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鄭重,能力有限,但為人赤誠,鄭家大宅交給他,希望他好好照管;另外,還有……”
陳律師聲調平平地念了一大堆的產業,鄭重卻再也不敢無聊了,而是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好多東西,好多啊,他這次真的發財了,真的,這次的危機解決了……
等到他把外面欠的債都還了,剩下的,他當成本錢,好好地趁著最近毛衣戰的東風,在國內的股市上大斬特斬……
然而他正聽得起勁,陳律師的聲音卻嘎然而止,開始念下一個人了。
“兒媳婦唐小繚,祖傳的不在趙玉名下的珠寶,歸她所有。你是一個好媳婦,以前是我不對。不過你養了一個好孫子,以前的事,我全部原諒你了。”
唐小繚聽到這里,真是哭笑不得。對這些珠寶,其實她根本不在意的,因為她從來不用那些東西——除了鄭弦買給她的。
“我不要。”唐小繚站起來說。
陳律師抬眼看了她一眼,聲音淡淡地說,“唐小姐,不管您對遺囑的分配方式有任何意見,請在我宣讀完畢以后,統一提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鄭重卻一個箭步,沖上臺,搶過了他手里的文件夾。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陳律師又驚又怒,“鄭二少爺,請您自重,有任何疑問,請在我宣讀完畢后統一提出……”
“你這是什么狗屎遺囑?”鄭重一臉的兇悍,大聲質問,“我怎么只有這么點錢?明明上次我爸修改遺囑,所有家產,全部都是我一個人的……炎什么我只有這些?”
他迅速地翻動著手里的文件,終于,他找到了,看著上面的條款,他氣得渾身直哆嗦,“鄭小米?鄭小米是什么東西?”
他拿著文件夾用力摔打著陳律師,“他是什么東西?他憑什么分一半的家產?這是哪里的遺囑?是你改的是不是?我說呢,難怪今天你的態度一直古里古怪的,你早跟鄭弦合謀,把我爸的遺囑給改了是不是?”
陳律師狼狽躲開,義正詞嚴地指責他,“二少爺,這份遺囑的權威是得到了公證處的認可的,你要是胡說八道,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你們都是一伙的!你們一起改了我的遺囑!”鄭重已經快要癲狂了。
趙玉也沖了上來,奪過兒子手里的文件夾,翻開一看,果然如此。她氣得全身發抖,“憑那個賤人生的賤貨,就能分走鄭家一半的家產?這遺囑肯定不是天霖立的……”
“趙女士,說話請自重。”鄭弦站了起來,臉色嚴肅到了極點,“說別人賤人賤貨,不知道你們又是什么貨色?”
“還是,莫非時間長太了,趙女士忘記了自己是怎么進的這家門?”他繼續說。
趙玉看看手里的遺囑,再看看正面她的鄭弦,大叫一聲,扔下手里的文件夾,就向小米撲了過去。
“我跟你拼了!”她說著,伸出保養得很好、又尖又利的指甲,向著小米臉上劃去。
鄭弦大驚,正要攔阻,唐小繚卻站了起來,緊緊摟住小米,用自己的后背擋住了趙玉的指甲。
但是,預料中的疼痛一直沒有到來。
過了很久,她悄悄松開一點,扭頭往后面看,才發現,原來是鄭弦攔住了趙玉。趙玉的指甲,全部都劃在了他的手臂上。
雖然燕城的冬天很冷,但是會客廳的溫度卻很是溫度,每個人穿得都很單薄。鄭弦身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白襯衣。趙玉的指甲劃破了衣服,劃開了他的皮膚,滲出了點點的鮮紅血跡。
“阿弦!”唐小繚嚇得大叫。
“沒事。”鄭弦向她笑笑,“皮肉傷,沒有什么事的。”
而因為里面的混亂,外面的保安們跑了進來。只是看著這戰成一團的場景,他們有些懵。
都是鄭家人,唯一的外人也是陳律師……
他們能幫誰?
“幫我控制一下現場!”保安正為難間,陳律師開口了。
保安隊長長長松了口氣,帶著手下的幾個保安,過來把鬧成一團的人一個個分開。
“家以和為貴。”隊長還在勸說著趙玉,“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得這樣難看……”
“閉上你的狗嘴!”趙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隊長被她這陰狠的眸子嚇到了,不敢再說話。真是太嚇人了,他在鄭家大宅這么多年,從來趙夫人都是和和氣氣的,什么時候這么兇?
還是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她,以前的和氣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哎,有錢人其實也挺慘的,尸骨未寒,后人就鬧得這么難看……真是丟人啊。
隊長正胡思亂想著,陳律師理了理他被扯皺的西服,撿起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夾,重新開始宣讀遺囑。
鄭弦與唐小繚也終于明白,鄭重與趙玉會如此失態了。因為,鄭小米分到的家產,竟然與鄭重不相上下!
而且上面還明確指出,分給小米的所有財產,在他成年之前,都交給鄭弦打理。
這與直接交給鄭弦,有什么區別?
鄭重與趙玉費了那么多的心思,終于剝奪了鄭弦的繼承權,可是沒有想到,老頭子卻把鄭弦的那一份,直接給了鄭小米?
憑什么?憑什么?
“我不服!我對這份遺囑的合法性存疑,要求有關部門檢查這份遺囑,看看是否作偽。”陳律師才一讀完,鄭重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對,我也存疑,我也要求司法鑒定。”趙玉也站了起來。
陳律師合上文件夾,說,“你們可以要求鑒定……不過,鑒定期間,所有家產都將被凍結,任何人不能支取。你們確定嗎?”
鄭重與趙玉頓時猶豫了。
“丟人現眼!”突然,門外一聲吼。
房間里眾人一驚,尤其是鄭重與趙玉,兩個人聽出了那聲音,嚇得渾身發抖,“怎么回事?”鄭重小聲問趙玉。
“也許只是聽著像。”趙玉也嚇得不輕,不過她仍然努力維持自己的體面,“他死在咱們眼前,醫生還開了死亡證明……”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