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陸予盯著兩張一模一樣的撲克神情冷淡, 漆黑深邃的眸里如同平靜的冰湖,即便有石子墜落也『蕩』不起半點漣漪,掀不起半點風(fēng)浪。瓷白的手指將兩張深『色』撲克夾住放入口袋里, 才在洗漱之后推門離開。
此刻的客廳內(nèi)相當(dāng)熱鬧, 已經(jīng)回到臥室休息的玩家們都帶著自己抽中的卡聚集到了一起。于歌到陸予迎面走,連忙招了招手。待到人走到自己的身邊, 便聲詢問:“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陸予知方的意思, 他在詢問他那頓午飯有沒有異常,陸予便:“沒有。”
于歌看了他兩。
他沒有從陸予的身上察覺到怪異, 青年還是好看的, 眉目的冷淡并未散去,修長清瘦的身體也沒有發(fā)生那些奇奇怪怪的變化。于歌在心底想——或許陸予運(yùn)氣不錯,那些午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抽到了什么卡?”
于歌的這個問題一起,原先還在說話的其他玩家頓時閉上了嘴, 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陸予。陸予抬眸看向他們,發(fā)覺這些神少帶著點其他意味, 有看好戲的,也有心思活絡(luò)的。
焦壘,也就是先前口述有玩家吃了關(guān)卡boss準(zhǔn)備的飯菜而‘懷孕生子’的男人,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劃陸予的手,抬了抬巴:“喂。別藏著掖著啊,拿出大家一起看看,要是抽到了張不好的卡,大家還一起幫你想辦法呢。”
言語隱隱帶著股戲謔和不懷好意。
陸予拉開一旁的椅子坐,手指勾一旁的水壺,沖洗了杯子,倒了杯水。雖然氣氛并不輕松, 但大家的心里還是瞬跳出了一個念:這人倒杯水的動怎么都那么優(yōu)雅好看?
最后是陸予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如抽到了張好的卡呢?你打算和我交換?”
焦壘表情一頓,神霎時變無比危險。
但凡在這個界里待一陣子的玩家心里都該清楚一件事情,玩家不只與boss是手,和其他的玩家也是。如這個玩家聰明,他就該牢牢閉上自己的嘴,將自己的秘密藏深深的,就像此刻一樣。
陸予在話里用了‘交換’二字,但若是真的發(fā)生這種事情,用‘爭搶’才更合適。
焦壘呵笑了一聲,神重新變無害:“問問而已,不要那么緊張。”
話雖如此,但陸予的臉上實在沒有半點緊張的表。他看了焦壘,手指微微一動,從口袋里抽出了那張花體卡片,放到了焦壘的面前,隨口問:“要交換嗎?”
焦壘和其他人一同低看向卡片。
一瞬,眾人的表情都變格外復(fù)雜。只有于歌盯著‘大boss’幾個字發(fā)了會兒呆,他偏去看陸予,青年微微斂著眸,中的一切神『色』都被盡數(shù)遮擋,只看到那只皮膚白皙的右手搭在一側(cè)的桌面微微彎起,輕輕敲響。
焦壘當(dāng)即笑了一聲:“算了,你還是自己拿著吧。我可和大boss共度良辰景沒有半點興趣。”
陸予聞言便收回了卡片,抬眸問:“那你的呢?你抽到了什么卡片?”
焦壘 :“雖然我的運(yùn)氣也不怎么樣,不比起你的應(yīng)該強(qiáng)了不少。”
卡片翻開,『露』出里面的花體字:非常抱歉,今夜你將被驅(qū)逐離開古堡!
其他人探出腦袋看了看,面上都有嘩然之『色』。他們都聽說焦壘,焦壘這人在陷入無限流界之前是一名健身教練,一身的腱子肉看著就令人覺害怕,武力值超高。加上智商也不低,因此闖關(guān)非常順利。抽到被驅(qū)逐的卡于其他人說或許是壞事,但于焦壘便不一定了,古堡外雖然危機(jī)四伏,但焦壘應(yīng)付了。
相比之,然還是這個叫做陸予的新人更慘一點。
這是倒霉到什么程度了,才和大boss約會啊。和boss約會那叫約會嗎?那叫送死!
