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道,低頭合上了箱子。
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拿著裝導管的塑料袋子路過門前。
“果果的準備工作要開始了,李曉,這里環(huán)境比較亂,房間里又沒桌子,要不你回金融小區(qū)去看吧。”謝雨薔皺著眉頭道。
“不了,姐,我要留在醫(yī)院里,我聽說化療前做PICC是很痛苦的,我要看著果果。”
“你。這種環(huán)境下你怎么看那么多文件?沒事的,果果有我照顧就行了,你快回去吧!”謝雨薔很不滿意的說著。
“雨薔姐,真的不用,以前我上大學時準備考試,自習室里上百人背書,環(huán)境比這兒亂多了,可那么多筆記和課本我全能記住。更何況我看幾個小時就得換換腦子,換腦子時正好可以去照顧照顧果果,兩者兼顧。”
“你。我不給你說那么多,你自己看著辦好了!反正如果你記不住的話到時候也有許一菲!我現(xiàn)在去看果果--李曉,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難道我拒絕了你你就這么給我耍態(tài)度,你真是太任性了!”謝雨薔狠狠瞪了我一眼走了。
她走后,由于門是開著的,走廊里很快傳來果果的哭喊,聲音特別驚恐。PICC我在買東西時聽說了,全名叫“經(jīng)外周靜脈穿刺中心靜脈置管”,再具體來說,是指利用導管從外周手臂的靜脈進行穿刺,導管直達靠近心臟的大靜脈,避免化療藥物與手臂靜脈的直接接觸。用現(xiàn)代醫(yī)療手段,這個穿刺的過程不會痛苦,不過醫(yī)生們經(jīng)過門口時我看見了,那導管很長,那針頭也相當大,小孩子一旦意識到這個針頭要扎進自己身體里,嚇得大哭大喊是肯定的。
果果的哭喊聲不絕,我雖然心疼,但還是關上了門。
然后,我把椅子拉到床邊,打開箱子,把文件全拿出來,先放在床上分類。
文件實在太多了,我粗略的數(shù)數(shù),得有一百六七十種,其中謝雨薔跟其他公司簽的投資合同股權書分紅后的繳稅發(fā)票最多,三十多家公司,好幾摞,還有各大銀行的存折,好幾張房產(chǎn)證,行車本,一張地契,大量股票基金黃金債券外匯等理財產(chǎn)品,還有若干古董和玉器的鑒定書購買發(fā)票等等,甚至還有幾張借條,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都是謝雨薔的朋友朝她借的,我注意到了一點,這些借條都很舊,最舊的都六年了,看來謝雨薔不打算要這些錢了。
不過當然了,這些文件都是復印件。
把這些文件擺成平行的幾行,再看上面的劃線和批注,不計其數(shù),我真有點發(fā)愁了,這特么里外里得有上千個數(shù)據(jù),兩天內一一記在腦子里,談何容易。
不過也就愁了幾秒鐘,我盤腿坐在地上,按大學時背筆記的方法,從最少的開始,一張一張看起來。
我這個人做事情還是非常認真的,只要開始做起來,腦子里就完全不想別的事情,而且我的記憶力很棒,從前做銷售員時出去跑業(yè)務,我都要把公司的產(chǎn)品說明書和公司各項政策都背的熟之又熟,客戶一旦問起來我保證脫稿作答而且應答如流。
不知不覺,又到了晚上,中間我去看過果果幾次,果果的準備工作進行的還算順利,但謝雨薔一次都不理我,我進去以后她就當是沒看見我這個人。
又過了一天,第三天早上七點鐘,我已經(jīng)起床并洗漱完,把手放在密碼箱里碼的整整齊齊的文件上,默默的回憶著一條一條的內容。
“李曉,這些內容你記住了多少?”謝雨薔坐在床沿邊穿靴子邊問著,這是她兩天來頭一回主動跟我說話。
“嗯。百分之八十以上吧。”我閉著眼睛回答,一個個數(shù)字清晰的流過腦海。
“什么?百分之八十”謝雨薔正在拉拉鏈,驚愕的抬頭問著。
“嗯。對了,姐,還有一件事,這兩天我把這些文件仔細捋了捋,我怎么覺得你有好多份很重要的投資合同,關鍵條款寫的比較模糊呢?那些合同,看來就是肖威替你打理的那些貸款生意吧?”我繼續(xù)摸著那些文件問道。
“李曉,你沒騙我吧,你有特異功能嗎?許一菲給我勾出的數(shù)據(jù)得一千大幾百條,你真能記得百分之八十?”謝雨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懷疑的走了過來。
“騙你干嘛,你給我漲工資嗎?不信的話你就考考我。”我把手收了回來,直視著謝雨薔的眼睛說。
謝雨薔上下打量著我,突然抽出幾份合同和稅票,緊皺眉頭說道:“好啊,我還真不信了,李曉你可不許騙我,這件事非常重要,你去法院說錯了話后果是很麻煩的。”
說著,她便隨手翻開一份合同,問道:“15年我給Myjoy的風投數(shù)額是。”
“170萬。而且那個毛董對你承諾,3年后兌現(xiàn)首期收益,你們是15年4月簽的合同,明年4月就是約定的日子了,雨薔姐,祝你到時候一飛沖天哪。投資這種游戲電競公司運氣好的話3年收益能翻56倍。”
“那12年我借給萬家公司的錢呢?”
“300萬,萬家公司我聽說過,我從前的領導就是從萬家挖過來的,不過我如果沒記錯的話,萬家公司今年剛開春出現(xiàn)了融資困難,我離職的時候還沒有好轉的消息,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樣了。”
“那13年我在京東買的個人理財產(chǎn)品都有哪幾種?掙了多少?”
“京東黃金20萬,目前虧損7。6%,京東智投20萬,4年共賺15。72%,其中萬聯(lián)理財寶5。77%,京渤隨享盈6。59%。”
見我對答如流,謝雨薔瞪大了眼,又問了四個問題,然后又抽出幾沓文件,隨機翻開問了十來個問題,我都回答上來了,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李曉,你這是怎么做到的?你參加過那種超強記憶法的培訓?”
“什么‘超強記憶法’呀,我只是把過去上學時背書的習慣方法套用在這兒而已。”
“什么習慣方法?”謝雨薔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自創(chuàng)的‘記憶樹’大法,概括的說就是找到主干,分別枝葉,聯(lián)想記憶。你這些文件不是基本分成合同類產(chǎn)權類發(fā)票類理財類這四個類別嗎?這就是四棵樹的主干,以合同類為例,合同類這棵大樹又延伸出借款合同融資合同入股合同等等不同的枝干,枝干上的樹葉就是跟你簽合同的公司,我每次記憶的時候都在腦子里畫一幅這樣的圖,同一類合同的數(shù)據(jù)就是我要記憶的葉子。而且,由于是一類合同嘛,其實很多條款大同小異,我過去當銷售也摸過不少公司的底子,對它們比較熟,了解它們的業(yè)務,也了解會做多大手筆的生意,把這些信息聯(lián)系起來,記住那些數(shù)據(jù)就不難了。”
謝雨薔聽我說完,似乎還是不敢相信,久久看著我。
正在這時候,走廊里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門開了,一個穿白色職業(yè)套裝的短發(fā)女人出現(xiàn)在門口,嚴肅的說:“謝總,我來了。”
“哦。謝雨薔望望許一菲又望望我,一臉五味雜陳,“那你們出發(fā)吧,今天我就靠你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