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執著的家伙。”
雷落神情復雜的看向云霄,他堅毅的臉上,寫滿了不屈,像極了許多年前的自己。
“出手吧,我的劍,是不會留情的。”
“那就試試。”雷落的眼里閃過一些殺意,沒人可以阻止他,今日,昆侖注定血流成河。
天雷四起,云端之上的昆侖,陷入一片雷海之間,沒人敢去觸碰,那暗紅的雷電,仿佛是架在人們脖頸處的刀斧,所有的昆侖弟子都陷入一種空前的恐懼之中。
“師兄,云霄師弟他,能斗過雷落嗎?”
紫袍道人眉心緊鎖,“當年師尊博回這套功法,為的就是抵抗齊都的天雷,可是,云霄還太小,他的道行不足,絕不會是雷落的對手。”
“那我們該如何做?”
“等!”
“等?等什么?”
紫袍道人看向遠處,面色凝重的說道:“等幽師弟,希望他能在云霄倒下之前,來到這里。”
“不能辜負,師尊!”
云霄暗自低語,提著手里的劍,緩緩走向雷落。
當幽回到昆侖,云霄已經不知了去向,雷落也一同消失,所有人與兇獸殺作一團,紫袍道人滿身鮮血,站在不周柱前。
“師兄,師弟來晚了。”
紫袍道人拉住幽的手,“還來得及,不周柱還未倒下,馬上關閉玉虛之門,我昆侖數千年的根基,絕不能毀在我們的手里。”
“我明白,師兄,你先服點藥。”幽急促的從懷里掏出玉瓶,他顫抖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幽,”紫袍道人痛苦的看向他,“一定要保住玉虛之門,一定要。”
幽緊緊握住紫袍道人的手,“師兄放心吧,幽今日就是拼死也會護住玉虛之門的。”
紫袍道人還想說些什么,可止不住的鮮血從喉嚨里涌出,幽看向遠處的兇獸,他的雙手沾滿了紫袍道人的鮮血,那一刻,除了仇恨,幽的心中再沒有其他。
聽后來活著的人說,昆侖成了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兇獸和人的尸體,幽成功的關閉上了玉虛之門,他把自己也關了進去。
在那場亂戰之后,湯若霖作為古森學院的校長,發出了他最后的一條命令。
“我是湯若霖,蓬萊的缺口已經關閉,昆侖的戰役很可能已經結束。”
湯若霖突然沉默了幾秒,然后繼續說道:“現在,我以古森學院校長的名義,發布最后一條指令,我要你們不遺余力的,找到昆侖所有存活下來的弟子,他們是為了我們共同的道義而犧牲的,我們應該幫助他們,重建昆侖。”
韓湘生面色凝重,他還沒有正式接手古森學院,但現在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如十九年前湯若霖成為校長時一樣。
“如果找到昆侖的人,我們該如何安置?”
韓湘生關閉了共用頻道,這是一個新校長在與老校長請教的私人問題。
“交給吳容飛,昆侖的人和他一樣,他從未叛逃昆侖。”
韓湘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古森學院唯一的校長了,校懂事會的麻煩會很多,衛平只是一個開始,他們都謀劃了很久,就像我提防你們一樣,你也必須時刻提防著他們。”
“湘生明白!”
湯若霖看向遠處,他眉心緊鎖,想要再說點什么,可反復猶豫,最后把手里的傳呼機扔進了海里。
“特遣隊的學員們,十幾年前我和你們一樣,我就站在這里,看著我的上一任校長,用他的性命抵擋住了天雷。”
湯若霖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今天,我也會像他一樣,死在這天雷里,而你們的任務,從我死的那一刻才正式開始。昆侖的鑰匙雖然沒有搶到,但雷落不會因此而放棄,他見過蓬萊的天雷,他有很多辦法進入蓬萊,一旦我死去,雷落最瘋狂的進攻,才會開始。”
“校長放心,特遣隊是學院最鋒利的匕首,他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湯若霖看向年邁的林昊,他的神情復雜,眼睛里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憂傷。
漫天的黑云密布,雷聲四起,湯若霖笑著看了看虎俊,那是一種無言的道別,所有的希冀,所有的過往,都會在下一刻煙消云散。
所有人注視著湯若霖,他們已經在提前哀悼,仿佛是獻祭,又仿佛是無畏犧牲,天雷不能劈到蓬萊,這是古森學院守護了幾千年的真理,而天雷為何出現,蓬萊又為何會遭遇雷劫,這些未解之謎,湯若霖尋求了十九年,他得到的回答,僅僅只有使命二字而已。
一絲絲的雷電在上空匯聚,湯若霖面色坦然,他的功法,強大而神秘,吳容飛會找到最適合的湯若霖的傳人,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里,他們會培養出一個嶄新的校長,為他們抵擋住下一輪雷劫。
“雷劫已經開始,荒主還未出現嘛?”
