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是個律師，要你的命有什么意義？”
“律師不都是拿錢辦事的嗎！”陳明幾乎是以喊的方式說了出來。
“這話在理。”男人出人意料的點點頭。
“陳明早應該發現，你不是律師。你他媽就是個趁火打劫的土匪！”
“陳明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但是陳明可以告訴你，陳明姓陳，的確來自陳家鎮。”
男人淺淺一笑，在陳明面前擺弄著手機：“至于打劫嘛，另說。現在，陳明的確想趁點火。”
只見男人提著可樂瓶向廚房走去。
他會是去拿刀具嗎？
想到這，陳明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順手提著墻邊的掃把，跟了上去。如果有機會搶到手機，陳明愿意搏一搏。
男人看出陳明的心思。
“別那么大驚小怪。你要想打掃衛生，請便；想搶手機的話，不好意思，視頻陳明有備份，而且不止一份。你要是亂來，視頻馬上就會被上傳到網落。那時候你就火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猜不透男人的意圖讓陳明感到無比的痛苦，就像等待死亡來臨一般的折磨。
說實話，陳明真想來點痛快的。
“很簡單。給你做道湯菜，你把它喝完，陳明就把手機里那段視頻刪掉。”
“就這么簡單？”陳明甚是懷疑。
“家常菜而已。”
男人打開冰箱，在蔬菜保鮮室里檢查了一番。
“白菜湯喝嗎？”
“別再折磨陳明了，好嗎？如果你覺得陳明開的價錢不好，你提一個數字，陳明照做就是。”
男人無視了陳明的請求。
“那就白菜湯吧。雖然陳明的廚藝一般，但是陳明兩個女兒最喜歡喝陳明做的白菜湯。”
他從蔬菜保鮮室里取出一顆大白菜，放在砧板上切成絲狀，再將白菜絲倒入燒紅油的鍋子，發出滋滋響的聲音。
稍微一翻炒，就能聞到白菜的香氣。
男人的手法很熟練，只是其它什么調味料都不放，僅僅是少許鹽。
“接下來，就要入湯了。”
男人將可樂瓶打開，將瓶里的水全部倒入鍋內，然后蓋上鍋蓋。
他向陳明指了指手機上的時間：
“五分鐘后，你就可以嘗嘗陳明的手藝了。”
“那瓶子裝的是什么？”
出于化工專業出身的敏感，加上男人的來者不善，陳明對男人提著的那瓶水很是懷疑。
無色透明的液體里，時常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眼所能見到的東西，比如自己化工廠廢水里某些重金屬離子。
男人晃了晃空瓶子。
“你說這個？當然是水了。”
“哪里的水？”陳明追問道。
“當然是家里的了。”男人笑了笑，“陳明孩子經常喝這樣的水。你不放心么？”
陳明突然意識到什么。
“你不會就住在陸家村？！”
“五分鐘到了，出鍋吧。”
男人將鍋子里的白菜湯騰進一個大口瓷碗里，端到客廳的茶幾上。他用手撲了撲飄在碗口上方的熱氣。
“嗯，好香，應該挺好喝的。”
然后他看著陳明，又示意陳明：
“嘗一嘗。”
“回答陳明，你是不是住在陸家村？”
陳明從男人的笑容中肯定了陳明心中的答案。他的目光如同逮住獵物的獵人。
“無論如何你都要置陳明于死地？”
陳明強烈地拒絕，語氣更像是走投無路的無奈。
“喝個湯而已，不至于這么嚴重。”
“這湯里有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
“這句話應該陳明來問，這湯里有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
