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謝父真是高興,邊喝酒邊給我講謝雨薔小時候的事,他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女兒都是爸爸的小棉襖,更何況謝雨薔前面兩段感情都那么不幸,他這個當爹的真是操碎了心,而現在,謝雨薔終于要跟我這么一個靠譜的男人結婚了,他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可高興歸高興,謝父喝到最后竟然醉倒了,我們四個人趕緊手忙腳亂的照顧他,最后謝雨薔的繼母催著我和謝雨薔去休息,她和保姆兩個人把謝父架回了對面。
“爸爸沒事吧?”我望著三個人的背影,不禁擔憂的問著謝雨薔。
“沒事,拉菲酒度數本來就不高,而且劉阿姨自己就是心臟科的大夫,家里也什么藥都有,我爸肯定沒事的。”謝雨薔朝我笑了一下回答。
“那就好,雨薔,你今天怎么樣,吐沒吐,睡了幾個小時?”我關切的問著謝雨薔,兩個人慢慢回了客廳。
“我好的很,寶寶也乖的很,今天讓我安安靜靜睡了一天,沒吐也沒有別的反應,不過等你上了飛機后我就忍不住了,整整吐了半個小時,把胃里那點東西又給全吐出來了。”謝雨薔半開玩笑的說。
“哎,我上飛機你干嘛忍不住了?這兩件事有聯系嗎?”我很奇怪。
“你真傻,你忘了我爸爸給我看什么了?”謝雨薔忍不住白了我一眼。
我頓時恍然大悟,連忙緊靠著她坐了下來,拉著她胳膊說:“雨薔,真對不起,我忘了,真忘了,你受苦了,居然看了那么惡心的東西。”
謝雨薔所看的當然是那七具尸首的照片了,而且,每具尸首肯定照了不止一張,各個角度各個部位,再加上細節放大等等,總共估計得有上百張,謝雨薔性格又認真,很有可能每張都要翻來覆去觀察入微,以她現在的狀態,真是不吐的天昏地暗才怪呢。
“沒什么,”謝雨薔把頭乖巧的靠在我肩上,臉兒搖晃著,出神的說:“李曉,說句可能會讓你懷疑我內心陰暗的話吧,雖然那些照片很惡心,我吐了很久,但當我辨認出肖威的尸首時,我還是很高興的,他真的死了,我心里一直懸著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輕松了,果果的仇也終于報了,真的,看著他照片上的樣子,我卻高興的不得了。”
“這很正常,”聽她提到果果,我的心也是一痛,恨恨的說:“其實我跟你爸一樣,也恨不得他還活著,我真想親手殺了他,殺了他給你報仇,最重要的是給果果報仇!”
果果是謝雨薔心里永遠的痛,一提到她,謝雨薔的眼眶頓時紅了,她把我的胳膊摟得更緊:“好了,李曉,別這么生氣了,咱們這不是又有寶寶了嗎?從前那些事就讓它們都過去好了,過好以后的日子才最重要。”
“嗯,”我嘆息一聲,想了一會兒,扭頭對謝雨薔道:“雨薔,如果咱們生的是女兒的話,小名就還叫果果吧?”
“什么?”謝雨薔瞪大了眼。
“咱們如果生的是女兒,小名就還叫果果,果果這孩子我一直是真心喜歡的,只可惜她的命太苦了,咱們給自己的女兒取這個名字,就當是紀念她,她畢竟是果果的妹妹啊,我想她總有一些地方會跟果果很像的,到時候看著她笑,看著她哭,看著她學走路,叫爸爸媽媽,咱們也一定能聯想起果果來,她們名字相同,外形舉止又相像,說不定咱們就能把她也當成果果,到時候一個女兒當成兩個女兒看,說不定能彌補一下內心的傷痛和遺憾。”我慢慢的說著,眼睛看著前面的虛空,有些傷感也有些無奈。
“李曉,你真好,不過這個想法不可取。”謝雨薔感動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可取?難道你擔心犯忌諱?”
“嗯,果果畢竟是死了,咱們生的孩子還取她的名字,那肯定犯忌諱啊,再說了,我爸爸他肯定也不會同意。”
我不禁愣了愣,我雖然是農村人,不過思想倒一直沒那么多條條框框,更不信什么鬼神,不過謝雨薔既然這么說了,我也就沒什么好堅持的。
“李曉,說到咱們結婚,你知道我們這里的風俗嗎?”謝雨薔忽然轉換了話題,總是談果果,搞得氣氛實在太沉重了。
“我當然不知道了,雨薔,你告訴我一下。”我忍不住也好奇起來,我是好奇兩點,一是上海究竟有什么嫁女兒的風俗,二是像謝雨薔這樣的家庭居然還會遵循這種民間風俗,這本身就夠讓人覺得很奇怪了。
“首先,我們這有個定親送彩禮的儀式,具體什么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我們謝家本家的親戚聚集到家里,然后就是你把彩禮錢給我爸,就當是你來求親,他們接下你的彩禮,就算是答應這門親事了。然后就是走親戚,我家親戚多,相互之間聯系也多,我們需要逐一逐一的去親戚長輩家里拜訪送禮,這個的確很麻煩,好像是從我們老家帶過來的禮節,我老家在廣東,對婚喪嫁娶的禮節非常看重的,上次跟肖威結婚我就沒有送彩禮,也沒有挨家挨戶去拜訪,這也是我家長輩們對我是有意見的一個原因,他們認為我無論嫁給誰吧,總得把禮數做足了,不然的話就是輕視他們。我爸的意思是,讓我們這次一定要按規矩來,要讓家里長輩們挑不出理。然后吧,咱們再正式舉行婚禮,我哥最近不在家,我爸今天已經讓劉阿姨張羅請柬和酒店的事了,不過還沒定,他的意思就是讓我問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的話他就讓劉阿姨去定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見再溝通,你的意思呢?”謝雨薔慢慢地說著,說完了有些期待地看著我,也有些緊張,她是真的害怕我有什么不同的意見。
我愣了愣,覺得事情的確是有些麻煩,而且要花太多的時間了。不過要娶媳婦,當然得尊重老丈人的意思,再麻煩也得同意啊,我笑了笑道:“好,沒問題,可憐天下父母心。對了,你知不知道,上海對這個彩禮金額,大概是個什么標準?”問這個問題時我是捏了一把汗的,因為現在我身上屬于自己的錢,已經超不過三位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