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箏總覺得身后像是有人跟著,她身邊還帶著小山,無論如何不能冒險。
所以,她放棄找草藥想先回去,剛走沒多遠,就聽到有人叫她。
她聽到聲音又驚又喜,手松開刀柄,欣喜道:“星索!”
傅星索大步走了過來,林南箏一邊笑一邊給他遞了個眼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程鵬說你來這里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傅星索回答著,目光若似無意的往遠處一掠。
“我們倆閑得沒事,過來玩兒,找點花草,插瓶子里,喜慶。”林南箏往外走,壓低聲音道:“我剛才感覺有人,你看到沒有?”
傅星索微微搖頭,“沒有,你們先走,我回去看看。”
“不用,”林南箏拉住他的手臂,“算了,就算是有人估計現在也走了,我們回去說。”
三個人一起進了村子,回到張爺爺家,已經到了中午,杜念昕準備了午飯,大家洗了手團團圍坐。
餐桌上傅星索什么也沒有說,直到吃過午飯又各忙各的,他才把帶回來的東西一一交給林南箏。
拿出最后兩包藥的時候,林南箏面露驚喜,“這兩種也有?”
“不是在藥店里買的,藥店里的人都說沒有聽說過,這是一位在藥房工作的老先生介紹給我的一個地方,我在那里找到的,但是賣藥的人沒有要我的錢。”
林南箏打開藥包的動作停住,納悶道:“不要錢?為什么?”
傅星索回答道:“她說,本來就是做的這個營生,不為賺錢,為的是救人一命。她還說,這藥平時用的不多,略有小毒,只有那些以毒攻毒的方子里才會用,是這樣嗎?”
林南箏眉頭微皺,心里有些疑惑,沒有想到,在這個偏遠的小縣城,還有這樣的人。
“南箏,你是不是還沒有好?不要瞞著我。”傅星索語氣嚴肅,還有隱藏的憂慮。
林南箏這才意識到他擔憂什么,笑笑說道:“沒事,我真好了,你還不信我的醫術?我的確是想做解毒的藥,這次栽了跟頭,我總得準備上,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傅星索聽她這么說,這才松了口氣。
林南箏若有所思,“看樣子,對方醫術應該也不錯,光是看方子就能看得出來。”
“不,”傅星索說道,“我并沒有讓她看方子,只是說了這兩味藥的藥名。”
林南箏越發驚訝,擰眉沒有說話。
傅星索聲音又低了幾分,“我剛要進去的時候,還看到了馬培培,我就躲了起來,她是帶著別人去看,你猜是誰?”
林南箏見他也學會了賣關子,就一定是個讓他特別驚訝的人,思索了一下,問道:“不會是……林晴吧?”
傅星索抿唇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猜出來,不錯,就是林晴。她進去的時候捂得特別嚴實,還壓著嗓音,我就覺得聲音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直到她出來的時候,一邊走一邊包頭巾,我才看到她的臉,不過……”
“不過什么?”
傅星索思考了一下,“不過,我記得老婆婆問她哪里不舒服,她說了一句,其實也不是生病,而且,馬培培的狀態和表現,總感覺像是很高興,如果是生病的話,就算是裝,也得裝得關心同情一些吧。”
林南箏覺得傅星索這番話說得特別有意思,她頓時來了興致,“還有呢?”
“還有?”傅星索略有些猶豫,“還有就是,那個院子里,有南面的小棚,還有東西屋,西屋放著草藥,東屋鎖得很嚴實,密不透風的感覺,我聞到院子里除了草藥味兒,似乎還有別的,我五感一向靈敏,可能那味道很細微,尋常人聞不見,但我就是覺得有,可不知道是什么。”
“那個老婆婆……”傅星索的眉頭皺得更緊,后面的話又頓住。
“怎么了?”
“說不上來,特別是她送我這兩味藥,還問我家里是不是有人中毒了。”
林南箏眉心微跳,“那你是怎么說的?”
