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慕白,道協并不限制他的自由,他會依舊尋找下去,為了李慕青,為了任瑤瑤。
出了原島酒店,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零和楚凡站在不遠處。
“朋友們,有緣再會。”
林軒給了紀寒一個擁抱。
李慕白湊到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你是個不尋常的家伙,一定不要放棄自己想做的事情。”
“當然。”林軒肯定的點了點頭,“你也是,我在古森學院等你。”
楚凡打開車門,林軒滿面歡喜的看向他們,心頭有過一些悲傷,但林軒不愿提及。
“才待了幾天,就舍不得這里了嗎?”
林軒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說道:“這里的東西很難吃,我也聽不懂他們在交流什么,我甚至沒有什么朋友。”
林軒突然頓了頓,“但這里的酒,味道不錯。”
林軒一個人靠在后排的座椅上,突然有些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第一次見到朝海幸子,他被人脅迫著,他想逃離這里。
林軒恍然發現,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那么多的故事,在那么短的時間里。
“能找個地方停一下嗎?”
“當然可以,我們時間很充裕的。”
楚凡回頭看向林軒,“你哭了?”
林軒趕忙抹去眼角的淚水。
“這窗外的風有些大。”
“哦,”楚凡尷尬的轉身。
“還有什么人想去見一見嗎?”零回頭問。
“沒有,我想一個人下車走走。”
零側頭看了看楚凡,他們思考了片刻,然后說道:“沒有問題,我們在碼頭等你。”
林軒打開了車門,他第一次一個人走在奈良的街頭,路邊的行人很多,年輕人戴著耳機,老人三三兩兩,穿著西服的中年人,他們行走的很快。
兩邊的植被很高,林軒抬頭看了一眼,他并不知道它們的名字,就像那些陌生的路人一樣。
高高的大廈擋住了陽光,西邊的天上有些云彩,但十分暗淡,林軒漫無目的走著,馬路的對面突然出現一家酒吧,他的門口掛著營業的牌照。
林軒猶豫了片刻,然后走了過去,白天能看到營業的酒吧,卻也是一件十分難道的事情。
“歡迎光臨,想要喝點什么?”
林軒看著柜臺上琳瑯滿目的酒水,一時間卻不知道要喝什么。
過了很久才說道:“一杯格蘭威特,謝謝。”
服務員抬頭看了一眼林軒,可能這個時間段來點如此烈的酒,在他看來有些詫異。
但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回道:“請稍等,馬上就好。”
林軒一個人坐到窗邊,小家伙渠殤和堅尚安靜的待著他的心境里,林軒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能有如此的安寧。
酒吧里空無一人,烈酒從林軒的口中一點點下滑,從一口、兩口,到一整杯灌下,林軒仿佛麻木了一樣。
酒吧的服務員呆呆的看著他,窗外的行人來來往往,林軒突然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柜臺。
“結賬。”
服務員抬頭看向他,緩慢的說道:“林先生,幸子小姐說了,奈良街頭的酒吧,您隨便喝,她替您買單。”
林軒搖頭笑了笑,然后轉身離去。
屋外的風有些大,林軒只覺得自己搖搖晃晃的有些站不穩,像是這幾天的經歷,仿佛在夢里游蕩一般。
寬大的馬路變得狹窄,林軒要小心翼翼的,才能不碰到行人,太陽終于從大廈的另一端爬了上來,可又沒入了漆黑的烏云里。林軒仰著頭,有雨滴落到他的脖頸處。
他低頭一個人默默的朝前走著,他醉了,醉的以為天空悲傷到為他落淚。耳邊響起刺耳的喇叭聲,林軒恍然驚醒,大雨將至,他該在酒吧里多待一會的,懊悔了幾秒鐘,林軒還是決定繼續朝前走去,他對奈良的交通路線并不熟悉,他想打一輛出租車,可又不知道怎么和司機交流。
就這樣猶豫著徘徊,林軒不知道走了多久,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變大,他的每一寸衣角都被淋濕,他沿途路過很多店鋪,有好心的老板請他進去避雨,可林軒并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么,那些好意被他不知不覺的拋棄。
小家伙渠殤看著這個悲傷的男人,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林軒,他也并不想安慰。那就讓他這樣走著吧,渠殤心想,那么長時間,他應該讓自己反省反省,或許他太心急了,心急到想一分鐘就完成所有的事情。
“我說你是不是傻,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林軒回頭,醉眼朦朧間,他似乎又見到了朝海幸子。林軒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怎么還不理人呢。”
直到朝海幸子用雨傘擋住林軒頭頂上的雨水,他才恍然驚醒,原來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朝海幸子真的站在他的身邊。
“你,”林軒突然有些語塞,“你怎么會這里。”
“剛剛有店里的伙計給我打電話,說你在他們的酒吧喝了足足一瓶的格蘭威特。”
“哪是你的店啊?”
林軒撓了撓頭,他看上你有些痛苦。
“奈良的酒吧,都被我包了,你不清楚嗎?”
