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傅毅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酒吧里。
傅毅的長相隨了傅鳴, 但身材卻并不瘦削,屬于一米七幾的個子快兩百斤那一掛的。一張臉更是長得平平無奇,曾經在得知他是傅家人時, 還有不少人私下吐槽過——
怎么傅風瀾、傅云朝這兩個和傅毅同輩分的年輕人都長得那么好看,到了傅毅這兒就像是基因突變了?要說傅毅和傅家兄弟不是一個爹娘,但爹的爹娘好像是同一個吧?果然還是長殘了。
但這話如今卻沒人敢說了。
以前傅毅的頭上踩著傅風瀾和傅云朝, 現在世事難料,傅毅成了傅家唯一的繼承人。高攀不起, 也得罪不起。
同行的世家子弟們在酒杯交錯間沒看到傅毅, 頓時嚷嚷起來問傅毅去哪兒了。其中一人聞言趕緊指了指某個方向。酒吧大廳的角落里, 傅毅寬大的身形一眼就能被人輕易認出來,而他此刻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 正低頭說著什么話。
世家子弟們恍然大悟, 不敢打擾傅毅,便繼續喝自己的酒。
傅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感受到手機的震動。他原先是不想管的,但懷里的女人朝他拋了個媚眼,嬌笑著問他不會有急事嗎?為了證明他沒什么急事,傅毅拿出了手機。但是當看到手機上消息的內容時,他卻驀地皺起眉,隨手將女人給推開了。
上面的一行字很簡單:
傅云朝和韓青巖一起吃飯了。
事實上對于傅毅而言,傅云朝和韓青巖跟誰吃飯都沒什么能引起他的興趣的。但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就顯得格外意味深長。他傅毅平時雖然都在混日子,成天喝酒玩女人, 但該有的腦子還是有的。傅云朝這個名字放在以前的他面前,就像是一個炸彈, 隨時都能引爆他的情緒。
他從不少人嘴里聽到過一句話:
傅毅哪里比得上傅云朝啊。
傅家的三個小輩里,傅風瀾年紀最大,而傅毅和傅云朝年齡相仿, 兩人從幼兒園到高中基本都是一起的。只有大學以高考論勝負,傅鳴塞錢捐樓的法子終于不管用了。于是傅云朝去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傅毅在對面的野雞大學。
偶爾他開車從學校出來時還能碰上傅云朝。
傅云朝對他向來沒什么好臉色,更別提和他打招呼。那時傅毅坐在車里看著傅云朝修長的背影就無數次想,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傅云朝還有傅風瀾給踩到腳下去,讓他們也感受一下被人用渾不在意的目光看著是種什么感覺。
沒過多久,這一天就來了。
得知傅云朝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陷入昏睡并且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醒來的那天,傅毅喊上了自己的一幫兄弟,在酒吧開了幾十瓶大價錢的酒,刷掉了卡上的幾百萬。但即便如此,他也沒覺得肉疼,反倒是興奮更多一點。
事實證明,更興奮的事情還在后頭。
傅祈夫婦出事了,傅風瀾也失蹤了。
傅祈一家就像是被轟然打碎的花瓶,碎片散落一地,卻再也拼補不起來。所有人都在感嘆傅祈一家世事難料,只有傅毅差點把臉都笑爛了。而后的每一天他都笑得非常開心,他從一個被很多人嫌棄的世家少爺,成了被捧著的香餑餑。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在得知傅云朝從昏迷中醒來時他也沒覺得有什么。傅云朝有什么本事?別說三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現在傅家是他爸傅鳴當家做主,傅云朝已經沒有靠山了。
直到看到今天的信息。
韓青巖。
他倒是忘記了,韓青巖以前和傅風瀾關系不錯。難道現在傅云朝和韓青巖碰頭,是想要做什么了?傅毅緩緩瞇起眼睛,走回到卡座的位置,對一干同伴說了句‘有事兒先走,消費記我賬上就行’便拎著外套走了。
其他人對著突如其來的發展都感到意外,面面相覷后有人小聲問道:“這是有急事?”
“誰知道呢?反正有人付錢,咱們繼續喝酒就行了。”
車子從酒吧的車庫里開出來,司機看向后座的傅毅,小聲問:“少爺,去哪兒?”
傅毅睜開眼睛,問:“傅云朝是住在大宅后面的小洋樓是吧?”
司機點點頭。
傅毅發出一聲冷笑:“那我們就回家。”
從寨湖莊離開,韓青巖目送著傅云朝和陸予離開,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一陣,他揉著有些酸疼的眉心也離開了。而此刻的車內,傅云朝的目光緩緩落在身旁青年的身上,陸予抿著薄唇,視線總盯著手里的手機。
傅云朝便問:“怎么不開心了?”