男人說話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你孩子是不是生病了？陳明，陳明可以把陳明所有財產分你一半，去大城市的醫院治療。頂級的醫生，頂級的設備，頂級的西藥，一定可以治好你孩子。請你放過陳明，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張過期的報紙上不是有一篇醫院統計數據。陸家村患病的人有40%的存活率，而那40%活下來的人留下終身殘疾的概率為90%。您這位化工廠的大老板，每次都能在法院凱旋歸來。陳明相信您肯定有本事，同樣能從鬼門關里凱旋歸來。”
“陳明三你七？那，那，那陳明二你八，這總行了吧？”陳明幾乎快哭了出來。
男人搖搖頭：“湯涼了就不好喝了。快喝了吧，就像陳明兩個女兒一樣，狼吞虎咽地喝下去，連一點菜葉都不剩。”
“陳明不能喝，陳明不能喝……”
二樓傳來拖鞋撞擊地板的聲音，男人警覺地望向樓梯口。
聽得出那腳步聲離陳明們越來越近了。
“樓上還有誰？你妻子嗎？”
事情來得太突然，陳明竟然完全忘了妻子小雅還在家里。昨晚，小雅孕期生理性疼痛，結果一夜沒睡，直到早上天色將白，她才累地睡著了。
“你很愛你的妻子嗎？”
男人問得有點突兀。看他的表情，他希望陳明能回答。
“你別想打陳明妻子的主意！” 陳明怕這個男人亂來。
“如果陳明亂來，你能怎么樣？”
“你真是個變態！”
“陳明從來不傷害無辜的人。陳明倒想看看是陳明變態，還是你變態。”男人發出瘆人的笑聲，“現在陳明給你另一種選擇，這湯可以讓你妻子替你喝。”
“想都別想！”
“反正視頻和湯，你必須選擇其中一個。再說，‘身不由己’那種理由，你不是已經用的很熟練了嗎？”
小雅睡眼惺忪地站在樓梯口，看見陳明和那個男人。
“哎，老公，那位是？”
男人微笑著向陳明的妻子打招呼：“太太您好，陳明是您先生的同事。”
“哦，這樣啊。那，你們先聊吧，陳明就不打擾你們事了。”
“請留步，太太。陳明給您先生送來一碗湯，您先生嘗了以后說味道非常好，陳明希望您也來嘗嘗。”
“是嗎。”小雅扶著欄桿一點一點下來，“請問您怎么稱呼？”
“叫陳明陳先生就可以了。”
“請坐。”
男人坐在左側座沙發上，小雅在陳明的右手邊坐下。
陳明始終沒有搭話，眼睛一直落在面前這碗白菜湯。
“剛好一天沒吃東西了。老公，幫陳明拿只碗和湯匙過來吧，陳明行動不方便。”小雅傾在陳明耳邊這樣小聲說。
陳明應該告訴她這個“陳先生”不懷好意，陳明也應該告訴她這碗白菜湯是毒藥。可是最后，陳明沒有說出口，而是毫不猶豫地起身去了廚房。
真是諷刺。陳明就這樣一聲不吭地看著小雅盛了滿滿一碗，一勺一勺地咽進肚子里。
“味道真得不錯，陳明喜歡您的湯。”小雅說道。
“太太，您這樣每天都能吃到山珍海味的人居然會喜歡這么簡單的白菜湯？”
“陳明和陳明老公最困難的時候就是一顆白菜一頓飯，像您這碗白菜湯，把白菜切成絲，這樣能讓自己覺得菜不少呢。”小雅笑了起來，摸了摸肚子，“有了身孕以后啊，更是要吃這些清淡的家常菜。”
“太太……有身孕了？”
“嗯，已經四個月了。”
“太太，這件事不怪陳明。”男人的臉上神色復雜起來，過不久又釋然了，對著陳明大笑。
“喂，副市長嗎？”
“有什么事？”
“陳明們上次吃飯被偷拍了視頻。”
那頭頓了好長時間。
“視頻走露了嗎？”
“還沒有。陳明已經控制住那個拍視頻的人了。不過他備份了視頻。”
“他叫什么名字？”
陳明拿著男人的身份證念著：“陳融。”
“他現在在哪？”
“陳明家。”
“好，陳明馬上派人去你那里。”
小雅癱坐在沙發上，痛苦地叫著，鮮血沿著大腿一直流到腳跟，將淺黃色的裙子染成紅色。她努力地把手抻向陳明，
四五個男人抬著一具尸體從前廳走了出去，然后直接將尸體扔在了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