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嗎?”鄭弦問。
唐小繚突然一驚,渾身僵硬,眼神游離,晃來晃去,卻就是落不到正站在她跟前的他身上。
“什么。”她強笑著問道。
鄭弦已經默默轉身,“沒有什么……你東西收拾好了沒?要是今天收拾不完,就算了,慢慢來吧。”
呵呵呵。唐小繚強迫自己回應他,卻發出如此奇怪的聲音。
她要被自己弄瘋了,怎么會這樣的?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已經成為夫妻,在牧師的面前宣了誓,也領了證。
就算是她糾結的美國結婚證和中國結婚證的問題,鄭弦也表示,過幾天他有空,一起回一趟國,去燕城民政局把國內的結婚證領了。
鄭弦已經做到仁至義盡,唐小繚知道自己如果還要提別的要求,那就是吹毛求疵了,可是她就是不能控制自己,她的整個腦子轟轟巨響,里面如雷鳴一般的,全是這樣的問題——以及更多的新問題。
鄭弦頂著頭濕漉漉頭發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拿毛巾擦擦拭,一邊隨口問,“吹風機在哪?”
“我幫你找。”唐小繚屁股一彈就站起來,慌慌張張地去行李箱里翻找。
鄭弦看著她這樣子,只好又說,“找不到不要緊……”
“已經找到了。”唐小繚興奮地拿著一只小巧可愛的粉色吹風機轉身,“我幫你吹干吧,不然頭發濕的沒有辦法睡覺……”
“……我頭發已經干了。”鄭弦放下手里一直沒有停下動作的毛巾,“吹風機給我,你趕緊去洗,我給你吹……”
他伸手去接吹風機,沒有拿動。再稍微用力,還是沒有拿動。他抬頭驚愕看了她一眼,唐小繚仿若受到巨大驚嚇,一松手,“咣”的一聲,吹風機掉到地上。
……
唐小繚傻呆呆地看著他,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不用不用,”她拼命擺手,“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早上起來洗。”
“去吧。”鄭弦彎腰撿起,柔聲催促她。
見她還是不動,他便伸手推著她進了浴室門。
才進門,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讓她好好洗,唐小繚卻突然好像是活過來了,“砰”地一聲,便把浴室門從里面關上了。
好像是有點害怕他會一起進去的模樣。
這么緊張干嘛呢,該看的不是早都看過了,該做過的也早都做過了……連孩子都替他生了,現在這么害羞是為什么?
被關在門外的鄭弦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要給她點時間。
半晌,浴室門悄悄打開一小道縫,一只眼睛在縫后面謹慎地向外張望。
“看什么看?還不趕緊過來吹頭發,干了好睡覺。”鄭弦背對著她站在床頭,卻跟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叫她。
唐小繚小心翼翼走過來,身上裹得嚴嚴實實。
鄭弦回頭看見,不由得被她氣笑了,“你洗完澡,又把臟衣服穿上了?”
唐小繚干咽口唾沫,“里面只有睡衣……”那睡衣下擺只到大腿,她在里面猶豫半天,還是決定不穿。
“那件很保守啊。”鄭弦很驚訝,但是馬上他明白了,便從她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已經半舊的睡衣來,“趕緊換了吧……臟的怎么能穿。”
其實唐小繚自己也是覺得正難受,現在如釋重負,趕緊拿著自己的純棉舊睡衣進去換了。
換完出來,鄭弦看著她的打扮,心里輕輕嘆氣,問她,“我記得你還有件很漂亮的,黑色輕紗的,你穿著很好看……在哪里?”
“丟……丟……丟了……”不說那件睡衣還好,一說唐小繚整張臉紅得像燒起來一般。
算了算了,不逗她了。鄭弦嘆氣,似乎結婚后,她是越來越容易害羞了。他真怕再逗幾下,她會因臉部過度充血去世。
“過來,我給你吹頭發。”鄭弦喊她。
唐小繚跟只鵪鶉一樣,躡手躡腳地過來。
“頭發這么濕,不吹怎么行?”鄭弦手指輕輕撥動著她濕漉漉的頭發,吹風機輕柔的暖風吹在上面,讓冰冷的發絲漸漸變暖。
風很小?鄭弦有點奇怪,但是仔細看了看,這吹風機確實已經開到最大了。
“這個……”唐小繚緊張地吞了口水,“這個吹風機是我店里用來吹指甲的……”所以功率很小的,根本沒有辦法吹頭發。
她剛才太緊張了,連這都忘記了。
鄭弦無奈地放下手里的小小吹風機,對她說,“那,只能用浴室的吹風系統了……你一個人能用嗎?”
浴室里的是全身吹風系統,一個人非常不方便,需要另一個人的協助……
并且,因為功率太大,通常是全身赤裸的使用。
鄭弦讓她拿吹風機出來,也是考慮到她現在的這個狀態。
“我……我自己去吧……”唐小繚已經逃一般跑回了浴室。鄭弦看著關上的門,有些擔心,但是又沒有辦法。
她現在這么怕他,他要是跟進去,她肯定寧愿濕著頭發睡覺。
明天起床頭痛就知道厲害了。他想著,只能擔心地坐在外面,拿起一本金融雜志,隨手翻著,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唐小繚再次進了浴室,找開了那個吹風系統。以前她沒有用過它,不過之前的吹風機在旅行、搬家的過程中弄丟了,手頭的這個又不好吹。當急之下,只能試試看。
她打開,頓時,一股巨大的風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浴室吹風系統是吹全身的,洗完澡后,不用擦拭,直接對著風吹一陣,就一點水珠子也沒有了。不過不管是她,還是鄭弦,都不愛用,因為不用毛巾擦擦,感覺沒有洗干凈一樣。
她站到風口的中央,迎著風,保守的睡衣被吹得高高鼓起,頭發凌亂,衣服兜著風,讓她寸步難行。
鄭弦沒有說謊,用這個吹風系統,還真沒有辦法穿著衣服。幸好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唐小繚想著,稍微移到一旁,把身上睡衣脫下。
功率大的好處就是很快全身就全干了。她關掉吹風系統,穿上衣服走出來,正猶豫不決,出來后看到他應該怎么說。
但才走出浴室門,她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