陸予:“沒有。”
扔下兩個干巴巴的字,陸予繼續悶頭用手指在手機頁面上劃劃劃。
未婚夫表現得實在是太奇怪了,傅云朝自然不可能當做沒看到。他順著青年的手指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手機頁面上的內容。
是一個論壇。
而帖子的問題是:大家認為一座兇宅的市場價大概是多少?ps:歷史悠久,起碼得有八百歲。環境優美,位于山腰,適合夏日避暑。
熱評1:兇宅啊?能有多兇?像我這樣的膽小鬼,既然是兇宅,白送我都不要。
熱評2:樓主知道一般的兇宅起拍價一塊錢嗎?
熱評3:要什么市場價,一口價888賣不賣?
看著這個帖子上的問題和各種回答,傅云朝很快便回想起來陸予在餐桌上與韓青巖的對話。陸予對岐山兇宅非常感興趣。作為首都人,傅云朝自然是聽說過岐山兇宅的兇名的。之前傅祈還在的時候,有位傅家的好友跑來問要不要接手岐山的開發,周圍弄一片度假山莊。
然后傅祈隨口說了句:“我記得岐山有座兇宅的吧?你不如搞個鬼屋連鎖。”
聽到鬼屋二字,這位朋友抖了抖肩膀,直接放棄了。
后來在飯桌上,傅云朝又聽兩人說起之前的華國首富柯與銘,據說柯與銘夫婦當時就死在這座兇宅里。
傳聞一個比一個恐怖,傅云朝對此沒什么特別的興趣,于是也沒有多在意。可現在看陸予的表情,難道這座岐山兇宅藏著什么秘密嗎?
畢竟陸予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對兇宅價格被壓下來感到非常的不滿。
傅云朝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唇角染上意味深長的笑,他壓低了聲音問:“阿予很喜歡岐山那座兇宅?”
聽到聲的陸予手上動作一頓,低頭看了眼那些不著調的回復,覺得越看越來氣,越看越覺得這群人一點欣賞能力都沒有。他悄悄吸了一口氣,索性關掉了手機,隨后又嗯了一聲。
他當然喜歡自己。
傅云朝聞言便繼續問:“阿予去過岐山兇宅嗎?我有點好奇里面是什么樣子的。聽說以前有不少的主播都會將探索岐山兇宅當做流量密碼。不過近些年這類人倒是少了很多。”
陸予想起那天晚上遇到的人類,那時的他才剛剛接手陸予的身體和靈魂,安靜站在窗口的模樣徹底把人給嚇暈了。那人當時就舉著手機,應該就是傅云朝口中的主播。
他斂下眼眸,回答傅云朝的問題:“去過,很好。小幾百萬便宜了。”
聽到‘小幾百萬’這四個字,傅云朝的唇角忍不住溢出一絲笑意。但好在他的反應速度夠快,笑聲傳出來的那一刻薄唇一抿,裝模作樣咳嗽一聲。
可以確定了。
陸予就是對兇宅價格低而耿耿于懷。
他故意問道:“那阿予覺得什么價格比較合適?岐山兇宅坐地范圍廣,周邊風景也不錯,岐山之前還有寶山的稱呼,這么一看的話,起碼得十幾個億比較符合岐山兇宅的房價。”
陸予忍不住扭頭看他。
青年的眉心微微蹙起,眉宇間的霜雪好似被溫泉水給沖刷融化了。他顯得好像有些不可思議,卻還是充斥著幾分小小的期待:“這么貴嗎?”
“很貴嗎?”傅云朝修長蒼白的手指抵上下巴,斂著眼眸思索了一陣,繼而又開了口,“以前我哥在k市的臨山買了棟房子,范圍還沒有岐山兇宅的廣,花了大概十個億。”
那他是要貴一點的。
陸予在心里這么想。
抿起的唇逐漸恢復原狀,冷淡的神情被軟化,傅云朝看過去的時候覺得此刻的陸予真像一只從硬殼里露出腦袋的幼崽,他的情緒在往常只有冷淡,可一旦將這抹冷淡抹去,稠艷的眉眼就會變得格外生動。
連那隱藏得極好的喜悅都像是三月里的風,誰也擋不住。
傅云朝望著他漂亮的側臉,笑了笑。
車子開往清江小區,半路被陸予喊停了一次。預言家坐在駕駛座上目光透過后視鏡與陸予對視,微笑著問:“陸少需要我代替你去嗎?”
