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功閣,沈問丘已經是第二次來了,但對它還是有些陌生;上次,讓黃為這么一鬧,他也沒有時間去認真細看這棟四層大樓,后面因為拿到了一卷無字卷軸,也壞了他的心情,自然也就沒時間和心情去細看。
他抬腳走進藏功閣,一眼看去,也不知道藏功閣和客棧是不是前世今生的關系,簡陋的柜臺成了標配,柜臺后站著一個古井無波的老頭,和客棧掌柜的如出一轍。
老頭正認真的盤算著,像極了圖書館里的圖書管理員在核算一個還書太遲的學生應該罰款多少才合適的樣子。
柜臺前的少年,有些急躁,“溫長老,你已經算了半個時辰了,還沒算清?一共一件丙字功勛和十塊玄靈石。”
少年口中的丙字功勛,指的是任務堂發布的任務,任務按照等級劃分甲、乙、丙、丁四類,一甲又頂兩乙,一乙頂兩丙,兩丙頂四丁,反之亦然。
這些任務供城主府的弟子領取完成,完成任務后到任務堂交差,任務堂的管事或者長老便會將功勛轉入這名弟子的身份牌,弟子得到這些東西可以在城主府的藏功閣、丹藥堂、交易閣等地方換取資源。
老頭不悅的看了他一眼,“老夫溫算算,知道什么意思嗎?你還怕我不會算嗎?”
少年不耐煩的,“知道,您老叫溫算算,意思就是穩穩算,慢慢算,你會算。”
老頭道:“知道就好。”
少年也不敢催這個老頭,百無聊賴的抵在柜臺前,扣著柜臺臺面。
兩人見沈問丘走了進來,少年點頭示意了一下,并沒有在意。
此時老頭剛好算完,對著少年道:“一共一件丙字功勛和十塊玄靈石,下次早點將卷軸還回來,別在拖沓了。”
少年拿出身份牌劃了一道功勛在老頭的身份牌上,在柜臺上放下十塊玄靈石就離開了,像是一點也不想再聽著老頭多說一句般。
老頭抬頭看了眼進來的沈問丘,繼續低頭計算著自己手中的工作,同時問道:“叫什么名字?修為多少?”
沈問丘看這老頭雖然算法不太行,倒也有些不可深測,不敢得罪了他,道:“沈問丘,九品玄靈者。”
老頭像是聽見了什么不該發生的事般,停下他手中的工作,打量著這個少年,道:“玄靈者,府中好像很多年沒有這么低修為的人了 ,剛被找進來的?”
沈問丘尷尬笑笑,不言語,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老頭扔了一份卷軸過來給他道:“這是藏功閣借書的一些規定,翻翻看吧!我就不給你介紹了。”
沈問丘想圖個快捷,多問了句,“溫長老,這種東西有記憶玉簡嗎?”
老頭停下手中的工作,對著沈問丘露出一股和善的笑容,沈問丘還以為真的有這種玉簡,誰知老頭下一刻變臉,道“沒有。”
沈問丘有些頹喪,可老頭卻沒有就此打算放過他,教訓起他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就喜歡貪圖方便,不知道人學始知道,不學···不學什么來著。”老頭一時想不起來;
沈問丘幫他接下話茬,“不學非自然;萬事須己運,他得非我賢。”
老頭見他不是不懂,更加不悅了,教訓道:“你這是明知故犯,年輕人就是這樣急急躁躁的,總想一口吃成胖子,不知道腳踏實地。”
沈問丘也不知道這位溫長老從哪學來的兩句,還喜歡教訓人,難道這通過玉簡的學習就不算學習嗎?
當然,他也知道讀書做文章講究的是細嚼慢咽,方能做到真正的學以致用,所以也不反駁,安靜的聽著。
老頭見沈問丘態度端正,也不好再多說,但還是一股恨鐵不成鋼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好在你還算有救,不像他們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得。”
沈問丘尷尬的笑笑,“溫長老教訓得是,問丘受教了。”
老頭道:“沈問丘是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來問我,你這人還算不錯,知錯就改的,我喜歡,去吧。”
沈問丘笑笑,“謝長老夸贊,問丘一定敏而好學,不恥上問。”
沈問丘拿走柜臺上的卷軸,便向柜臺對面的一排排書架走去,他現在只是個玄靈者,選一門玄黃級戰斗功法,比較適合他這個階段的修行;
文蘭溪和他說過一樓就是存放玄黃級功法的地方,他隨手拿起一卷卷軸,《引雷決》以天地間的雷霆為引,淬煉自身,強健體魄,一拳打出勇猛剛常,自帶雷霆;但入門困難,雷霆引入超出自身承受強度,便有可能當場死于雷霆之下,如非煉體之人不得輕易嘗試。
沈問丘看到后面的警告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將它放會原處,他還沒學過什么煉體之術呢,這雷霆要是劈下來,肯定是一劈一個準。那時,估計就是嗩吶一曲,直接帶走了。
他又拿起一卷功法,《步凌風》配合玄靈之力,暗合步伐,身如附有蟬翼,如金蟬脫殼,身形漂浮不定,只留殘影,使人難以捉摸,入門簡單。
沈問丘正需要一門這樣的功法,便拿了起來,他準備再找一本劍法,用于輔助自己戰斗的。
他走到劍法的書架上翻閱了幾本,都覺得不合適,突然他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以為是幻覺,可細聽還真的有人叫自己;
可他看了看周圍也沒有發現誰叫自己,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沈大哥,別找了我是問心。”
沈問丘方才想起自己懷中的《書生錄》里的書靈,低聲問道:“怎么了?”