“我說是村里的赤腳醫生讓我幫忙帶的,別的一概不知,”傅星索如實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她像是松了口氣。”
林南箏輕輕扒拉著這兩味藥,捏起一點在鼻尖底下聞了聞,心里琢磨著傅星索剛剛說過的話,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這藥有問題嗎?”傅星索問。
林南箏搖頭,“沒有,藥沒問題,就是你這么一說,感覺有點……”
“要不我明天再去看看。”
“不行,”林南箏斷然拒絕,“或許只是最近事情多,我們多心了,就算是有什么,也要以靜制動,要沉住氣。”
“好,”傅星索點頭同意。
林南箏忽然湊近他,抽鼻子聞了聞,“你還見著誰了?怎么……有一股子香味兒?”
傅星索的臉不可抑制的紅了紅,“我……我就遇見馬培培了,別人沒有。大概,可能是……她身上總有一股難聞的香,我去洗洗。”
林南箏看到他臉上的紅,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看著他匆忙的轉身離開,一股涼意彌漫在她的眼底。
馬培培,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打星索的主意,真是錯翻了眼皮看錯了人!
天近傍晚,林南箏忙完,和杜念昕收拾好東西回家,剛走出大門口,迎面碰上抱著小婉兒的周翠枝。
小婉兒見到林南箏,立即笑起來,“姐姐!”
林南箏快步過去抱過她,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特別招人喜歡。
“你看這是什么?”林南箏從口袋里摸出幾塊奶糖給她。
“是糖!”小婉兒的眼睛頓時亮了,小孩子哪有不喜歡吃糖的,何況還是這種物資匱乏的時期。
盡管特別想要,小婉兒還是沒伸手拿,而是回頭看了看周翠枝。
周翠枝大方的笑了笑,“想吃就拿著吧,記得要謝謝姐姐。”
小婉兒伸小手拿過糖,對林南箏道了謝,眉眼笑得彎彎。
林南箏對她們母女的印象越發好,問道:“嬸子,找我有事?是不是周奶哪又不舒服了?”
“沒有,好著呢,我娘說了,這些年沒有這么舒坦過,今天家里做了點吃的,這不是非得讓我來請你們。”
杜念昕微笑著搖頭,“不用了,都是鄉里鄉親的,這么客氣就見外了,再說我們也沒有幫上什么忙,還是你們伺候得好。”
周翠枝拉住杜念昕的手,“杜姐,南箏對我娘那可是救命之恩,這要是再不算幫忙,那什么算幫忙?”
這一聲“杜姐”,讓杜念昕心里熱乎乎的,之前周翠枝都叫她“林大嫂”,這稱呼的改變,就說明她已經知道杜念昕現在的處境,而且是支持的。
“媽,既然嬸子這么說了,那咱就去吧,你們先等等,我先把東西放回去。”
杜念昕見林南箏答應了,也就不再推辭,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了她。
傅星索見她又回來了,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事,遇見翠枝嬸子,想讓我和我媽去她家吃飯表示感謝,我把東西放上,也拿點東西去人家。”
“好,”傅星索把東西接過去,林南箏拿了兩個紙包,包了一些鹵菜,又問張爺爺拿了一些點心,都包好了這才出門。
天色徹底暗了,周翠枝也沒有看清她拿的是什么,等進了家門才知道,連連推辭又推辭不過,直說不好意思。
周老太的氣色恢復得不錯,雖然還是瘦,但氣色和精神頭好了許多,林南箏又給她把了把脈,調了一下方子,囑咐周翠枝吃完了藥就去找她換。
周老太直抹眼淚,感激的話說個沒完,周翠枝也在一旁紅了眼睛。
穆巖面帶微笑,勸慰道:“娘,別再哭了,要是您這樣,下次讓人家來人家可不敢來了。”
周翠枝急忙點頭,“對,對,今天高興,我去搬桌子。”
杜念昕留下和周老太閑聊,穆巖看了林南箏一眼轉身出去,林南箏跟上他,到了外面輕聲問道:“您有什么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