“不用,勞煩稍等一會兒。”
看著青年利落開門下車的背影,傅云朝偏了下頭。他的目光透過淺色的玻璃窗,一直追隨著陸予,周圍的商鋪很多,陸予讓停在這里顯然是有買東西的想法。而后,傅云朝便看到陸予一路朝著一家奶茶店走了進去。
大約五分鐘之后,青年便回到了車內。
他的手上握著一杯奶茶。
瘦長的手指抵著奶茶杯子,用力的動作顯得他的骨節愈發勻稱漂亮。
似乎是注意到了傅云朝的視線,陸予抬手將這杯奶茶放到了他的掌心上。猝不及防的一幕令傅云朝的眉梢都染上了幾分意外。抬眸看去望進青年的眼中,只見陸予一臉認真的表情,他道:“請你喝,店員說這杯是楊枝甘露,加了雙份芒果,很好喝。”
“給我喝的?”傅云朝挑了下眉,在青年輕輕點了下頭,像是故意的又問了一句:“特地給我買的?”
陸予:“嗯。”
陸予好端端的給買了杯奶茶,這個事實在心頭一起,傅云朝立刻便想到了二人剛才的聊天,恍然大悟。這杯奶茶是謝禮,大概是因為他也認為岐山兇宅的價格應該再高一點,陸予贊成他的想法,特地給他買了杯奶茶。
傅云朝低頭打開吸管,抿了一口。屬于芒果的香味很快便在口腔內彌散開來,不算很甜,在傅云朝的接受范圍之內。陸予偏頭注視著他的動作,見到男人重新抬起頭,問上一句:“好喝嗎?”
“嗯。”男人的眉眼間露出松散的閑適,他半瞇著狹長眼眸,卻在下一刻似笑非笑的道,“但我更喜歡你上次買的。”
上次買的?
在陸予的印象中,他只給傅云朝買過兩次奶茶。
一次是之前傅云朝給他買了奶茶后他回了對方一杯。
另一次就是現在。
陸予努力的回憶當時的奶茶,隔了一陣才回復:“芋泥波波?”
傅云朝清雋臉龐上的笑容不變,不動聲色地點頭:“嗯。”
陸予:“下次給你買這個。”
男人薄唇勾起的弧度似乎加大了些:“那就說定了。”
坐在前座的預言家耳朵豎起,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由得在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或許他需要把自己經常看的各類電視劇都分享給陸少。畢竟在培養感情上,陸少的段位顯然比不上他家主人。
陸予很快便回到了清江小區,下車時傅云朝也沒有忘記那聲‘晚安’。陸予望著黑色的車逐漸消失在夜色深處,才慢吞吞地轉身離開。但前腳剛走進臥室,后腳便收到了一條微信。微信是張弛發來的,那天遭遇三只異種攻擊之后,張弛主動加了陸予的微信,美名其曰:有事好聯系。
陸予的微信賬號上本來就沒幾個人,他的社交圈子也就那么大,所以根本不在意多一個人還是少一個人。
但現在看來,可以證明張弛所謂的‘有事好聯系’的理由是非常正確的。
陸予看著這行字:
我們監控著陸櫟的手機,發現他在給傅毅告密。雖然和異種的事情沒關系,不過看樣子他好像是想讓傅毅找你未婚夫麻煩,所以還是跟你說一聲。
陸予盯著看了兩秒,他的記憶里根本沒有‘傅毅’這個名字。但憑借著姓氏基本也可以猜到對方的身份。于是面無表情、果斷地將這條消息轉發給了傅云朝。
車輛在空曠無人的道路中央行駛,屬于特殊關注的鈴聲在寂靜的空間內響起,傅云朝低頭看了一眼,在看到‘傅毅’的名字時,淺色的眼珠像是染上了一層黑霧,眼眸中深邃得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深海。
修長的手指拂過冰涼的薄唇,他低笑了一聲,輕聲吩咐預言家:“開快點,免得傅毅等著急了。”
作為傅云朝的管家,預言家當然知道傅毅是誰。也知道傅云朝露出這副神情,接下來的這場戲多半有點意思。他笑著,非常優雅的說了句:“好的,我的主人。”
傅毅已經快等不及了。
他從酒吧一回到家便直直奔著小洋樓而來,但令傅毅沒想到的是,面前的小洋樓空蕩蕩的連夜燈都沒有打開,推開大門一股冷冰冰的氣息撲面而來,風吹得半敞開的窗戶框框作響,在這種夜色下徒添了幾分詭異。
傅毅抬手打開燈,隨著燈光一寸一寸亮起,小洋樓內布置的一切也逐漸展現在他的眼前。這棟小洋樓的內部各處都寫著冷寂二字,只有桌上的一束怪異的黑薔薇。傅毅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顏色這么詭異的花,皺了皺眉,隨手一揮——
吧嗒。
花瓶跌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腳尖碾過薔薇,淌下的汁水被風揚起香味逐漸彌漫。他抱著雙臂一雙眼睛四處亂轉。
片刻后,叮叮哐哐的噪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傅毅靠坐在沙發上,滿足地看著面前的一切。整個客廳已經變得一片混亂,地上鋪著亂七八糟一層東西,數不盡的碎片落在地面上,破損的電視機直接被掰成兩半,被傅毅抬起一腳踹到了門口。
傅云朝就是在這個時候開的門。
他坐在輪椅上,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目光掃過屋內的一切,看著近在咫尺的破損電視機,繼而又穿過混亂不堪的客廳,恰好與傅毅的眼睛對上。
