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們過去安置妥當(dāng),白辰又借口要去見幾個長輩,開車離開了。
白芷借口公司還有事要忙,也離開了。
沐昕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他們的車子開出去,不一會兒就湮沒在車流中,她的心里還是有些空蕩蕩的難受,她自然知道,他只不過是在敷衍她罷了。
不過她并不介意,對于那種明明不喜歡她,卻不得不裝成一副很喜歡她的樣子,她很是滿意,只要他配合,她一定能征服他,駕馭他,況且,白家還得仰仗他們沐家呢。
……
青水鎮(zhèn)的夜晚,一點都沒有變,緩慢的生活節(jié)奏,沒有城市的喧囂,沒空氣中有著涼涼的泥土氣息,吸入脾肺,清新的感覺讓人很是舒服,讓余笑晴有些舍不得離開了。
街邊的路燈,灑下稀薄微黃的光芒,余笑晴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站臺上,披著一層黃暈,就像是一個小太陽,落在了另一個人的眼底。
很快,末班車來了。余笑晴走到車廂后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見司機(jī)趴方向盤上打瞌睡。
余笑晴緊緊地裹了裹外套,望著車窗外的滿天星斗,腦子里有些茫然又有些刺痛,有些畫面在腦海里來回閃爍,像是甜的,又像是澀的。
空蕩蕩的車廂里突然傳來一下一下的腳步聲,引著余笑晴望去,那是一個很高的男人。
一眼過后,她隨即又繼續(xù)望向窗外。
不過幾秒種,余笑晴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想到什么,又把頭轉(zhuǎn)回來,看向他。
昏暗的車廂里,他穿著的是一件黑灰色沖鋒衣,黑色運(yùn)動長褲,戶外鞋。
只是一眼,余笑晴就知道,這些全是頂級品牌的經(jīng)典款。
他頭戴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很低,只露出高高的鼻梁和線條簡潔的下頜。
即便看不清臉,也能讓人感到一種棱角分明的朗毅。
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心頭,他怎么會在這里,這可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鎮(zhèn)了。
但是那種強(qiáng)烈而獨特的氣場,那種明顯超出旁人許多的體型身高,俊毅、桀驁又孤傲,哪怕安安靜靜呆在那里,也令人無法無視他的存在。
看到他邁開長腿,朝自己這邊走來,余笑晴立刻轉(zhuǎn)頭,假意望向窗外,用一半頭發(fā)擋住臉,心里默默念叨著,認(rèn)不出我,實際卻依然用余光偷偷望著他。
他的腳步很平穩(wěn)、干凈、利落,很快就越過她是身邊,余笑晴借著,窗玻璃里模糊的身影,得知他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車很快就開了,手指觸在了玻璃上,微黃的路燈,形成了一條條的影子,在指尖流走。
她希望能帶走那份污濁的感情,能慰藉那個死去的孩子。
大公交“哐當(dāng)哐當(dāng)”地行駛著,車子開進(jìn)市區(qū),車窗外變得明亮起來,余笑晴感覺有些刺眼,晃了晃頭,車廂里更是昏暗了。
余笑晴坐了一會兒,想起后面那個不吭聲的人,還是要朝他問好吧,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屬于他管轄了,但是……
她做好心理準(zhǔn)備,轉(zhuǎn)頭朝他望去,然而那個大冰塊,就這么睡著了。
高大的身體擠在窄小的座位里,一只胳膊枕在前排座椅靠背上,臉深深埋在里面,另一只手似乎很隨意的搭在膝蓋上。
鴨舌帽深扣在腦袋上,把面容遮得密不透風(fēng)。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她還能聽到他均勻而低沉的呼吸聲。
真像是一只大貓,這讓余笑晴有些想笑,沒想到大冰塊還可以這樣。
她把身子極力向前傾,使頭壓得很低,她想試試,這樣是否能看到他的臉,萬一不是那個大冰塊呢。
她還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車內(nèi)光影幻動,她只看到側(cè)臉模糊的線條……
“你在干什么?”一道清冽低沉而又異常熟悉的嗓音,突然響起。
安靜的車廂內(nèi),乍起的聲音,讓余笑晴的內(nèi)心為之一震,竟是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尖叫一聲,臉“騰”的熱起來,她緩緩直起了身子。
而他早已坐直了身子,抬起了臉,漆黑沉亮的雙眼,靜靜望向了她。
“余笑晴,你干什么?”溫涼而低沉的嗓音,眉頭有些微皺,顯示出有些不滿。
被抓個正著的余笑晴,有些窘迫,臉紅了幾秒鐘后,立刻又反應(yīng)過來,她在心虛什么啊?
反正她又不是他的士兵了,她扭過頭,光明正大地與他對視。
車內(nèi)燈光橘黃而柔和,伴隨著公交行駛時陣陣嘈雜的聲響。他已伸手扶正自己的帽子,靜靜地看著她。
毫無疑問那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眉眼漆黑干凈,就像深不見底的水面,只有暗色的倒影。
顴骨有些偏高,顯得輪廓更加清晰。薄唇微抿,仿佛從不需要開口講話一般。整個人看起來眉眼挺秀而冷冽。
余笑晴坐直了身體,沖他燦爛一笑:“報告營長,我在看你。”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都說了不是他的士兵了,還是條件反射。
不過他沒有半點表情,就連眸色也依舊澄澈平靜,就像這是她應(yīng)該做的一樣。
她還是不服氣,直接瞪著他說道:“營長大人,你深夜尾隨美麗少女,是想干嘛?”
說完這句話,余笑晴以為他一定會吱個聲,可是誰知他抬起手,將帽檐往下一扣,像是終于失去了最后一絲耐性,往椅背上一靠,仰面又開始睡覺了。
余笑晴再次尷尬起來了,這個冰塊營長,真是油鹽不進(jìn),怎么也拿他沒辦法,她甚至忘了,她好像還是在他的逼迫下,才回的Z市。
余笑晴干脆戴上耳機(jī),也往椅背里一靠,眼睛盯著窗外流光般的城市街景。
只是身后的那個人即使一動不動,你也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他仰面靠著,更顯得人高馬大,修長的雙腿擺放得有些不自然,公交里的空間還是太狹小了。
帽檐擋住他了眼睛,余笑晴無法辨別他到底真睡,還是裝睡,或者是和她一樣,在看著窗外的夜景。
過了一會兒,她摘下耳機(jī),這是余笑晴第一次,面對陌生人如此沉不住氣,她再次扭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