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民的心里很篤定，他主動提出現(xiàn)金結算，還給出下一批的訂金，林南箏沒有理由不同意。
不料想，林南箏淺笑著搖頭，“李同志，合作可以，但不是這種模式。”
“模式”這個詞兒讓李國民微怔，隨即有了濃厚的興趣。
他雙手握著公文包，“哦？你說來聽聽。”
林南箏指指那幾個菜壇子，“這幾個菜壇里的菜，我可以免費送給你，就當贈品。您先在食堂里試試，要是反響不錯，我想向您租一個小窗口，我們不賣別的，就賣這些小菜，對您的生意不會造成影響，只會增加銷售量。”
李國民的心頭微震，眼睛里閃過詫異的光，再次打量著林南箏。
小姑娘身姿挺拔，眉眼帶笑，但眼神從容沉靜。
她很聰明，也很會做生意，但沒有點半奸狡之色，一切都攤開在桌面上談。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合作關系，就是平等關系。
說實話，那些小菜昨天就受到了很大的好評，就連一向嚴謹嚴肅的大廚師傅都贊不絕口，否則的話他也不會今天過來了。
可林南箏這合作要求，不，應該說是模式，他是真做不了主。
林南箏看著他的神色，也知道他的難處，淡淡一笑，“您別為難，這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怎么也得是年后了，您放心，我說到做到，不管將來是否合作，這幾壇小菜都會送的。”
李國民點點頭，語氣欽佩，“南箏，你說的我一定會向領導如實匯報。不過，這個小菜的錢我是一定要給的，你們也不容易。”
林南箏按下他掏錢的動作，“我真不要錢，您要實在想幫我們，就幫我們申請一輛送貨的小車，合作期間歸我們使用，所屬權還是你們的。”
李國民忍不住笑了笑，“行，行啊，這個我可以做主，明天送貨的時候就可以讓星索騎回來。”
林南箏對傅星索挑挑眉，眼睛里含著笑意，傅星索緊緊抿著嘴唇，心漏跳了兩拍。
李國民就是為了小菜而來，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難免遺憾，但他對林南箏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不但不反感，反而多了幾分欣賞。
他坐了一會兒告辭，林南箏拿了一個小編輯袋給他，“李同志，這個送你，晚上回去用熱水煮煮泡泡腳，對身體好。”
李國民沒推辭，笑著接過放在車筐里，騎著車子走遠了。
老支書磕磕煙鍋正想點煙，林南箏攔住他，在窗臺下拿了一小撮東西，給他放里面，“穆爺爺，您試試這個。”
老支書半信半疑，一邊點火一邊看著她，“這是啥？”
“您先試。”
老支書吸了兩口，微瞇的眼睛睜開，露出幾分驚喜，“這個……”
“以后抽這個吧，雖然可能不如之前的味濃，但也差不多，對身體的影響也沒有那么大。”林南箏笑瞇瞇的，聲音也暖暖的，“抽煙畢竟對身體不好。”
老支書又抽了兩口，目光掠過那個笸籮，看著張爺爺問道：“老弟，我治腿的藥你是問這丫頭拿的吧？”
張爺爺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一時有些語結，快速看了林南箏一眼。
林南箏知道早晚瞞不過，也就大方承認，“是，穆爺爺，張爺爺很擔心您的傷，回來跟我說，我才想試試，因為沒把握，所以沒有讓他跟您說，您可別介意。”
老支書難得的笑了笑，皺紋在眼角層層綻放，“怎么會，我應該謝謝你，很管用。”
他沒問林南箏為什么懂這些，林南箏也沒有說，一老一少就這么默契的岔開了話題。
老支書走的時候，林南箏又拿了幾個藥包給他，他也點頭收下。
回到家里，穆大娘正在外屋和人說話，他聽到這說話聲，腳步就一頓。
正想出去躲躲，穆城在他身后說道：“爺爺，您回來了。這是什么？”
“哦，藥包，你干嘛去了？”
穆城把包裹從車座上拿下來，“去取包裹了，我爸寄回來的，過幾天他學習完也就回來了。”
爺孫倆話沒說完，里面的人聽到動靜，林老太一掀簾子出來，話沒說就開了哭腔。
老支書把東西交給穆大娘，打斷林老太的哭聲，“你有話就好好說。”
林老太抹了抹淚，“支書，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老支書悶聲道：“你有倆兒子，輪不到我來管你。”
林老太訕訕的，“我那倆兒，一個在城里一個落到那份兒上，我……”
老支書眼睛看著明明滅滅的煙鍋，“就算是要飯，他也是你兒，要來了也得先給娘，不是說窮了就不管娘了，咱村容不得這個。”
“對，對，你說得對，”林老太眼睛一亮，“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老二也的確忙，我看我跟著老大家的，她們搬哪我去哪。”
老支書把棉帽子往上推了推，慢條斯理的說：“你們分家的時候不是說了，你養(yǎng)老的事還按原來的，那院子是杜家的，你過去住不合適。人家母女倆也沒說讓你從林家院子里搬走。”
林老太撇撇嘴，“那她們搬走了，我不是也沒人照顧？要不就還讓老二搬回來！”
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老支書心里明白得很。
他沒回答，只是用力磕著煙鍋，未燃完的火星子四濺，像一下下敲在林老太身上。
她吞了口唾沫，“支書，那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大孫子受老罪了……”
“那里本來就是大隊的地方，我做主讓他們暫時安身，要不這樣，你去跟林雷說，讓他自己再找地方吧，我無能為力，愛去哪去哪。”
老支書說完轉身進屋，林老太大驚，急忙跟上，“支書，我不是那個意思……”
穆大娘從里面出來攔下她，“老嫂子，你還是回去安排一下林晴出嫁的事吧，這是老林家頭一樁喜事吧？沒老人幫襯可不行，年輕人不懂。你有什么要幫忙的，我吃過晌午飯就過去瞧瞧。”
穆大娘一邊說，一邊拉著林老太往外走，提到林晴的婚事，林老太又是一陣糟心，嘟嘟囔囔的走了。
穆大娘轉身進院把大門關上，挑簾進了屋，忽然抽了抽鼻子，“哎，你這煙葉子換了？沒有以前那么嗆了。”
老支書又抽了兩口，“嗯，換了。以后老林家的來，別理她，打發(fā)她走。”
“行，我知道了。”
穆大娘整理著藥包，“哎，這藥包也不一樣了，哪來的？大夫新給的？”
老支書點頭，“我今天見著大夫了。”
“是嗎？在哪兒？”
“是南箏那丫頭，”老支書吐口煙霧，“這煙也是她給的。”
穆大娘一臉驚訝，“這……怎么……”
她看著藥包，心情復雜，要不是之前就用過，而且的確有效，她要知道是林南箏給的，肯定是不敢用的。
“大概是天賦吧，”老支書聲音低沉，“那孩子，畢竟那么像杜鶴亭。”
穆城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手指捏著簾子，這么薄薄的一層，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
可林南箏，卻總是不經意的就闖到他的世界里來，擾亂他的心神。
她竟然懂醫(yī)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他本來以為他了解她，看透了她，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一再顛覆呢？
林南箏顧不上這些，她想的是快速掙下一筆錢，把這個小生意穩(wěn)定住。
她騰出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國民說話算數(shù)，第二天傅星索去送貨就騎回來了一輛平板車，雖然不是全新，但成色也相當不錯。
一連幾天過去，忽然有一個消息，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