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個聲音又說道:“這就是我今晚上剛買回來的肉,剛打開一點就聞到一股子臭味,大家看這能吃嗎?”
最后鏡頭對準了保鮮膜上的價格標簽,“隆泰祥(老周家)超市”的字樣清晰可見。“老周家”是周濤家超市從前的名字,這用作店名還可以,用作公司名當然太土了,因此趙菀把它改了。任何看過這個視頻的人看到這里,都會知道這個肉是從周家超市買的。
我點進去這個微博,看到除了這條被瘋狂轉發和評論的微博,還有新更新的一條,是在昨天大概夜里發的:惡心到現在,查了下網上有好多是拿腐敗變質的肉用藥物加工一下,然后又能跟新鮮的一樣。我在想我買到的這塊肉,會不會是被不小心遺忘的沒有“加工”的,那其他人買到的呢?到底是新鮮的,還是“加工”過的,想想真的是。
光那個意猶未盡的省略號,就足以讓很多人浮想聯翩了。而這條消息底下,還煞有介事地附上一條鏈接:只要添加這個東西,三分鐘腐肉變新鮮。
這條消息跟上一條一樣,底下也是幾十萬的轉發。我注意到,轉發的微博號里,有好些是帶的。我頭腦里迅速轉了一圈,已經把事情的經過想明白了:看樣子,是蘇明利跟陶軍商議好,由陶軍出面去找一家門店去買肉,然后,不管用什么手段,把這盒肉變成了有臭味的,然后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而蘇明利則收買了一批大號,積極地進行轉發推廣,利用這些人的影響力,把這件事情無限放大。
我注意到了,這個微博的注冊時間很短,之前也幾乎沒有什么消息,所以就顯得關于這個臭肉事件的幾條消息特別醒目。要說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微博號,隨便發一條消息,基本上石沉大海的可能性很高,就算要掀起什么風浪,也不會是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所以整個事件,要是沒有人搞鬼,那簡直是出奇了。
而網上還有許多的帖子,都在說自己什么時候在隆泰祥買過不干凈的東西,底下許多跟評,也都是類似的說辭:“當時沒想這么多,直接扔了,看他們家這情況,是慣犯啊。“
“說不定真的是把腐爛的東西尤其是肉啊什么的用藥物加工一下再重新賣。怪不得他們家東西便宜,因為這樣根本就沒有損耗嘛。”
這些還是比較文明的,至于底下滿屏的各種謾罵口水戰,更是沒法看。
“李總,我覺得這是有人故意為之。”趙菀也指出了跟我同樣的疑點,然后補充道:“而且,一般人就算真的是買到不新鮮的東西,第一反應應該是聯系店家進行索賠,而我們沒有接到任何這樣的聯系,對方就直接發到了網上,顯然,對于他來說,經濟的損失沒有把我們隆泰祥的名聲搞垮重要。所以我想,恐怕是競爭對手的惡意行為,他們的背后,很可能還有蘇明利。”
“在這個時間點搞事,當然跟蘇明利有關了。”我淡淡的說著:“不過跟蘇明利的矛盾不要傳出去,公司剛建立,傳出去對公司沒好處。”
“說說你的想法,你覺得這事情,我們應當怎么處理?”我深吸了一口氣問著趙菀,我知道趙菀經常會有一些好的想法,她從前是公司絕對的業務骨干,他們公司的微博和公號的平臺是她一手打造的,她對于自媒體這塊的運用對于輿論的了解相對要深一些。
趙菀顯然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快說道:“首先我們要在公眾平臺上發表公開誠懇的道歉,爭取大家的諒解。最好是周總你親自出面,錄一段視頻,能夠讓公眾更直觀地看到。同時我們之前不是剛剛經歷過一大批檢查么,其中就有食藥監還有其他衛生部門的,我們可以把這些證據上傳到網上,證明我們的食品安全與衛生是合格的。然后就是通過網絡發聲,聯系當事人,與他進行溝通和協商。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從他那里拿到那塊肉去進行檢測,看有沒有問題,對方到底是如何動的手腳。”
我沉吟了一下:“我感覺,聯系對方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對方一定不會讓我們檢測出來任何問題。”不管是競爭對手,還是蘇明利跟陶軍,都是抱著把隆泰祥超市和他我搞臭的想法,那作為這個局里頭最關鍵的物證,自然會做得滴水不漏,不會有任何的馬腳。
趙菀愣了一下,很快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不過我又開口了:“但是目前的情況下,也的確只有你說的這些方法,先按照你說的來辦,我馬上再想別的辦法。致歉詞也交給你,一定要積極誠懇,寫完之后拿來我先看一下再通過我們的平臺發布出去。”
“好的。”趙菀走出了辦公室。
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頭腦里確實一刻都沒有停止過高速的運轉,我在飛快地想著,如何徹底了結這件事情。既能阻止事態的蔓延,還要消除對隆泰祥的不利影響,同時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讓蘇明利徹底死心消停,不然的話,蘇明利再次鬧出新的事情,就算我能夠跟他對抗下去,但是公司的業績耽擱不起,每出一次事情,都會受到影響,而且尤其關系到公司聲譽的事情更是難以恢復。在這我被他牽絆著,也無暇顧及公司的事務,長此以往,必然是一個惡性循環。
我很快睜開眼,給老徐打了個電話:“跟所有門店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都安排好了,各個門店也都很快照做。派出所也都派出巡邏車維持秩序,基本上已經穩定下來,但是到現在為止,基本上沒有人來買東西。”老徐無奈地說著。
“我知道。”我簡單地說道,這種情況也實屬正常,“現在交給你一個事情,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