欺凌的廢物。
所以沈問丘對他的恩、對他的義,是他這輩子除了娘和堂妹林菲雨之外,在心中能感受到自己身體里流淌的血液還是溫暖的。
他立即堵住沈問丘的話,“師尊,你于我之恩,豈是這世間的機緣氣運可比擬的?這青銅大門后的機緣,師尊若是想要,我便讓牛前輩將青銅大門打開,送與師尊。”
沈問丘心中著實感動,他沒有看錯林三,如此之恩義的人,在大機緣、大氣運這等天下之人爭相奪之的利益面前,還能如此大度讓之,天下少見,就算沈問丘自己捫心自問之,也做不到這般豪爽灑脫。
說實話他確實眼前的機緣他確實很心動,可是……
雖然說沈問丘和林三兩人不過是相差六歲而已,但一句師便是一位長,恩義倫常所在,禮節教束早已成形,三觀認知皆有條陳,是非曲直皆有定數,沈問丘自然不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私欲而奪了林三的機緣使其天命所差。
沈問丘隨意的在林三后腦勺拍了一下,故作責備道:“說什么胡話?既然你當了我徒弟,我這做師父的為你能有如此機緣,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奪了你的機緣?你這不是打我這師父的臉嗎?這不是讓天下的讀書人恥笑你師父嗎?”
林三尷尬的笑了笑,像個做錯事的人被當面指出自己的錯誤,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報之以歉意的微笑,讓彼此都不覺得難看。
林三笑過之后,又看向沈問丘的一群人,略顯顧忌和難為,“可是,他們……”
他的顧忌和難為自然是為沈問丘著想,怕沈問丘難為,畢竟,他身后的五十余人可是和他非親非故的,沒有必要像沈問丘那般,面對大機緣而毫不心動。
利之驅使,天下又幾人能不為所動呢?就算是匪盜也有因為分贓不均而大打出手的時候,即使親兄弟也有明算賬之時,何況這些人只是沈問丘臨時拉起來的盟友,而他們結盟的目的便是為了利益,眼前的利益比起他們平時攔路所獲之利,何止千倍?誰能保證這些人都會聽沈問丘的管束,放棄到嘴的肥羊。
沈問丘輕輕拍了拍林三的肩膀示意他寬心,不必為難,他自有他的辦法,道:“你只管去取你的機緣,他們我會擺平。”
然后,沈問丘便轉向身后道:“諸位兄弟,在我身后的不遠處有道青銅大門,而門后可能有一份令天下許多人都心動的機緣,不過,我遇到比較犯難的事情,不能像平時那樣帶著你們去奪取那份機緣,因為我身后還有以為少年,那是我徒弟,他叫林三,而這份機緣也是他發現的。因此,為人師,我不能取這份機緣,為人主,我又不能阻攔你們奪取這份機緣。于我徒弟,我舍棄這份機緣,于你們,我不攔阻你們取這份機緣,為了公正之見現在,你們之中若是有人真的放不下這份機緣,為了不讓我兩難,請自行脫離我們問丘盟,若是能舍得下這份機緣的人,便繼續留在咱們問丘盟,為了彌補你們這一次的損失,以后攔路巧取之利不再是利薄一分劃一層分,而是所有人均分。”
“我話已至此,至于如何決擇,諸位兄弟可自行選擇;這樣,若是愿意舍棄機緣的人,站在我的左手邊;想參與青銅大門后的機緣的人,站在我右手邊。”
“我給大家一盞茶的思考時間,一盞茶后,你們自己選,若是不選,我便是默認你們的選擇如我一般。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