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箏真心覺得,今天是一場大戲。
開場是林晴自編自演,上半場是她暗中操控,現在上演的是后半場,她成了一個看客。
馬猴子上竄下跳,看著林晴就像看著一個薄情寡義,一心想攀高枝要把他甩了的負心女。
“你還不承認?”他冷笑一聲,“你真以為咱倆私底下說的私密話沒有證據了,是不是?”
他說完轉頭看向四周,“我有一個鐵證,證明我和她是睡了的,大家想不想知道?”
林南箏微微皺眉,這家伙純粹就是一個無賴流氓,一定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不過這次她可再沒有什么同情心,冷眼旁觀看事態發展。
馬猴子盯著面色蒼白的林晴,笑得流里流氣,“在她的左邊屁股上,有一小塊黑色的胎記!”
他這說話說完,四周立即響起了哄笑聲,還有的男人吹了聲口哨,幾個女人“呸”了一聲,滿臉鄙夷。
馬春菊的臉色驟然一變,急忙擺手,“你可別胡說,別胡說!再笑!再笑撕了你們的嘴!”
“馬春菊,你要撕誰的嘴呀?”亮大嗓兒起哄,“這事兒你自己不也說過嗎?”
“你胡說,我……我什么時候說過?”馬春菊反問,卻透著心虛。
林晴身子一晃,眼前有些發花,林雷一把用力掐住她的手臂,疼得她頓時又清醒過來。
林雷咬著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眼睛赤紅的盯著她,“這是不是真的?”
林晴正想搖頭,馬猴子哧笑,“這還能有假?當時鉆樹林兒的時候我可看得真真兒的,有指甲蓋這么大!”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林雷的臉色鐵青,腦門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幾次抬手想扇林晴。
他強撐住最后一絲理智,轉頭看著林南箏,“是你串通這個流氓來害我們晴兒!你說,是不是!”
林南箏簡直氣得想笑,林雷急于甩鍋,已經是不管不顧了。
杜念昕想說什么,林南箏握住她的手,轉頭看向林明,“爸,你也說說唄,人家都指著鼻子罵我了。”
林明一直沒吭聲看熱鬧,他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不過這些話聽下來,他更傾向這事兒和林晴有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晴狀態不對,而且馬猴子說得有鼻子有眼兒,連屁股上有胎記都說出來了。
現在被林南箏這么一點名,他清清嗓子,沉下臉對林雷道:“老二,這事兒都這么明顯,你就別再往南箏頭上賴上了,大家都看著呢。”
林雷眼睛噴火,哪還顧得上什么兄弟情,“你少來!哪就明顯了?明明就是你家林南箏的事!”
林明當眾被嗆,也有點火了,“這小子從頭到尾說的就是你家林晴,一會兒二百一會兒五百的,這關南箏什么事?你自己的閨女你不知道?花錢大手大腳,這就是她能干出的事!你們著急著攀高枝隨便你們,扯南箏干什么!”
林南箏聽著林明維護她,心里并不感激,他并非真心,不過是迫于形勢而已。
不過,能讓他們互掐,關系更加惡化,也是她樂見其成的。
馬猴子一臉陰笑,走到林雷面前,“不管你們承不承認,反正你閨女跟我睡了是事實,不嫁我也沒關系,我還怕娶不著媳婦兒嗎!倒是她,我就看看這十里八鄉的,誰還要她!攀高枝兒,我呸!”
林雷心口突突的跳,“你……”
他“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正在這時,林輝忽然再次出手,一棍子敲在馬猴子的后頸上,馬猴子當即就眼前發黑,腿一軟倒了下去。
他穿的棉襖挺厚,領子戳著沒挽下去,還圍著條圍巾,這些東西都抵擋了不少力道,否則非得當場暈死過去。
盡管如此,在場的人也嚇得夠嗆,老支書差點扔了手里的煙袋鍋子,男女糾紛的事已經夠丟人,要是再出了人命,那還得了?
