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司禮官,突然上前提筆記道:“新君宣召,百越王荀御,不得召,今朝永不得回京。”
云固滿臉驚恐的看著云霄,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他沒想到,云霄竟然會做的如此決絕。
“王爺,京都宣召。”
旬御拉緊馬繩,回頭看了一眼前來宣召的禮官。
“陛下是不是宣召,讓我永世不得回朝?”
禮官微微點了點頭,“王爺接旨吧!”
旬御笑著下馬,接過了禮官手里的圣旨,從他受命去與倨傲和談的那一刻起,旬御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局,一個大臣功高震主,深得民心,那他離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也就不遠了。
“千竹王爺他們都被解除了圈禁,為何陛下要讓王爺永世不得回朝。”
旬御笑著看了看他身邊的副將。
“因為你們,這三千兵,是陛下給我的一把利刃,也是陛下架在我旬御脖子上的一把斷頭刀。”
華淵閣的大學士們都明白云霄為何要這樣做,只有云固不懂,他心里還在為旬御鳴不平。
“固兒,這次隨你旬御伯伯去與天靈和談,可學到了什么?”
云固上前行了一個禮,而后低聲說道:“回父王,這次出使天靈,固兒明白了,刀戈易興,安定難求,軍中的將士厭惡戰(zhàn)爭,又渴望戰(zhàn)爭,因為大家心里都清楚,天都與天靈的這一戰(zhàn),早晚都要開打,他們想早早結束一切,然后過安定的日子。”
“我天都的將士從不畏懼生死,這次合約,朕是為那二十萬流民求的,天都的百姓想要安寧,朕就給他們,旬御想要兵馬,朕也給他,你想從軍,朕也答應你,但世間萬物,皆要有所束縛,有所節(jié)制。”
“父王不讓旬御伯伯回京,不是因為畏懼他,而是因為父王想要保全他。”
云霄欣慰的點了點頭,云固悟性很高,他才輕輕一點,云固就已經知道,如果給了旬御兵馬,又讓他回京,其他封地的王爺,必然心生怨恨,屆時在朝中爭斗,無論輸贏,受到損失的永遠都是天都。
“你哥游歷人間,現(xiàn)在已經到了天靈的地界,我怕他出危險,有空的時候,你還是給他寫些書信,你們兄弟間一直和睦友好,替朕告訴他,無論去哪里,無論做什么,都該學有所成,對得起,我云家的姓氏。”
云固點頭退去,華淵閣的大學士們開始低聲討論。
“諸位大人,此次和談,固兒表現(xiàn)的怎么樣?”
“云固世子,處變不驚,善聆聽,善統(tǒng)籌,是位不可多得的將才。”
“將才?”云霄疑惑的看了看說話的大臣。
“為何不是帝王之才。”
華淵閣的大學士們,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對云霄進言。
“陛下應該清楚,立儲君,當立長立賢,更重要的是要選自己的孩子。”
司禮官低著頭,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冒犯到了云霄。
“今日朕恕你們無罪,諸位大人可以敞開了和朕聊聊。”
“下臣以為,司禮官大人所言極是,陛下該選自己的孩子。”
“你們不是不清楚,皇后她無法生產,故而朕才收養(yǎng)了云固和云海兩個孩子,你們現(xiàn)在和朕說要立嫡立長,是什么意思?”
“陛下息怒,皇后無法生產之事,朝中人盡皆知,可仍有大臣覺得陛下該有自己的孩子,這不是忤逆,這是為了天都后世的基業(yè)著想,皇后無法生產,陛下可再尋一位王妃,為陛下繁衍子嗣。”
云霄看著說話的大臣。
“你們可以啊,今日我就且先饒過你們,若日后還讓朕聽到這樣的話,我把你們的頭都掛到城門上去。”
華淵閣的大學士們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云霄對安夏竟能如此忠誠,他們本以為,云霄就是想借此來再尋一位王妃,沒想到云霄是借此來表自己的忠貞。
“看來日后我們都要巴結著一些這位世子殿下了,說不定什么時候,人家就進了東宮做了太子。”
“是呀,云固世子心思低沉,要想得到他的青睞,可比讓陛下賞識還要困難。”
“幾位大人,你們就不要在這里議論了,天都剛剛安定,讓陛下過幾天安定的日子,再惹出禍來,可保不住陛下不會殺人啊。”
司禮官好心的提醒著,卻沒有得到這些華淵閣學士們的答復,他們平日里便驕縱蠻橫,仗著陛下說不得輕殺言官,就口無遮攔的說一些,云霄向來可以忍耐,但人的忍耐總是會有限度的。
“聽說,今天朝會上大家又議論儲君的事情了?”
