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沖擊波閃過,在離南長山島數(shù)十海里的無名海島上,錢寧被重重的擊飛,徹底失去理智的游蘭,變成了完完全全的獸。
獠牙刺破她的嘴角,暗紫色的瞳孔里流出腥紅的血跡。
“怎么會這樣?你不是獸人?”
錢寧似乎明白了什么。
“吼~”恐怖的怒吼聲在海面上空回蕩,錢寧緊緊握著手里金色的巨斧,他的時間不多了,用雷法激活了體內(nèi)所有的血脈,讓他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變得無比強大,可這種強大,并不是永恒的,兩個時辰后,錢寧會因耗盡妖力,而變得無比虛弱,虛弱到孩童都可以將他殺死。
“清醒一點,現(xiàn)在不是喪失意識的時候。”
錢寧的脖頸處青筋暴起,剛才引接天雷之時,他因游蘭分心,而出現(xiàn)了差錯。
“砰!”又是一道耀眼的藍光,來自游蘭手中的格爾特,錢寧左右閃躲,可還是被擊中。
海浪拍打著島岸,錢寧清楚,過不了多久,那傳說中的赤鏈青環(huán)蟒就會出現(xiàn),如此大面積的獸亂,失去龍靈鎮(zhèn)壓的海底,此刻應(yīng)該比海面上要熱鬧很多。
“砰~”又一顆格爾特改良的彈藥打在錢寧胸口,所幸妖化后的錢寧身體十分強健。
“該死的,”錢寧迅速從地上爬起,他此刻無法接觸到游蘭,也無法幫助她恢復(fù)意識,能不能做回一個正常人,全都只能靠游蘭自己了。
“藥水,對,藥水。”
錢寧回頭看向海岸邊的船只,它們剛剛被海浪掀翻,他得找一個機會,去到船艙內(nèi),拿到能讓游蘭恢復(fù)意識的藥水。
這是一個與時間賽跑的豪賭,錢寧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他既不想傷害游蘭,又得提防著赤鏈青環(huán)蟒的襲擊。
錢寧精密的計算著,改良格爾特每秒380米的速度,加上游蘭的預(yù)判,他幾乎無法躲避,而從他現(xiàn)在的位置到最近的一艘船只,最快也要八秒。
改良格爾特手槍的射速,大約在40—60發(fā)每分鐘,也就是每1.6秒就能打出一發(fā)子彈,那八秒也就是五發(fā)子彈。
這對錢寧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他不僅要承受子彈的沖擊,更關(guān)鍵的是,在奔跑的過程中,不能有絲毫的減速,畢竟每慢1.6秒,就會有一發(fā)威力巨大的格爾特子彈打在他自己的身上。
錢寧暴走了自己體內(nèi)所有的妖力,孤注一擲,奮力一擊,金色的光芒閃耀,錢寧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拿到藥水。
“砰~砰~砰~”
幾聲槍響后,錢寧倒在了海灘上,巨大的海浪將他吞沒,游蘭飄在半空中,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這一切。
“傻、傻瓜,”微弱的呼吸中,游蘭眼角的紫色瞳孔逐漸暗淡,她的理智在一點點恢復(fù)。
海風(fēng)吹過,孤島上零星的椰樹被連根拔起,游蘭在狂風(fēng)中艱難落地,她的身體還不完全受她控制,被海浪襲擊后的孤島,一片殘余。
幾抹白光覆蓋,海浪滔天,游蘭蹣跚的向海灘走去。
“錢寧,你可不能就這樣死去!”
游蘭四處搜尋著,錢寧倒地后就再沒有起來,海浪吞沒了一切,卻又點燃了一切。
一種奇特的感覺遍布游蘭全身,她從未這樣焦急過,這個荒唐而固執(zhí)的男人,一點點占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她迫切的想要找到錢寧。
“能靠自己的意志恢復(fù)意識,看來這十年,你真的長大了。”
一個巨大的身影浮出海面,游蘭回頭,蛇身人像,錢寧口中一切罪惡的根源,赤鏈青環(huán)蟒!
“蘭兒,再見兄長,你似乎很不開心啊?”
游蘭眉心緊鎖,當(dāng)初帶她離開的人,從未告訴過她,有一天,她還會回到這里。
“放過他。”
赤鏈青環(huán)蟒疑惑的看向游蘭。
“我日夜思念你們,這海底的孤獨,百年如一日,不曾想,你我見面的第一句話,是要我放過他?一個一心想要殺死我的,另一個男人?”
游蘭眼角掛滿淚水,她生在渤海、長在渤海,若沒有赤鏈青環(huán)蟒,她與游蝶或許早已葬身海底。
“哥哥,他救了我,我不能看著他死去。”
赤鏈青環(huán)蟒搖動著他巨大的尾翼,海浪褪去,錢寧昏倒在海灘上,只有他金色的巨斧還在微微閃動。
“五年前,我殺了他們?nèi)僖皇巳耍詈玫呐笥眩涝诹宋业氖掷铮阌X得,他會放過我嗎?”
游蘭上前抱起錢寧,此刻她心里眼里,只有這個男人。
“蘭兒,”
赤鏈青環(huán)蟒無奈的苦笑著。
“這些年,你們過得還好嗎?”
