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見了?你們這么多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鄭弦暴怒。
“對不起對不起,鄭總,”醫(yī)院負責人一邊手拿紙巾揩著額頭的冷汗,一邊極力解釋,“我們查過監(jiān)控了,早上11點過5分,唐小姐是經(jīng)過喬裝后離開的,當時醫(yī)院人太多……”
11點過5分,也就是說,就在他離開醫(yī)院后。
而他走前,竟然都沒有去她病房看她一下,明明兩間房挨得那么近……鄭弦突然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莫名的痛意。
但是他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是因為愧疚嗎?對,就是愧疚,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唐小繚都是無辜的,然而他為了小綾,還是逼著她做了實驗品,給她接種那么危險的病毒,甚至在她反抗時給她穿上了束縛衣……
她為什么會離開?才完成手術(shù),她的身體應(yīng)該很虛弱才對,她為什么不好好休養(yǎng)?
鄭弦臉色越發(fā)陰沉,現(xiàn)場氣壓低到極點。院長臉上汗流如注,任汗淌得滿臉都是,卻連擦拭都不敢。
他心底暗暗叫苦,腿長在人身上,人想走,他怎么攔得住?
“阿弦,原來你在這里啊。”唐小綾微微笑著,站在門口,“我找你好一陣了。”
“你身體還沒好,到處亂跑干什么?”鄭弦急急上前扶住她,扔下受氣的院長。
到這個時候,院長才終于敢擦擦臉上的油汗,暗下里松了一大口氣,向唐小綾送去感激的一瞥。
“我悶死了,爸爸媽媽又要工作,都沒有人陪我。”唐小綾撅著嘴。
“說起來,唐叔趙嫂確實不年輕了……”鄭弦沉吟道。
“你怎么還叫唐叔趙嫂啊!該改口啦!”兩個人慢慢走遠。
“是是,應(yīng)該改口。”鄭弦也笑了,“不過我是覺得,等結(jié)婚后我還要改口的,現(xiàn)在就改,還得再改一次。”
他嫌麻煩。
唐小綾聰明得很,馬上就不糾結(jié)這個話題了,反而又提起別的事,“那天我在手術(shù)室外面看到了,你給姐姐涂腳趾甲。”
她嘴噘得很高,明顯不高興,但鄭弦卻覺得她這樣子非常可愛。
因為她愛他,在意他,才會吃這種無端的飛醋嘛。
“小傻瓜,我那不是看她可憐嗎?你放心,就只是涂涂趾甲,又沒有做別的。”
但是他突然記起了當時的狼狽不堪,話越說越心虛。
但唐小綾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只是撒著嬌,“我也好可憐的,男朋友給別的女人涂腳趾甲……”
“那你說要怎么彌補呢?”
“幫我也涂一個!”唐小綾明顯是有備而來,馬上提出要求。
鄭弦真的幫她涂趾甲。
唐小綾挑了櫻花粉色的指甲油,鄭弦捧著她的腳,小心翼翼地涂抹——突然一種荒謬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替最厭惡的女人涂抹時,心動、刺激,幾乎沒有控制住自己。
然而現(xiàn)在替他最心愛的小綾涂趾甲,卻心如止水,什么感覺也沒有?
他什么時候變成圣人的?
“怎么啦?”他發(fā)呆的時間太長,唐小綾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勁,開口問道。
“啊……涂好了,我欣賞一下。”鄭弦掩飾說。
“好看嗎?”
“好看。”鄭弦口不對心地說。
唐小綾仔細看著他,抽出一張洗甲紙,幾下就將剛畫好的腳趾甲擦了個干凈。
“怎么?”
“突然覺得太俗氣。”唐小綾撇撇嘴,“我姐姐這個愛好真惡心。”
鄭弦沉默了。
“幫我畫手指甲吧。”唐小綾向他伸出她玉蔥一般的手指,“這段時間我大概是不能去美甲店了,一切就全交給你了,拜托了,鄭先生!”
“一切包在我身上!”鄭弦笑了,把剛才心底的不適感拋之腦后。
兩人間再度恢復融洽,好像剛才那短暫的尷尬根本不曾存在過。
才畫了三個手指頭,電話響了,鄭弦放下指甲油,接起電話。
唐小綾眼中閃過一絲失意。
“什么,回美國了?小綾還沒有好透,他就走了這算什么意思?”
對方似乎正在解釋。
片刻后,鄭弦掛了電話,告訴因好奇一直支著耳朵的小綾,“易醫(yī)生先走了,好像是他美國的實驗室出了點紕漏……你放心,其余的醫(yī)生也很厲害,一定能夠照顧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