林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個勁的頻頻點頭。
“對,我想起來了,為了你的爺爺,他老人家也喜歡格蘭威特嘛。”
朝海幸子攙扶著林軒,小聲的說道:“傻瓜,我是為了你。”
大雨下的更大,雨傘被大風吹走,朝海幸子看向林軒,他們在雨中對視。
“可能是臺風來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林軒一把抓過朝海幸子,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林軒醉的失去了意識,又清醒的仿佛從來沒有喝醉。
朝海幸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葉恒就在不遠處看著她,他們之間的關系,復雜的說不出一個對錯,葉恒沒有權利責怪朝海幸子,朝海幸子也沒有理由拒絕林軒,他們心底都有著屬于自己的規則。
“謝謝。”
林軒突然松開了朝海幸子,大雨打在他們的臉上,誰也看不清誰是否真的落淚,只是黑色的羽翼閃過,林軒消失在了大雨中。
朝海幸子站立了很久,那是他們在奈良最后一次相遇,林軒找到楚凡他們已經是大雨過后的事情了。
兩邊的林木很高,到處都是參天大樹,和尚放走了大鳥,已經幾十年沒有放它出去游玩了。“這里就是沙之國嗎?”
云霄四處看著,奔走了一天一夜,他們已經來到了蠻古邊境。
“安夏,你不是和沙之國的王子認識嗎?讓他安排我們去吃點好的。”
和尚端著酒壺,他靠在一棵大樹上。
“我們現在這種身份,怕是不方便去打擾人家。”
“怕什么,大荒馬上就要亂了,沙之國地處邊境,沒人會在意這些事情。”
云霄疑惑的四處看了一圈,然后問道:“不是沙之國嗎?我看這里郁郁蔥蔥的,不像有沙的樣子啊。”
“沙之國,那是很久以前起的名字了。”和尚喝了一口酒,“當初的大荒有很多的沙漠,現在好多了,連沙之國都見不得沙了。”
和尚突然變得有些傷感。
“對呀,沙之國都沒有沙了,可惜某人的毒禁,依舊長不出一株草來。”
安夏看著和尚捂著嘴偷笑,云霄也笑著低下頭來。
“你們就笑吧,若不是為了你們,我把白澤圣水帶回毒禁,不出一年,必能改變那里的土壤。”
安夏將信將疑的看著和尚,然后又扭頭看向云霄。
“所以,我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云霄看著和尚問。
“等,”
“等?等什么?”
和尚看向天空,“等風沙日,看著天應該就是這兩日的問題了。”
安夏點了點頭,他們三人繼續向蠻古邊境靠攏,不知走了多久,森林變荒漠,溪流變沙河。
“我記得這附近應該有一座小鎮才對啊。”
和尚拿過安夏手里的地圖,十分細致的看了起來。
“是不是哪里?”
云霄瞇著眼,指向遠處,在風沙中,若隱若現的可以看見一些建筑物。
“幻沙鎮!”和尚激動的說道:“沒錯,就是這里,蠻古邊境的唯一入口。”
“這里,好像沒什么獸人居住吧。”
云霄看著路邊的白骨,小鎮中一片破敗,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有的建筑已經深深的被埋入了黃沙之中,安夏捂著嘴,這里到處散發著一種令人惡心的死尸的味道。
“和尚,這里像是被什么屠戮了吧?”
“是古荒巨獸。”
和尚看著地上的白骨。
“那些家伙常常越界,看來,這幾年你哥忙著對付人界的事情,已經快把他們遺忘了。”
安夏警惕的拿著手中的劍,她并不擅長戰斗,但她的實力卻不容小覷,在這種年頭,想要在荒界生存,沒有過硬的本領是根本不可能的。
“里面的東西應該很強大吧?”云霄看著和尚問。
“當然,他們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所以你們最好想清楚,這進去,可就生死兩茫茫了。”
云霄看向安夏,抬頭笑道:“她一個女孩子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為了我的哥哥。”安夏低頭說。
“我是,為了你。”云霄說的很小聲,但在安靜的小鎮里,和尚和安夏都聽到明明白白。
“我覺得,我有些多余了。”
和尚喝了一口酒,然后扭頭走向一邊。
“這附近應該沒有什么吃的吧?”
安夏連忙岔開話題,她不自覺的紅了臉。
“嗯,應該沒有什么食物,你覺得呢和尚。”
云霄也尷尬的走到的和尚身邊,一時間整個氛圍都變得奇怪起來。
“想吃東西也不是沒辦法,這里有很多走獸,如果你們夠膽,就把它們抓來吃咯。”
云霄看向安夏,她紅著臉低著頭,與往日的安夏截然不同。和尚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罷了罷了,這種粗活累活還是交給我去做好了。”
“我也去。”云霄上前,卻被和尚攔了下來。
“這里很危險,你還是留在這里保護她的安全吧。”
云霄緊張的搓了搓手。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放心吧。”和尚拍了拍云霄的肩膀,然后一個人朝沙漠深處走去。
云霄神情為難的走到安夏身邊。
“剛才,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安夏趕忙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們都不是那個意思。”
“你理解就好。”
云霄抬頭看向天空,不知為何,他的心跳突然變得快了起來。
“你、”
“你、”
兩個人看著彼此笑了笑,“還是你先說吧。”
云霄搖了搖頭,然后說道:“不,還是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