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這家超市狠狠開了一筆罰金,這件事才終于在輿論的沸沸揚揚當中,漸漸消停下去,再沒有人提起。
但是內部人士都知道,那個超市,不過只是一個替死鬼。那批生菜,經過檢查,只有擺在貨柜上的被感染,而仍然存放在倉庫里、還沒有來得及拆包的那批,清白得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而與那批生菜同時拆包的其它蔬菜瓜果,都是一點事也沒有。
所以,并不是生產商或者經銷商那里出了問題,而是,擺放在外面的時候,被人惡意下毒。
然而,偏偏那天超市的監控錄像又出了點問題——那天的監控帶子被人拿走了!要不是警方去找他們的安保部門要,他們竟然都還不知道!
所以,雖然事情不是他們做的,但是FDA罰起他們來一點也不手軟。說到底,他們還是有問題的。如果管理稍微嚴格一點,不就抓到真正的下毒者了?
而現在,FDA卻只能承認,那個下毒者,他們是抓不到了。
連線索都沒有,怎么抓?
好容易把這件事情平息下去,可是,還沒有讓FDA的人能夠好好地喝頓下午茶,又出事了。
這一次,是急性中毒。醫院那邊很快就從患者的血液里化驗出來了氰化物。
氰化物!這一次問題就大了!FDA立即重視起來,全體動員,甚至連出國旅游度假的人手,也全部被一一召回,投入到這個案子里。
然而,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唯一慶幸的,是這些患者中毒的情況都不深,”郝斯醫生站在病房外,對著FDA來的探員介紹起情況來,對約翰醫院也分了幾個病人,事實上,不管他在哪個醫院,這樣的急事,都不會少了他的,“唯一比較令人頭大的,是這毒是怎么中的?通過什么渠道?”
FDA的那個探員板著臉,什么也沒有說。
不管是誰,才從飛機上下來,抱著熱情似火的熱帶女郎正準備快活的時候,突然被上司強叫回來,那臉色都不會好看的。
“放心,我們會查出來的。”探員冷冷地說。
“上次食物中毒的案子……”郝斯試探著說,“你們查出什么來了嗎?到底是誰下的毒?”
“怎么,你有線索?”那個一直眼睛盯著病房門,瞅都不瞅郝斯一眼的探員,終于扭頭看了他一眼。
郝斯呵呵笑著,“我只是一個醫生,哪里有線索?不過聽說上次東部醫院有個病人因為拖延的時間太長,最后沒有挺過來……是不是?”
探員理都沒有理他。
郝斯便也就不跟他說話了,轉臉開始訓越起自己的助手,“羅伯特!羅伯特!”
小黑娃用博爾特的速度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筆,“郝斯醫生,您找我?”
“我的摩托沒油了,去給我加油,我今天晚上要出趟遠門。”他很嚴肅地對羅伯特說。
羅伯特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么,出門去了。
探員第二次扭頭,盯著郝斯看,“這個小家伙,是醫學院畢業的吧?還是圣約翰醫院,現在也聘用不是醫學院畢業的學生了?”
“你在想什么呢,他當然是醫學院畢業的,還是哈佛醫學院呢。”郝斯說。
“這樣的人才,你讓他給你的摩托車加油?”
“探員,你沒當過新人,一工作就是老鳥?”郝斯沉下了臉,“他是我的助手!助手明白嗎?我自己行動不便,這些事情,都是他的職責范圍!醫院給他開高工資,就是讓他做這些事的!”
“他讀了幾年的醫學院,不應該做這些事。”沒有想到,探員卻是意外的堅持。
“那他應該做什么事?”郝斯嗤之以鼻,“別以為哈佛醫學院畢業就有什么了不起。現在搞什么種族多元化,對非主體民族,經常是降分……雖然都是哈佛的學生,他們比同年級的白人,可是差遠了!”
“錄取分數最高的不是白人,是亞裔。”探員說。
“亞裔算什么!光會埋頭做題,到了實干的時候,就什么都不會!”郝斯冷冷說,“真正厲害的,還是我們白人!全世界,都是由我們白人控制的、拯救的!”
“你們醫院竟然沒有人控告你種族歧視?”探員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感覺完全不能理解。
“因為他們找不到一個別的膚色的醫生,能夠替代我的。”郝斯非常自傲。
探員什么也不說了。
探員回到FDA總部,看到同事們都忙忙碌碌的,拉過一個同事,問最新進展。那個同事搖搖頭,“現在除了中毒者都是女人,也沒有別的……”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接聽電話,片刻后掛了,告訴探員,“現在連性別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剛才來了電話,有個男患者住院,而且情況非常危急。”說話的人一臉牙疼樣的表情,原本還以為都是女性中毒,所以一直朝這個方向努力……現在連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那這案子還要怎么查?
“他們還有什么共同特點?一個也找不到?”探員覺得不可想象。以前對付過多少這樣的案子,再聰明的兇手,也會留下蛛絲馬跡——雖然不是每個案子都能夠破解,但是,線索多少都會有的。
但是這次,真的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
他心目中的偶像福爾摩斯曾經有過一句話,“沒有完美的犯罪,愚蠢的偵探”。他深以為然。
那么,共同點是什么呢?有什么是他還沒有注意到、沒有發現的呢……
探員大步向自己的辦公室里走去。他的房間里,應該有所有的資料。他決定好好再檢查一番,也許,能夠找到些什么呢?
正翻著資料,突然,他心中一動,剛才在對約翰醫院,他跟郝斯一起站在病房外,看著病房里面那四個分到對約翰醫院的中毒者——
她們,是有共同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