云霄靠在安夏的懷里,不停的撓著頭。
“我已經下旨了,以后天都不得有人議論儲君的事情,那些言官要再敢說,我就砍了他們。”
“其實這事也不能都怪他們,畢竟我們沒有自己的子嗣,固兒和海兒,又不得民心。”
“天都才剛剛建立,我那個皇位還沒有坐穩(wěn),他們就急著立儲君,你說他們是什么意思?是想讓我早點死嗎?”
安夏拍了拍云霄的嘴,然后說道:“和談結束了,五年不得起兵,那些將軍日夜備戰(zhàn),可這些文官呢,他們無所事事,當然要找一些事情,刷存在感嘛。”
云霄閉著眼,輕輕的拉著安夏的手。
“他們是不是讓你尋王妃,被你拒絕了。”
“皇后娘娘這耳朵可真靈,我剛在前面說,你在后面就聽到了。”
“其實,你若真想尋,我也不會反對。”
“安夏,我們這么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從大荒到蠻古,從云之國到天都,我可曾有過二心,我可曾說過尋妃子之事。”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也不能讓你一輩子沒有子嗣啊。”
云霄深情的看著安夏。
“不然,我?guī)湍銓ひ晃话桑俊?br>“什么?”云霄驚的坐了起來,“安夏,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你告訴我,我可以改,或者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
“我的懲罰,就是讓你尋一位王妃。”
云霄滿臉疑惑的看著安夏。
“人我都給你找好了,就在側宮,你今夜就可以過去找她同房了。”
云霄皺著眉,小聲的問道:“你不是逗我玩呢吧?”
“我逗你做什么,那些華淵閣的大臣,天天來煩我,人我是給你找了,去不去看她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覺得,在這深宮大院里,你把人家娶來,又不去見人家,實在太沒有天良了,所以,今天晚上,你必須給我到側宮過夜。”
云霄被安夏趕出了房間,一個人游蕩在宮門之外,他徘徊糾結,猶豫不定。
云霄突然遇到了俊彥,他是左軍的統(tǒng)帥,今夜剛剛換防回來。
“陛下,你怎么會一個人在這里。”
“俊彥師兄,”云霄撓了撓頭,然后繼續(xù)說道:“朕出來隨意走走,看看寧宮的守衛(wèi)做的怎么樣。”
俊彥微微點了點頭,過了片刻后又突然問道:“皇后給陛下尋的新王妃怎么樣?”
“你怎么會知道皇后給朕找了新王妃。”
俊彥看著云霄笑了笑。
“朝中大臣們都知道的,這事皇后不該瞞你。”
云霄詫異的看了看俊彥。
“安夏前兩日和你們左軍借調人馬,不會就是為了去接那個所謂的王妃吧?”
俊彥看著云霄沒有言語。
“皇后吩咐了,不讓我們告訴陛下。”
云霄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俊彥。
“你們這是欺君之罪。”
“皇后說了,陛下如果要責怪誰的話,就去治她的罪吧,一切都是她主張的,與其他人無關。”
云霄四處看了看,然后把俊彥拉到一邊,小聲的問道:“你老實告訴朕,那個王妃是哪里人,多大了,皇后是怎么找到她的?”
俊彥為難的看向云霄說道:“陛下你就放過我吧,要是讓皇后知道我出賣了她,以后在這寧宮,我還能有什么好日子過啊。不過我可以告訴陛下,那女子陛下認識。”
“朕認識?”
云霄滿臉疑惑的看著俊彥,但俊彥就是閉口不說。
“行,俊彥師兄果然重情重義,守口如瓶,不愧是溫師叔的好弟子。”
俊彥回頭看了看那些守衛(wèi)將士,然后對云霄說道:“陛下,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帶著這些將士離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陛下也趁早去休息吧。”
俊彥低頭笑了笑,然后帶著將士們迅速出了寧宮,剩下滿頭霧水的云霄,俊彥說那個姑娘他認識,可來蠻古那么多年,除了溫良宮的三個女弟子和一些宮女之外,他似乎并不認識其他的女子。
“會是誰呢?”
云霄帶著疑惑推開了側宮的門,這里張燈結彩,一切都像云霄和安夏大婚時的場景。
“臣妾見過陛下。”
隔著紅色的蓋頭,云霄聽到了王妃的聲音,異常熟悉。
“你,你是?”
云霄忐忑的上前揭開王妃的蓋頭。
“啊,啊諾!”
云霄驚訝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霄哥哥,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怎么會是你,這太意外了,你怎么會在這里,還有,安夏怎么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