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回房間的時候,房間里的燈亮著。
戰(zhàn)洛日就坐在床上,盯著她進(jìn)門的身影,臉色森寒。
“去了哪里?”她冷聲問道。
鳳九兒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眸:“去茅房啊,怎么了?這年頭,連上個茅房都要被嫌棄?”
“如此之久!”
“公主,我肚子不舒服,在茅房多待了會也讓你不高興了嗎?我又沒有妨礙你。”
鳳九兒聳了聳肩,回到床上坐下,悶頭倒了下去。
“七公主,真的很晚了,確定還要生氣不睡覺嗎?熬夜的話,會容易變老的。”
戰(zhàn)洛日對她的話毫不在意,老不老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盯著這丫頭,明知道她剛才出去一定不是去茅房這么簡單,但,卻又逮不到任何把柄。
鳳九兒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她,才緩緩睜開眼,看著墻壁上被珠光照出來的影子。
戰(zhàn)洛日竟然讓人在墻壁上鑲嵌了夜明珠,夜里可以直接照亮房舍,如此折騰,莫非真的要一直住在這里?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明明和她住在一起,她自己也是不好受,可為什么要讓自己委屈、
能讓堂堂一國公主寧愿受委屈也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
鳳九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只知道一大早,她就被一陣喧嘩的聲音給鬧醒了。
“宮主,靜妃娘娘來了。”霍巖站在門外稟告。
靜妃?還睡得迷迷糊糊的鳳九兒揉了揉眼睛,轉(zhuǎn)了個身,呵欠連連:“靜妃是誰?”
“是我的母妃。”不遠(yuǎn)處,戰(zhàn)洛日低沉的聲音傳來,“別慌,我這就去看看,你繼續(xù)睡。”
她從床上翻下去,因?yàn)樽蛞谷胨臅r候穿的是足夠的整齊,就連現(xiàn)在起床,竟然也不見有多凌亂。
隨意理了理衣裳,便整整齊齊出了門。
鳳九兒又打了個呵欠,這才想起來,七公主昨晚住在自己的房舍里,還真的在這里過了一夜。
她倒回到床上,有點(diǎn)懶洋洋的。
九皇叔將她禁足在明月苑,現(xiàn)在,除了在明月苑到處串串門,想要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幾日,先靜觀其變吧。
不過,七公主一夜未歸,靜妃竟然就直接找上門了。
看來這靜妃娘娘對七公主的關(guān)愛,真不是一般的深。
……戰(zhàn)洛日剛從房內(nèi)出去,抬眼便看到一位朱釵錦綢的中年女子站在院中,身邊一位宮女跟隨,身后還有兩名侍衛(wèi)在伺候。
靜妃的出行永遠(yuǎn)都是如此簡單,兩名侍衛(wèi)一位宮女,除此之外,頂多就是車夫了。
靜妃在宮中也是一貫的安靜,人如其名,從來都是如此的與世無爭。
宮中幾位皇子,她膝下卻只有一位公主,既然是公主,將來就不可能爭奪什么皇位。
所以,宮里的娘娘們包括榮皇后,對她也是從不在意,就像是這個后宮里,根本就不存在這位靜妃娘娘那般。
倒是皇上念著一些情,對她還算是憐惜,再加上戰(zhàn)洛日雖為公主,但卻巾幗不讓須眉,在宮里宮外都頗有一些名氣。
所以,啟文帝喜歡七公主,順帶著對靜妃也多一些憐惜,以至于這么多年以來,靜妃在宮中雖然沒有多少權(quán)力,但卻衣食無憂,過得還算寧靜祥和。
她從來是不喜歡離開皇宮的,二十年如一日,卻不想,今日竟然悄悄就出來了。
戰(zhàn)洛日出門之后,立即迎了過去,行禮道:“兒臣參見母妃。”
靜妃的臉色明顯很不好,再看一眼她身后那間房舍,她秀氣的眉心緊鎖。
“里頭……果真還有一位姑娘?”
“是,還有一位姑娘,名字叫鳳九兒。”
霍巖頷首,立即解釋道:“娘娘,我們正軍院這個明月苑,住的全是女學(xué)子。”
女學(xué)子這三個字,霍巖特別著重指出,就怕靜妃有什么誤解,心里不高興。
七公主畢竟是位女子,要不能好好解釋全苑都是姑娘,一不小心壞了七公主的名聲,那可是用他的腦袋都抵不上的罪過。
靜妃沒有理會他,只是盯著自己的女兒,臉色依舊是很不好看。
“鳳九兒?為何不出來見見本宮?”
“九兒昨日訓(xùn)練過于勞累,兒臣讓她再睡會,不必起來了。”戰(zhàn)洛日淡淡道。
這話,卻讓霍巖聽得心情有幾分怪異。
怎么像是一對新婚小夫妻,丈夫正在為昨夜被自己折騰的厲害的小娘子說話那般?
啊呸!明明兩人都是女子,他怎么能有這么齷蹉的想法?
霍巖心神一斂,連自己都要鄙視起自己來。
靜妃的臉色還是不好看,很不好看,她冷冷掃了霍巖一眼,才道:“本宮想與七公主說說話。”
“是,靜妃娘娘請。”霍巖傾了傾身,立即給她帶路。
靜妃意味深長盯了戰(zhàn)洛日一眼,才轉(zhuǎn)身跟在霍巖身后。
戰(zhàn)洛日沒說什么,只是慢步走在他們身后,跟上靜妃的腳步。
霍巖將他們請到某個廳房,之后帶著侍衛(wèi)離開。
靜妃身邊的宮女和兩名侍衛(wèi)也出了門,遠(yuǎn)遠(yuǎn)守在周圍,不許任何人靠近。
房內(nèi),靜妃瞪著戰(zhàn)洛日,眼底的怒意一直想要壓下去,卻始終是掩藏不住。
“母妃,你若是生氣,便沒必要壓抑,對身子不好。”戰(zhàn)洛日的聲音始終是那么低沉,淡然。
靜妃還是勉強(qiáng)將怒火壓下去了,深吸一口氣,才沉聲問道:“昨夜為何不回宮,你可知母妃擔(dān)心?”
“兒臣知罪。”
“那是為何?”
戰(zhàn)洛日目光淡然,似乎根本不將昨夜的事情當(dāng)一回事。
她道:“昨夜禁四軍輸給龍四軍,我禁四軍答應(yīng)了宴請龍四軍的學(xué)子,夜里開辦了點(diǎn)活動,兒臣有份參與,折騰得太晚,便央著九皇叔要了個地方,住了下來。”
“因?yàn)樘恚]有讓人去給母妃送信,以免打攪了母妃休息,還請母妃見諒。”
靜妃卻臉色一沉,不悅道:“你堂堂一國公主,豈能隨意留宿在外?萬一發(fā)生什么意外,讓母妃怎么辦?”
“母妃多慮了,這里是正軍院,能有什么意外?”
不想這話,卻讓靜妃更加不悅:“紅纓臉上的傷為何而來?這難道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