人群很快散去,偌大空寂的客廳內(nèi)頓時只剩了陸予和于歌二人。于歌將凳子往陸予這兒搬了搬,想起眾人看向陸予時憐憫的目光,趕緊安撫他:“你這個是好牌,還記我說的反轉(zhuǎn)嗎?按照這個邏輯,你絕不會遇到boss的。”
“是嗎?”陸予眉梢微微一揚(yáng),聲音淡淡的。
于歌用力點點,然后抽出了自己的卡給陸予看,卡上寫著于歌今晚會受到襲擊,但如反轉(zhuǎn)的邏輯成立,于歌將安然無恙度今晚。
四點左右,山的日已經(jīng)逐漸往降,沒兩分鐘碩大的圓日便已經(jīng)徹底落入山,周圍逐漸浮起了一層灰蒙蒙的黑暗。原先還透著幾分亮意和生機(jī)勃勃的古堡也在霎時變陰沉、寂靜起。而這份寂靜也并未維持久,緊閉的大門外忽然傳悶聲和尖叫,緊接著便是濃郁的血腥味從遠(yuǎn)處順著門縫飄進(jìn)。
陸予臥室的門被敲響,于歌瞪著雙充斥著緊張的眸,陸予:“出事了。”
事發(fā)之地就在距離陸予臥室不遠(yuǎn)的地方。此刻大門敞開,里面的一切盡數(shù)展在陸予面前。而令陸予頗有幾分意外的卻是出事兒的人是焦壘——
焦壘健碩強(qiáng)壯的身體倒在地面上,一雙睛似乎在生前注意到了令人無比驚恐的事物而睜大,他身上凌『亂』的衣服被剝,胸口『插』著幾把匕首,皮膚被鋒利的物件劃開,『露』出里面的臟腑。
而最特別的是,他的身體四處以及身體上撒著一層厚厚的冥幣。
那些紙錢薄很,沒一會兒就被血『液』給浸濕,緊緊貼在了焦壘的肌膚上。
于歌拽住陸予的手臂,聲音染上了驚慌失措:“這不,這根本不符合反轉(zhuǎn)的邏輯。焦壘不應(yīng)該死的——”
話音落罷沒久,于歌的同伴在焦壘的身上『摸』索起,抽出了一張染血的卡片,上面有一行花體字:恭喜你中了大獎,等離開關(guān)卡,你將獲五個億獎金哦!
卡片一旁,戴著高帽的q版人物咧開嘴笑格外開心。
于歌的同伴看了焦壘的慘狀,低聲:“按在看,這才是他抽到的卡吧。因為害怕說出自己抽到了張‘好卡’被其他玩家覬覦爭搶,所以故意表明自己抽到的是驅(qū)逐卡。”
于歌一頓,松了一口氣:“那我們應(yīng)該暫時還是安全的。”
陸予隨意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于歌的同伴看著青年瘦長的背影,不由挑了長眉:“他還真的是淡定啊,一點都不像是個新玩家。”
頓了頓,他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不,完全我們不設(shè)防這點,確實是新玩家的做派。”
男人從手里翻開兩張卡,皆是焦壘所認(rèn)為的‘好運(yùn)卡’。
…
五點整,于歌的同伴敲響了陸予的房門,在陸予看時立刻:“于歌也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男人行『色』匆匆,臉上帶著顯而易的焦急。他意識地想要伸手拽陸予的手臂,卻被陸予不動聲『色』地輕易掙脫,迎上男人微怔的目光,他只:“我跟上。”
男人訕訕一笑,“那就趕緊走吧。”
男人帶陸予去的地方正是于歌的臥室,然而等到一腳踏進(jìn)臥室,陸予身后的大門卻突然被關(guān)閉,而男人一改先前的焦急之『色』,身體一轉(zhuǎn),『露』出一張意味深長的臉 :“陸予是吧,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不如我們交換一卡片?”
