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繚親了小米一下，目送著他走進學校，正要回車上，突然手機響了。

“喂？”她接通電話，神色一下子嚴肅了。

半個小時后，她出現在郝斯醫生的辦公室里，表情略微有點緊張。

“郝斯醫生……怎么樣？那藥里查出什么來了？”

郝斯醫生臉色沉重，看得唐小繚的心也漸漸地沉到了水底。其實她能夠拿著藥出來找郝斯醫生化驗，就是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愿意相信鄭弦，相信他是無辜的，相信他并沒有對她動那么齷齪的手腳。

可是，現在，她的心底，越來越不自信了……

“我真不能相信，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人開發這樣的藥。”郝斯醫生臉色很難看，“我不知道這個藥能有什么功能，也許它有用得上的地方，畢竟連罌粟都有它正當的作用……但是恕我見識淺薄，真想不到這個藥能有什正當用處。”

唐小繚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著，“郝斯醫生，請……請您直說。”

郝斯醫生嘆了口氣，從桌上堆成山般的文件里抽出一份報告，“根據我的研究與實驗，這個藥的用途極其歹毒，竟然是讓人的精神維持在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要知道，這樣的狀態是絕對不人道的！這會對人的精神產生極大的壓力，甚至讓人崩潰、失憶……”

唐小繚目瞪口呆看著憤怒地拿著拐杖揮舞著的郝斯醫生。

“不是……不是讓人對身邊的人產生愛意？”她怯怯地打斷他的高談闊論。

“啥？”郝斯醫生愣住了。這么歹毒的藥，他難得這么生氣，結果……她在問啥？

愛上別人？她以為這是哈利波特嗎？現實里哪里會有那樣的事？真要有那樣的藥，那有錢人豈不是真的能夠為所欲為，喜歡哪個女人，給人喂藥就行了？

“世界上沒有你以為的那種藥。”郝斯醫生語氣生硬地說。

“哦。”唐小繚長長地松了口氣。原來真不是啊，原來他沒有騙她呢。

他真的沒有對她下藥……

不對，還有蘇打水呢！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怪怪的，天天盯著她喝這個水，她若是不肯，他還很不高興——這又是為了什么？

“郝斯醫生，蘇打水怎么樣？”她急急問道。

郝斯醫生的臉拉得很長，臉色很臭很難看，“蘇打水什么問題也沒有，就是普通的市售蘇打水。不是我說你們，其實廣告一點也不可信，他們說什么來自阿爾卑斯山脈喜出望外深處你們就真信啦，這一瓶水，價錢快趕上金子了，關鍵你們這些有錢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處交智商稅……”

郝斯醫生拉拉雜雜地還在說些什么，唐小繚已經開始聽不進去了——自從她知道她與小米誤會了他之后。

當時，她用那樣的態度對待他，質問他——而他，手里托著那瓶藥，告訴她，他從來沒有對她下過藥的時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有沒有很傷心、很失望？有沒有感覺到受到傷害？

她突然感覺到心好痛。

他那個時候，心痛嗎？

她還記得，當時他托著她的下巴，問她，那你覺得這藥有效果嗎？

不，那才不是藥的效果。明明是她太懦弱。明明對他的好感是因為她已經愛上了他，卻偏偏不敢承認，反而還將這一切，推到他給她下了藥，這完全無中生有的事情之上。

她急迫的，想要給他打個電話，向他道歉。

然而看著通訊錄，她又退縮了，不知道這樣的話，要怎么才能說出口。猶豫了半晌，她打開了微信。才打開與他的聊天界面，突然，一行字就這么蹦了出來：“我馬上就回去了，你給我做飯啊，這幾天吃不到你的飯，我都餓瘦了。”

唐小繚感覺鼻腔一股酸辣一沖，眼淚就嗆了出來。但是等她把眼淚擦干，正要回復，微信界面消失了——有未知來電。

唐小繚猶豫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現在她太激動了，平復一下再回復可能會比較好。

“喂？”她輕輕地喚了聲。

“我給你寄了個快遞，”話筒里傳來大赤赤地聲音，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與敵視。

唐小繚一下子沉默了。她根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電話，竟然是江靜文打來的。她竟然主動打她的電話？而且還給她寄東西？

她能送自己東西？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然而更可笑的是，它竟然是真的。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唐小繚冷靜地說。她頭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而直到現在，江靜文也并沒有道歉。

她不會以為，送一個小小的禮物，唐小繚就會忘記了當初她的丑惡嘴臉？

“很重要的東西，你看到了一定會感激我的。”電話里的聲音換成了蔣瑛，“我發的是聯邦快遞，你這幾天手機千萬保持暢通，要是漏接電話導致物品丟失，后悔的一定是你。”

“你們能有什么東西值得我重視的？”唐小繚嗤之以鼻。

“一個秘密，一個很大的秘密。你看到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你絕對不會失望的。”蔣瑛卻玩弄起神秘來。

唐小繚還想要細問，蔣瑛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樣行嗎？”電話那端，江靜文一臉忐忑不安地看著蔣瑛，“我總覺得，不應該告訴她的，讓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接收了包裹，才能保證她會打開那東西……現在告訴她了，讓她有了防備，她不接收怎么辦？或者就算是接收了，不打開看怎么辦？”

“阿姨你放心好了。”蔣瑛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大學里可是正經修過心理學的。我跟你打個比方，你現在在看一部電視劇，第一集，有個配角對女主角說，我知道你一個秘密，可是我不會說出來的。那您看到了，會有什么感受？”

江靜文仔細揣摩了一下，“我會很好奇，會想要知道那個秘密到底是什么。”

“是的，人皆有好奇心。如果不知道秘密的存在，什么事也沒有。但是，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這里面有個秘密，沒有幾個人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的。一個人要能夠控制自己的好奇心，那可是得經過專門的訓練才行。唐小繚她，可沒有這個本事。”

“何況，咱們也并沒有騙她。”江靜文跟著又補了一句。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