一旁打探消息的兇獸低著頭,儲越看上去異常急躁,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以讓雷落統一荒界所有部族的最好機會。
“荒主在昆侖與一個叫云霄的昆侖弟子大戰,他的功法太過奇特,在一次交手中,發生了空間錯亂,荒主與那昆侖弟子,一起消失了蹤影。”
“不能等了。”儲越眉心緊鎖,“所有的隊伍,從現在開始,聽我的調遣,在雷劫結束后的三分鐘,我們必須打入蓬萊。”
“儲越,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荒主不在,這里沒人會聽你的。”
“沒錯,我剎海羅,從來只對荒主唯命是從。”
儲越扭頭看向身后的部族首領,“從十萬大山,到遠古荒界,我隨雷落出生入死,我并不想做什么領導者,但我清楚雷落想要什么,攻克蓬萊,找到先世之門,荒界一統,難道不也是你們的愿景嗎?”
儲越看向兇獸大軍,“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荒界那幾千年沒有停息的戰火,只有大一統,我們才能更好的,與古森、與昆侖、與一切阻止我們尋找先世之門的力量對抗。”
剎海羅有些不滿的看向儲越,“大一統當然是我們的愿景,只是我不同意讓你做我們的領導者。”
“那就你來。”儲越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目光懇切的看向部族首領們,“雷劫三分鐘后,我們必須打入蓬萊。”
“得留一隊人,繼續進攻渤海之淵,要牽扯住古森的其他力量。”
“我去。”儲越明白他們的意思,攻克蓬萊可以是他們任何人的功勞,但決不能是他儲越的,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人,在荒界永遠無法成為領導者。
“我們能不能攻陷蓬萊,可就全看你的了。”
剎海羅嘴角上揚,贏了都是他們的功勞,輸了卻又都是儲越的鍋,這樣的如意算盤,若在別的時候他想都不敢想,可現在不同,荒主不在,儲越的話沒人會聽,儲越想幫雷落,就只能受氣。
“做好各自的事,帶這么多人出來,如果敗了,不光是你我,荒界那么多子民,他們的生死得由更多的人負責。”
儲越扭頭離開,他早就受夠了這些家伙,若不是為了雷落,他便留在十萬大山,尋一處安靜的住所,一個人過著閑云野鶴一樣的生活。
戰斗過去了一半,昆侖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渤海之上,李慕白和洛依依他們還在繼續廝殺,只是這一切與渤海之淵的學員似乎無關,他們被吳容飛的話語驚醒,從篤定到恐懼,再到動搖。
“如果都是兇獸,它們被困這么多年,不可能毫無動靜!”
“很可能是先人用了什么方法,將他們徹底封印,我們觸碰了禁忌,我不相信這是學院的計劃。”
“對呀,吳組長,大家都需要一個答案。”
“我明白。”吳容飛看向燥亂的人群,“每個人都想要知道答案,也包括我,因為曾經有人進入過海宮。他帶回來了,一些模糊的影像。”
“有人進去過?”
“這怎么可能?”
學員們議論紛紛,吳容飛正在透露妖星院最核心的機密。
“曾經進去過海宮的人,就是妖星院的創立者,我的父親,他看到了不廷胡余,活著的不廷胡余,他還看到了無數的兇獸,正在被不廷胡余屠戮,那個畫面,傳承已久,我父親一直在探尋,可他沒有找到答案,那時候的水平,不支持他們在海底進行無限探索。”
吳容飛頓了頓后繼續說道:“四十年過去了,學院再次啟動這個計劃,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就是因為我父親相信,不廷胡余屠戮的兇獸與現在的兇獸本根為同源,而不廷胡余,很可能與你們一樣,是強大的混妖。”
所有人都有些驚訝的看向吳容飛。
“我不確定那些兇獸是否還活著,但我們如果不進去看看,不找到那個答案,你們覺得自己會甘心嗎?混妖的壽命如此短暫,大多一生無法覺醒血脈,這一切的根源,或許在打開不廷胡余棺槨的那一刻就能知道真相。”
林軒有些疑惑的看向吳容飛,“學院做這一切,難道全都是為了我們這些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