傅毅一見到他回來,肥肉顫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踱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傅云朝的身邊。他比傅云朝矮上一個頭,以前看傅云朝都得抬起腦袋仰視他。而傅云朝看他時卻只要眼皮一耷,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傅毅這輩子都忘不掉。
可現在不一樣了啊。
高高在上的是他。
他笑著盯著傅云朝的眼睛,“哎呦,好久不見啊,這不是我們的傅二少嗎?三年多沒見,不知道傅二少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說著,他在傅云朝的面前來回轉了兩圈:“真別說,你現在這副樣子可比以前順眼多了。瞧瞧,像一條可憐蟲一樣站都站不起來。不過真可惜,躺在床上這幾年身上沒長蛆?那還真得感謝我爸沒放棄你。”
傅毅越想越覺得有趣,“照這么說的話,你是不是還應該跪下來給我爸磕個頭,感謝一下他啊?”
說實在的,傅毅一點都不理解為什么他爸要對傅云朝這么好。假設現在瀕死躺在床上的是傅祈,傅毅都敢直接上手把人氧氣罩拔了。
不過,見對方對自己的嘲諷毫無反駁之語,傅毅心頭的那種爽快一層一層疊加,他完全地沉浸在這種快感中,簡直無法自拔。也因此,沒能看到傅云朝眼中露出的深意。
“確實得感謝大伯三年來始終記得交醫藥費。”傅云朝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在腦海描繪這幾根手指扣住傅毅脖子,需要用多大的力氣可以恰好擰斷他的喉骨,卻又能讓他不在頃刻間死亡。到時候傅毅或許會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脖子,眼神驚恐又無助地瞪大……最后意識消散,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低低地嘖了一聲,傅云朝按捺住那股沖動,右手捏著指骨,懶洋洋得靠在輪椅上。而傅毅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寬大的身體微微俯身落下一大片陰影,從傅毅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酒味刺鼻得很。預言家不動聲色地將輪椅往后一側。
“呦,這么大的人還喝奶茶呢?我看看——”
手指毫不猶豫地朝著那被加了雙倍芒果的楊枝甘露而去,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泛著水珠的杯壁時,一只手擋在了兩者之中。傅云朝慢條斯理地從輪椅上站起來,奶茶轉交到預言家的手中,眼皮下斂漫不經心地俯視著懵逼的傅毅。
傅毅人都傻了。
剛剛不是還坐在輪椅上嗎?
這怎么就站起來了?
“你——你裝瘸?!”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瘸了。”傅云朝神色平靜,“不過,我倒是可以讓你變成真瘸。”
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他一雙漆黑的眼眸里隱隱有暗紅色浮動,傅毅被這雙眼睛盯著渾身上下忽的冒起了一股陰冷的涼意。他忍不住想要后退,但身后仿佛貼著一塊木板似的,身體被完全禁錮,根本無法動彈。
額間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來,直覺告訴傅毅,此刻的傅云朝非常危險。
“你要對我做什么?現在傅家可是我爸當家做主,你要是敢對我下手,我爸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嘖。”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落下,劇烈的疼痛忽然從傅毅的膝蓋處升起,他的目光下意識朝著自己的腿看去,只見黑色的皮鞋碾著膝蓋。男人唇角勾笑,抬手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好久沒動手了,回來這里之后,你是第一個。”
修長的手指扣住傅毅甩過來的巴掌,輕易往下一彎。
與此同時腳下一踹,原先還站著的傅毅順然癱軟在地。他躺在地上,冷汗如瀑布似的淌到地上,一雙眼睛里瞳孔逐漸渙散,牙齒死死咬緊,從喉嚨口溢出的□□在寂靜的客廳內逐漸響起。
傅毅被卸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傅云朝從預言家手中接過奶茶,鞋子踩在身下人的胳膊上,走向亂糟糟的客廳,語氣淡淡:“把他丟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傅:搞我可以,動我奶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