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岢巖沒有再說什么,知道自己以前曾經(jīng)傷過鳳九兒,他徹底無地自容。
用過午膳后,他站起來,不等啞奴過來,自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九兒也沒有阻攔,只是淡淡看著他。
要出門的時候,拓跋岢巖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其實我知道,我也能明白,你說的不信是什么意思。”
“嗯?”鳳九兒挑了挑眉。
拓跋岢巖無奈道:“換了是我,也會說不信,但你今日還在護著我,對我來說,便足夠了。九兒,謝謝你。”
他走了,九兒站在門邊,看著他去了膳房將東西收拾好,也看著他從東廂的門口離開。
拓跋岢巖剛做,喬木就來了:“公子,天下第一莊的龍管家來了,想請你上門一趟。”
……
拓跋岢巖回去的時候,雪姑已經(jīng)回來了,此時正在他的房間等著。
原本知道他出去大半日,雪姑是擔(dān)心的,但還輪不到她出門去找人,九兒就將人找回來了。
有時候雪姑真的很心疼鳳九兒,她年紀小小的,可是,任何事情落在她的手里,似乎都能迎刃而解那般。
比起當(dāng)初她的親娘龍飛燕,九兒雖然武功遠不如,勢力也是不如,但,處理事情的能力,真不見得比不上她的娘。
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鳳九兒性情溫和,比起龍將軍,她更加能屈能伸,更懂得審時度勢。
至于龍將軍……
雪姑目光有幾分沉凝,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意。
龍將軍的脾氣可真是不那么好,也不像九兒那般愿意忍氣吞聲。
所以,龍將軍更適合在沙場上馳騁,而九兒……雪姑吐了一口氣,笑得有幾分柔和。
相比之下,九兒更適合當(dāng)一個掌權(quán)者,她足智多謀,面冷心熱,輕易能得人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
“抱歉。”拓跋岢巖走了進來,幫雪姑將藥草送到院子涼亭下,挑揀的時候,他淡淡道:“今日,是我的不該,連累了九兒出門找了許久。”
雪姑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小櫻桃如此傷你,你不生氣了?”
看他臉色雖然不怎么好看,不過,也不至于難看。
更何況,人是從九兒那邊回來的,雪姑也不擔(dān)心他的身子如何。
若是真的有問題,九兒會給他治,看人是不是患了病受了傷,九兒比自己在行。
拓跋岢巖看著手里的藥草,眸光沉凝了片刻,便又繼續(xù)挑揀了起來。
“九兒說,我從前是個壞人,傷害過小櫻桃。”
“所以,你就決定不生氣了?”她就知道,岢巖本性善良,絕不像他從前表現(xiàn)出來那般。
拓跋岢巖點點頭:“既然是我有錯在先,我有什么資格生氣?小櫻桃那般激動,恐怕我從前所犯的錯,比我自己能想的還要嚴重。”
他頓了頓,又道:“九兒說,我是外族的一位將軍,從前……沒少殺人吧?”
“都過去了。”既然是將軍,會在戰(zhàn)場上殺敵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各為其主罷了。
“那你們……”自己是壞人,這個結(jié)論已經(jīng)被證實了,連一點點翻盤的余地都沒有。
拓跋岢巖只是不明白,既然他是惡人,為何大家還要對他這么好?
“你和九兒……當(dāng)初是你們救了我?可是,為什么?”
救了他……雪姑臉色一陣凝固,好一會,才搖搖頭:“我也傷過你,你身上的毒,是因為我才……”
“雪姑,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里,我不怨你。”
拓跋岢巖大概是想明白了,一定是從前自己傷了他們,雪姑為了大家也傷了他。
再之后,大家又不忍心看著他死去,便將他救了。
湊巧的是,他醒來之后忘了從前所有的事情,于是,順理成章和大家住在了一起。
至于小櫻桃為什么一直對他抗拒,甚至連喬木和邢子舟也一樣,這點,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
失憶這種事,誰能說得清,如小櫻桃所說,萬一他一直在佯裝呢?
要是自己是小櫻桃,鳳一楠除了這樣的事情,他也一定會懷疑他。
“雪姑,鳳一楠不是我傷的,我保證。”他看著雪姑,認真道。
雪姑點點頭:“我相信你,若不相信,也不會保你到現(xiàn)在。”
但雪姑心里還是有點無法釋懷的地方,拓跋岢巖根本不知道,當(dāng)初讓他中毒,她就沒想過留他的命。
若不是巧合之下發(fā)現(xiàn)他所練的武功與龍飛燕像極,猜測他是龍飛燕的徒兒,她也不會拼了命想要將他救回來。
各種緣由,太復(fù)雜,太讓人心煩,他不追問,雪姑也就不想再提了。
龍飛燕的事情,無法說,他中毒的事情,也不想說,只想用自己的余生,好好將他彌補。
“你現(xiàn)在武功全失,在外頭若是遇到危險,只怕也逃不過。”
雪姑放下手里的藥草,盯著他俊逸好看的臉,認真道:“這是壞事,也是好事,我這里有一套內(nèi)功心法,正好適合沒有武學(xué)功底的人來修煉,你要不要試試?”
拓跋岢巖看著她,好一會,他猛地站起來,一臉驚喜:“我……我還能練武嗎?”
“你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為何不能?”更何況,要練那套心法,就是要忘記過去畢生所學(xué),練起來才會事半功倍。
他現(xiàn)在的情況,正適合。
拓跋岢巖深吸一口氣,激動道:“謝謝……謝謝你,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他雙手抱拳,就要跪下去向她磕頭。
雪姑臉色微變,立即將他扶了起來,道:“我沒有資格當(dāng)你的師父,別叫我?guī)煾浮!?
“怎么會……”
“叫我干娘吧,若是,你不嫌棄的話。”
他的師父,曾經(jīng)是龍飛燕,而她,怎么可能與主子相提并論?
主子的徒弟,決不能也當(dāng)她的徒弟。
“巖,你要是愿意,從此,便是我的義子,以后,我會好好督促你練功,讓你早點練好心法。”
拓跋岢巖是真的激動,這會兒,不僅僅可以重新練武,還多了一位干娘!
雪姑,對他是真心在意的!
他終于跪了下去,激動道:“干娘在上,請受兒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