“你右手邊書架上第三格,有一道卷軸,拿來看看。”書靈道:“它材質有些特殊,而且上面還附帶著一絲劍意,我想它的刻錄者應該是一位劍道大成者,如果沈大哥選擇了它,很可能憑此提前修煉出劍意種子。”
“ 劍意種子?”劍意,沈問丘倒是聽過,對于劍客來說,劍有氣、勢、芒、意之說,而氣、勢、芒三合一最終衍化成意。
問心道:“沈大哥,劍意種子就是劍意的雛形,只是劍客身上不太成熟的劍意,還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只有在關鍵時候,才乎自己爆發出來。正真的劍意是持劍者自身意隨劍出的;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也只是聽別人說的,等你自身領悟了,便能知曉其中的好處。”
沈問丘不在多想,過去拿起卷軸一看,名字《遲重》,以劍法沉穩、綱守有常、循規穩進而得名,一招一式皆有其規,劍招遲緩,力道沉重,修習者需心如止水、不可躁動。就這本吧!沈問丘沒有猶豫,拿著它走向柜臺處。
溫算算對沈問丘這個懂禮貌、肯聽教、尊長幼的小伙子,很滿意,見他過來難得露出一股笑意,道:“怎么樣?選好了?”
沈問丘將卷軸放到柜臺上,給溫算算登記,笑道:“選了兩卷,也不知道好不好,若是溫長老愿意費些口舌,給問丘指點一下迷津,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算算最好為人師了,尤其是像沈問丘這樣愿意肯聽教的小伙子,確實不多了;就拿先前那小子來說,自己不就算久了會兒嘛,至于毛毛躁躁的催嗎?
他拿起其中一卷,“我看看。”
“喲,《步凌風》,你小子有眼光。”溫算算對于沈問丘選擇這種他認為腳踏實地的通俗入門的身法很滿意,還沒有點評就先夸贊他一下了。
“這《步凌風》特別適合剛開始修行之人了,你別看它只是玄黃級的功法,但它的用處可大了,可不能小覷了它。
玄靈將以下的修為,還做不到御劍飛行,就靠它來趕路了,暗合它的步伐,日行千里,也不在話下。
當然,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在戰斗中起的作用,將它修練至爐火純青,有金蟬脫殼的功效,對手如果眼力不行,就會打在虛空之處;
而施行此功法者便會像風一樣,早已出現在對手的另一個方位,如果對手沒有提前反應過來,給他一掌,絕對是致命一擊。
哪怕不敵對方,也可以用來保命。
所以很多剛開始修煉的人都修行這部功法,不僅是因為它入門簡單,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關鍵時刻能保命。”溫算算為沈問丘詳細解說道;
沈問丘聽了溫算算的話,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禮道:“溫長老金言,問丘受教了。”
溫算算笑著道:“談不上,談不上。”
他拿起桌上的第二卷,看到名字的時候,原本滿是笑意的臉突然僵住;沈問丘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變了臉色,問道:“怎么了?”
“問丘,你怎么會選這卷功法呢?”溫算算一臉的嚴肅;
沈問丘不知其中緣故,問道:“有什么不妥嗎?”
溫算算才想起他是剛來府中,不知道也正常,解釋道:“你剛進府,沒聽說過也正常。這卷《遲重》是本殘卷,大約是一百年前,前任城主從一個遺跡中得到的,如果說這卷劍法是完整的倒也有可能是玄圣級功法;
可偏偏是殘卷,經過府中各長老評定,將它定位為玄黃級功法。
這一百年來也不是沒有弟子選擇修煉這劍法的,不過練起來都奇奇怪怪的,一點都不像是再練劍,倒像是在瞎比劃;
打起架來,這劍法動作緩慢,招未置敵身,敵先傷己了,也就是自己還沒出招,先讓人打死了,你說冤不冤?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輩跟我們這些后輩開的玩笑,弄了這個雞肋劍法來糊弄人。”
溫算算勸道:“我看你還是再換一部劍法,如《云水劍法》、《輕揚劍法》、《玄重劍法》都是很不錯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