他攤開掌心,手中卡片赫然寫著:恭喜,成功通關(guān)你將獲一套別墅。
在識焦壘的場以后,他很難不懷疑這里所說的別墅正是燒給死人的紙別墅。但可惜了,他不想死,所以只趁著人還沒出事,和陸予換一換手里的卡片了。
男人朝著陸予微笑:“同意的話,你暫時還活一些時。不同意的話,我就先替boss殺了你。”
陸予的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先前沒注意,此刻倒是發(fā)了房的角落里還蹲著人,想應(yīng)該是男人的同伴。
看,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干了。
陸予攤開掌心:“換。”
男人愣了一,他倒是沒想到陸予竟然這么好說話。大概是被他這態(tài)度給刺激了一,男人看向陸予的目光忽然變狐疑起,暗自喃喃:“你該不會和焦壘玩一樣的把戲吧?”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陸予拿出了另一張卡,而卡片上的內(nèi)容赫然與上一張一模一樣。
男人:“……”
他詢問他的幾個同伴,大家的兩張卡片面都是好壞相反,根本不是陸予這般兩張卡片擁有相同內(nèi)容的。這么看——陸予還是個天選之子了?
他伸手拿走陸予的卡片,很快便將陸予推出了臥室,并且扔一句陰陽怪氣的:“祝你好運(yùn)。”
陸予頷首 :“你也是。”
…
六點整,陸予的面前出了兩張卡片。
他隨手翻動一張:恭喜你,抽中了南瓜水晶馬車坐騎前往與大boss的約會!
翻開另一張:恭喜你,抽中了彩虹飛天獨(dú)角獸坐騎前往與大boss的約會!
陸予:“……”
兩分鐘后,木偶管家敲響了臥室大門,玩家安靜地站在門邊,以一種緩慢的速度俯身,恭敬地等待著陸予。陸予倒也沒有遲疑,抬步走了出去。青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乃至古堡內(nèi)。
于歌的房門被推開,男人挑了眉,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身后卻驀地出了一身影。人戴著高高的帽子,尾繪著鴉羽,妖冶的面孔盯著他,血紅的眸里散著笑意,嘴角勾出完的弧度:“聽說你特地?fù)Q了那位的卡片,迫不及待地想要與boss約會,我接你。”
男人一頓,面『色』忽然大變。
黑羽面上笑意不散:“別緊張呀,你喜歡和誰約會?楚魘?鬼熒?還是其他人?或者,你們口中的畫骨王怎么樣?他正在剝?nèi)似ぃ阆矚g看嗎?我?guī)闳グ ?”
陸予坐上了南瓜水晶馬車,他習(xí)慣了將心思都藏好,但看到這輛馬車還是忍不住蹙了眉,中染上了那么一絲絲的無語和尷尬。偏偏周圍除了馬車沒有任何其他的選項,陸予只硬著皮俯身坐進(jìn)入,等待馬車離開。
不遠(yuǎn)處的穹頂上,黑羽身旁的男人翻動著書頁,皺著眉低聲呢喃:“這馬車不好看嗎?上面還有鉆石,bulingbuling的,但是這位好像不太喜歡的樣子。”
“太閃睛了。”
“是嗎?”