林雷也呆住,因怒氣而漲紅的臉瞬間沒了血色,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馬猴子。
林輝先是得意,再然后也嚇了一跳。
老支書急忙奔過去,想把馬猴子拉起來,林南箏急喝道:“穆爺爺!先別急。”
林南箏沒上前,不知什么時候傅星索大步走到她身邊,她迅速低聲說了句,傅星索走過去對老支書道:“他被打中后頸,讓他躺平,扶起來反而更不利于血脈流通。”
老支書聽不明白,但莫名覺得有理,傅星索已經掐住馬猴子腿讓他躺平,讓他緩一緩。
馬猴子頭暈眼花,還有點惡心,過了一會兒也就沒事了,這家伙借此開始耍無賴。
他雙手抱住頭,嘴里不停的哼哼,“不行,我要死了——救命啊,殺人了!”
眼瞅著越鬧越不像話,老支書揮揮手,對四周眾人道:“沒事都散了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在這里圍著了!”
老會計領頭率先退出去,其它人不情愿也不敢再逗留,慢吞吞的往外撤。
老支書看著地上的馬猴子,“沒事就起來吧,別裝了。”
“哎,您這話可不對啊,不能因為我是外村的就向著你們村的,我可是被這小子打了,那么多人看見了,反正我是腦袋疼,還發懵,不行你們就找車,送我去縣醫院拍片子!”
“對了,還得叫上警察,把那個揍我的兇手帶走!”
馬猴子一口一個兇手,嚇得林輝臉都綠了。
林老太一邊抹淚一邊拉著林輝的手,“我小輝可不是兇手,他……他……”
“他個屁他,老婆子你他媽眼睛瞎了就治眼,別在這兒裝傻,老子不吃這套!”馬猴子毫不客氣,罵得林老太直噎氣。
林南箏暗自憋著笑,別說這馬猴子罵人還挺解氣,林老太這號的你講理她不聽,就是欠收拾。
林雷又氣又急,“你這不是沒事嗎?我看你是想訛詐吧!”
“你說話注意點啊,”馬猴子抱著頭,“老子現在腦袋暈,你眼睛是透視的嗎,看得出來沒事?怎么著,非得我死這兒才行是吧!好,老子死給你看!”
他說完這話,兩腿一伸,“啪”一下子挺直躺尸,閉上眼睛不吭聲了。
“你……”林雷差點暈過去,可現在他碰也不敢碰,說也不頂事,真是束手無策。
馬春菊氣急敗壞,“馬猴子,你別而無賴啊,我可知道你家在哪,信不信我找你家去!”
馬猴子眼睛都沒睜,懶洋洋的說道:“你趕緊找去,把我爹和大伯我叔叔兄弟都叫來,我都死這兒了他們還不知道呢,你趕緊去!”
林雷搓著手沒了主意,轉頭看到老支書,急忙求道:“支書,您給出個主意吧,這……這可怎么辦?”
老支書短促笑了一聲,“你現在問我?我說話有個屁用,簽了字的公證書都不頂事,幾句話就行了?我可不想白費唾沫。”
林南箏詫異的看了老支書一眼,沒想到這老爺子這會兒能說出這番話來。
她心里熱乎乎的,今天的事兒可大可小,要是真的鬧大,成了村和村之間的矛盾,那對老支書也是有影響的,站在他的角度來講,他應該是想盡快把事壓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雷一怔,喉嚨滾了滾,低聲說道:“支書,您……這會兒就別說這些了。”
“怎么?你這是不讓我說話呀,那我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說完背著手拿著煙袋就往外走,林雷急忙過去攔下,“別,支書,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么大的事您不能不管啊。”
“要想讓我管也行,這事兒因為什么起的,鹽打哪咸的,咱得從頭說。”
林雷臉色蒼白,手指都在抖,眼角的余光看向林南箏。
現在要怎么辦?難道真的認命,要放棄一切離開林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