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的大腦仿佛被針扎了一下,立即清醒過來。
“果果住院了?她怎么樣?!醫生怎么說,有沒有危險!”我抓著程爽的肩膀吼道。
“我不知道,我來找你時她剛醒,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呢!總之。你去看看她吧,那孩子。”程爽說不出話來了,淚如雨下。
“草,我真是混蛋,光顧了自己沖動忘了果果還有病,我馬上去!”我急急忙忙拉起程爽的手就往外跑。
“李曉,先等等!”吳潔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這兒有急事兒,有什么事兒回來再說!”我沒好氣的回頭就罵。
“你的褲子還沒穿上呢!”吳潔和鮑大牙一起喊了出來。
匆匆回屋穿好衣服,我甚至來不及洗把臉梳梳頭,就跟程爽跑了出去,上了謝雨薔的奔馳車。
出了門,我才發現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我的心跳的就像敲鼓一樣,心口陣陣刺痛,眼前猶如幻視似的浮現出果果可愛的小臉。
“程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我昨天離開的太任性讓果果傷心了,她情緒一激動病情就發作了?”我咬著牙問道。
程爽聽了,神情復雜的看了我一眼說:
“李曉,你先別這么想,我覺得這不是你的責任。昨天你走后果果的確哭得很厲害,后來她下午發起燒來以后,我和謝總把她送進醫院,她立刻就被送進ICU搶救了,直到今天上午才出來,醫生說她為什么發病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不過聽他的口氣,應該是果果的腫瘤演變了,這是多方面因素決定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你離開雖然刺激到了她,但絕不是因為你,你不要把責任都攬在自己頭上。”
我心情卻仍然沉重無比,不理解的道:“果果上次檢查結果出來時間還不長,那時醫生說她的情況還好呀,怎么突然就演變了呢?我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李曉,果果的病情我也搞不懂,但你別忘了果果得的是腫瘤,有的腫瘤演變特別快,七年前我姑姑子宮里長了個腫瘤,檢查時醫生說是良性的,但也就短短四個月時間,再去檢查就已經成了惡性的,又過了不到半年她就死了。”程爽慢慢的說道。
我頓時陷入了沉默,的確,我也聽說過類似的例子,良性腫瘤在很短的時間里演變成惡性,變成癌癥,奪去人的生命。
程爽很快開到了醫院,我和她急匆匆趕到病房,果果平靜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已經睡著了,她的旁邊,坐著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謝雨薔。
“雨薔姐,我來了,果果的檢查結果出來沒有?”我抑制住心情走過去問道。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李曉,謝謝你還能趕過來。”謝雨薔慌忙站了起來說道。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身上平常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母親在孩子身患重病時才有的感覺,那種脆弱慌亂恐懼和近乎絕望的感覺。
“雨薔姐,現在別說這些了,現在救孩子要緊,醫生呢,我想跟他談談。”我問道。
“醫生正在跟幾個專家會診,他們就在判斷果果的病情,大概再有半個小時結果就出來了。”謝雨薔強自鎮定的說著,眼神里卻掩飾不住刻骨的恐懼。
“半小時?”我看了看墻上的電子鐘,現在是兩點五十。
“好,雨薔姐,我相信果果會沒事的,畢竟她還這么小,而且現在科技這么發達,實在不行咱們去國外,去美國,一定能治好果果的病。”我輕輕拍了拍謝雨薔的手說著。
“嗯!”謝雨薔抬頭看我,眼眶濕潤,眼里滿是感激。
接下來,我們就沒有心情說話了,盡管我跟謝雨薔實際上有很多事情要談,但我們都沒心情開口,三個人就坐在果果病床前發起了呆。
時間在一秒鐘一秒鐘的流逝,每過去一秒鐘,距離宣布果果的病情就會近一秒鐘,病房里安靜極了,安靜的簡直好像能聽到電子鐘秒針走動的聲音。
終于,墻上的電子鐘走到了三點十五分,走廊里驀地響起一個皮鞋的聲音,腳步又輕又急,顯然是朝這個病房來的。
謝雨薔和程爽對望一眼,同時站了起來,謝雨薔忍不住去打開了門,門口出現一個中年大夫和兩個護士。
“趙主任!”謝雨薔忍著激動道。
但幾乎就在同時,我背后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我們全如同觸電一般扭過頭去,果果也醒了。
“李曉叔叔。”果果蠕動著蒼白的小嘴唇喊道,杏仁大眼里露出一絲興奮。
“果果你醒了,叔叔在這兒,叔叔沒走。”我連忙走過去撫摸她的小臉,心如刀割。
謝雨薔程爽和趙主任護士也圍了過來,果果見到這么多人圍著她,小臉上更加露出喜色。
“叔叔,你昨天是不是跟我媽媽吵架了?我看見臥室里你的東西都沒了,我媽媽生氣的把你蓋過的被子也扔了,我哭著喊著讓她不要扔,說你還得回來睡覺呢,可媽媽說你再也不回來了,更不會陪我和媽媽睡覺了。李曉叔叔,媽媽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會再回來,陪我和媽媽睡覺了嗎?”果果拉住我的手問。
我大吃一驚,臉頰本能的有點發燙。
“當然不是真的了,果果,你媽媽在跟我鬧著玩呢!叔叔昨天其實沒跟你媽媽吵架,叔叔是有一件事,你媽媽為了叔叔好不讓叔叔去做,但叔叔還是去做了,所以你媽媽才生氣。這一切都是叔叔的責任,叔叔今天就會回去,陪果果玩,晚上陪果果和媽媽睡覺!”我哄著果果說。
“是真的嗎?”果果小手抓的我更緊了。
“是真的,果果,媽媽跟叔叔已經和好了。以后我們會一直陪果果,等果果出院咱們一起回家,媽媽和叔叔每天陪果果玩陪果果睡覺,好不好?”謝雨薔忽然緊緊抓住女兒的手,激動的說著。
我們哄了果果好一會兒,果果似乎非常衰弱,漸漸又睡了過去,這時我們都注意到,她的小臉似乎比剛才更為蒼白了。
“寶貝。”謝雨薔用手摸著果果的臉,痛苦的彎下了身子。
“謝女士,請你不要過度悲傷,請跟我們來一下吧,咱們談談孩子的病情。”趙主任非常嚴肅的說。
謝雨薔痛苦的點點頭,用手拄著床想直起身子,但她可能真的悲傷過度了,竟然直不起來。
“雨薔姐!”
“我幫你!”
我和程爽幾乎同時攙住了她的胳膊,扶著她緩緩站直。
“謝女士,請跟我們來吧,如果方便的話,這兩位可以一起來。”趙主任說道。
“不了,雨薔姐,要不然你跟李曉過去吧,我看著果果。”程爽連忙說。
“不,我看著果果,以免她醒過來再找我,小爽,你陪雨薔姐去吧,照顧著她。”我松開了謝雨薔的手臂說著。
“這也行,李曉,謝謝你了,我跟小爽去。”謝雨薔感激的看著我說道,隨后她們就走了,謝雨薔仍像被大鐵錘重重打了一下似的,身體直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