兩人的交談很快隨著夜晚的陣陣陰風(fēng)而散去。而此刻坐在馬車內(nèi)的陸予在安靜了幾分鐘后,目光往上一瞥忽然看到了那一顆顆即便在夜晚也有瑩瑩光輝閃爍的鉆石。狹長的桃花緩緩瞇起,里面隱隱『露』出的笑意取代了那絲冷淡。
大約半個時之后,馬車在另一個古堡前停,這座古堡同樣藏于黑暗之中,連一絲燈光也未亮起。只不古堡大門敞開,幽暗的通從陸予的腳一路連接至其中。陸予向不畏懼黑暗,神情淡定地一腳踏入,邁著長腿前往古堡內(nèi)部。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陸予忽然聽到了什么聲音,緊接著在無聲無息之中一只手輕輕從后遮住了他的睛。熟悉的氣味包裹而,令陸予的那根神經(jīng)一子便放松了。
陸予的手指輕輕碰上那只蓋著他睛的手,卻感覺到腰腹被人狠狠一勒,瞬嵌入了人的懷里。身體猛地相觸,骨與骨的碰撞令兩人喉一動,發(fā)出一悶哼。
男人埋首在陸予的后頸,微涼的呼吸噴灑在上面,激起了陸予身上薄薄一層雞皮疙瘩。忽然,后頸被狠狠咬了一口,陸予被強(qiáng)硬地按在冷冰冰的玻璃上,細(xì)密的親吻落時讓他忽然記起了那天晚上做的夢。
夢里的傅云朝也如在一樣,每一個動都帶著宣誓和強(qiáng)占意味,那種幾乎要將他按入骨髓之中的狠意令人心慌著『迷』。
隔著一層濃郁的黑暗『色』彩,陸予的手被男人緊緊扣住,他反手拽住男人的腕骨,柔軟的指腹一寸一寸撫『摸』去,最后勾住了那根紅繩,垂眸:“我看到那些死人的胸口有跟你一樣的黑薔薇印記。”
當(dāng)時焦壘的胸口上被染血的冥幣覆蓋,但即便如此,陸予還是看到了那枝薔薇。
“不一樣。”
傅云朝低沉的嗓音落入耳中,令陸予偏了偏,男人的手指便趁機(jī)抬起他的巴,指尖掃他的喉結(jié)和顎。
身體放松地靠入傅云朝的懷里,陸予嗯了一聲。
確實不太一樣。
傅云朝胸口的那枝黑薔薇花瓣完全綻放,而焦壘身上的那枝,花瓣只可憐兮兮地張開了四瓣。
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陸予突然側(cè)了側(cè)眸,問:“是標(biāo)記嗎?”
“。”傅云朝,“是關(guān)卡的標(biāo)記。”
一片花瓣應(yīng)一個關(guān)卡,傅云朝的那枝薔薇就是他在這個血腥與死亡并存的界生存并存活的最好證明。
以前親熱的時候陸予很喜歡低親吻那枝薔薇,但他卻從未想這只薔薇背后還有這樣的含義。想起初時男人坐在輪椅上,那枝薔薇在襯衫若隱若,陸予的心臟驀地柔軟。他感受著身后的觸碰,破碎的喘息很快陷入寂靜的環(huán)境,被埋入了黑夜之中。
直到傅云朝將陸予轉(zhuǎn)時,被什么東西硌了一。
青年張開手,將手里的東西塞到傅云朝的手中。
哪怕身處黑暗,傅云朝也看到那些在暗夜中閃著光的玩意兒——鉆石。
陸予調(diào)整了一站姿,脊背懶洋洋地抵在身后的玻璃上,挑眉:“我從那輛水晶南瓜車上摳的,送給你了。 ”
傅云朝愣了一,頓時失笑。
沒久之后,大不一的鉆石跌落在地上,響聲伴隨著細(xì)微的低喘很快彌漫至整個空,陸予的襯衣散『亂』,尾緩緩浮起一層『潮』紅,意識也逐漸消散在染上曖昧的房內(nèi)。
屋外的黑暗似乎被什么東西破開,頂有明黃的圓月高高掛起,光線四落,照亮了角落。
傅云朝單手勾著人的腰坐在椅子上,手指擦陸予的角,問他:“想看看這里嗎?”
遮擋睛的黑暗也很快消散,陸予瞇起狹長的眸望著玻璃外。
古堡中央,是一片盛開的薔薇花海。
“他們說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
“驚喜?”陸予推開傅云朝從他腿上站起,撿起落在地上的襯衣穿上,彎腰時緊致皙白的腰線在男人面前一閃而,他垂眸拎起長褲扣上紐扣,偏問,“什么驚喜?”
傅云朝撐著巴,月光照亮他的側(cè)顏。男人清雋的眉染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似笑非笑:“可需要你去外面找找。”
“那你記把我給你摳的鉆石撿起,一顆都不少。”
陸予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走至花海中時,兩張熟的卡片再度落入陸予的中。
他翻開一張:恭喜您,抽中解鎖新戀愛場地幸運(yùn)卡!
陸予:“……”
還是和之前一樣,他翻開了另一張:戀愛場地隨你挑選哦!
陸予:“……”
這次不是二選一了。
但同樣不給人拒絕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