游蘭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此刻復(fù)雜的內(nèi)心,或許不會有人明白。
“咳咳咳~”錢寧痛苦的睜眼,改良格爾特的威力比他預(yù)想的要強上許多。
“你醒了?”
游蘭拭去眼角的淚水。
“你?”
錢寧詫異的看著她,過了許久才又說道:“你真厲害,都那樣了,還能恢復(fù)意識。”
游蘭笑著,錢寧從未如此溫柔的注視過別人,他明白,他再不是那毫無顧忌的莽撞人了。
“你們、”赤鏈青環(huán)蟒搖著牙,他看上去無比憤怒。
錢寧回頭,迅速起身,一把將游蘭護在身后。
“該死的,這家伙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赤鏈青環(huán)蟒搖晃著身軀,巨大的海浪襲來,錢寧撿起地上的巨斧,然后抱著游蘭快速向外褪去。
“現(xiàn)在,想到我了。”
赤鏈青環(huán)蟒幾近瘋狂的咆哮著,它把所有的怒氣都宣泄在錢寧身上。
“好家伙,它似乎比五年前更加強大了。”
錢寧持續(xù)向后褪去,他爆發(fā)的妖力逐漸減弱。
“我們走吧。”
游蘭轉(zhuǎn)身掛在錢寧身上,然后呆呆的盯著他。
“你、”錢寧突然紅了臉,一時不知所措。
“怎么?你不想,帶我離開嗎?”
錢寧遲疑了片刻,只感覺從游蘭轉(zhuǎn)身后,赤鏈青環(huán)蟒的攻擊似乎在刻意避開他們一樣。
“你不是獸人。”
說著錢寧放開了游蘭,懸浮板向后褪去,游蘭落地的一刻,被洶涌的海浪接住,赤鏈青環(huán)蟒站在游蘭身后,它看上去并不打算傷害游蘭。
“你們?認識?”
錢寧面無表情的審視著游蘭,他的眼中充滿了殺意。
“看到了嗎?我的好妹妹,在他們眼里,我們獸怎樣都是錯的,我們多少同胞死在他們的手里,這一個個無情的家伙,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游蘭低著頭,她還沒想清楚,該如何與錢寧解釋。
“你潛伏在鄭宇身邊,為的就是打探學(xué)院的消息吧,怪不得這幾年學(xué)院的計劃屢屢出錯。”錢寧瞪著眼,“五年前的計劃,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金色的巨斧閃過,錢寧渾身充滿戰(zhàn)意。
“我不是臥底,五年前你們的計劃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泄露。”
游蘭一臉無辜的看向錢寧。
“狡辯,你還想騙我多久?”錢寧憤怒的咬著牙,他無法容忍,自己拼命想救的人,竟然是害死那三百一十八人的罪魁禍首。
“沒用的,”赤鏈青環(huán)蟒駕馭著海浪,“他就是一個瘋子,什么也聽不進去。”
錢寧抬起巨斧,“赤鏈青環(huán)蟒,那幾百人的債,你該還了吧?”
游蘭苦笑著搖了搖頭,從來能護著她的,只有一個人,腦海里不停閃過,當(dāng)初第一次遇到赤鏈青環(huán)蟒時的場景。
“你們出來吧,那條大鯊魚,已經(jīng)被我殺死了。”
“真的嗎~”兩個微弱的小女孩,躲在礁石里。
“我叫廷寄,和你們一樣,是渤海里的獸。”
“以后你們就跟著我,我保護你們。”
..........
“廷寄哥哥,為什么我們要在這片海里四處游蕩?我們就不能有自己的家嗎?”
“家?”
廷寄馱著背上的兩個小女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渤海有很多秘密,我們曾經(jīng)在這里有過很恢弘的家,可是后來那個給我們修建家園的人,隕落了,渤海里的獸幾乎被屠戮殆盡,我茍延殘喘,四處躲避,很高興,千年過去了,我還能見到你們,渤海里的獸。”
海浪掀起,天色漸變,游蘭暗紫色的瞳孔顯現(xiàn),她丟下了手里的格爾特,褪去了林軒精心為她挑選的防彈甲。
“他叫廷寄,是我的兄長,我們是獸,但不是任人宰割的獸。”
“蘭兒!”廷寄俯下身,眼中充滿了欣慰。
“終于承認了。”
錢寧神情復(fù)雜的看向游蘭,“不再狡辯了嗎?”
游蘭笑著搖了搖頭。
“有何意義,既然你不信我,我說再多又有什么用。”
刺眼的燈光打來,古森學(xué)院的戰(zhàn)斗機,很快包圍了這片海域,游蝶被捆綁著,懸掛在兩架戰(zhàn)斗機內(nèi)。
“海獸廷寄,停止抵抗,只要你打開通往海宮的門,學(xué)院會放你們兄妹一條活路的。”
游蘭抬頭看了一圈,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鄭宇呢?”游蘭憤怒的問。
“姐姐!”游蝶虛弱的呼喊聲,驚醒了癡狂的錢寧。
“你在利用我們?”
戰(zhàn)斗機的光打在錢寧身上,一個蒼老的身影從戰(zhàn)斗機內(nèi)緩緩走出。
“寧兒,該為死去的同胞報仇了,五年來,老師明白你內(nèi)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