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聲音，林老太就有些發急。
她兇狠的盯著林南箏，小聲說道：“你別耍花樣，聽見沒有！”
一邊說一邊又要把錢塞還給林南箏。
林南箏根本不接，無所謂的說道：“我不管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你！”
林老太干瞪眼沒法，這時候來人已經到了近前。
正是孫老二。
他穿著件破棉襖，雙手揣在袖子里，縮著脖子說道：“怎么著啊，也該過去了吧？我媽都難受一晚上了！”
他說著，目光在林南箏身上一掠，林南箏心里清楚，這家伙說得跟孝子似的，實際上就是惦記著那一塊錢。
林南箏不看他，低頭撫著衣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林老太推了推她，沖著孫老二一笑，“行，行，這不是正說呢嘛，這就去，這就去！”
“要去你去，我不去，”林南箏干脆的說道。
林老太噎了口氣，孫老二也一愣，臉色沉下來問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耍我們玩呢！”
林老太急忙過來說好話，“不是，哪能呢？你看咱們都是鄰居里道的，你還不信我嗎……”
孫老二冷笑一聲，“還別說，我還真是信不過你。”
林老太勉強擠出一絲笑，“這……”
孫老二哼道：“別廢話了，按昨天說的辦，差了人不行，否則的話，你們就等著被告吧！”
林老太可舍不得她大孫子，扭頭沖著林南箏，又氣又急，但又不敢再說重話，臉都氣得青了。
“你究竟想怎么樣？”
林南箏漫不經心的說：“我不想怎么樣啊，林輝打了我，他爹還裝傻護犢子，都當我是傻子，我還給他解決問題，我才不干呢！”
林輝從里面跑出來，怒道：“你就是該打！”
“行啊，”林南箏眼光寒涼，“那你就是該去勞改場好好改造一下，否則的話指不定還打誰呢！”
“奶奶……”
林老太咬牙切齒的盯著林南箏，“你……你到底去不去？”
林南箏掃了一眼林輝，“他不給我道歉，說他錯了，我就不去。”
林輝跳著腳喊道：“你做夢！”
“行，那我回去睡覺做夢嘍。”林南箏說著退回房間，直接“砰”一聲關上了門。
“……”林老太氣得身子一晃，差點栽倒。
孫老二沉著臉說道：“再給你們半鐘頭，還不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罷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補充道：“不能換人！”
林老太看著緊閉的房間咬牙瞪眼，可現在的林南箏就像一顆銅豌豆，她是一點辦法沒有。
林雷皺眉對林輝說道：“實在不行你就跟她道個歉。”
“我不！”林輝斷然拒絕。
“你不道歉，孫家那邊的事就不能解決，”林雷煩躁的說道：“誰讓你當時沖動，現在好了，孫家咬死了，林南箏也不好說話，你說怎么辦？這大過年的，難道你真要去勞改場嗎！”
一聽“勞改場”林輝就慫了，他氣哼哼的別過頭不再說話。
林老太也過來低聲勸，“好孫孫，就是一句話的事，奶奶不是跟你說了，只要這事一解決，回頭奶奶一定治她。”
林雷也跟著壓低聲音，“只要這事兒林南箏一沾手，治好治不好她都逃不了干系，我就不信她會治病，到時候把責任都推給她，就沒你的事了！男子漢能屈能伸，道個歉怕什么？”
“對，對，你爹說得對，快，聽你爹的！”
林輝被他們勸的心思活動，不管怎么說，也比去勞改場強，反正他是絕對不能去勞改場的！
想到這里，他總算點了點頭。
林老太拉著他走到林南箏的房間門前，用力拍了拍門，“林南箏！小輝給你道歉來了！”
說罷，她也沒等林南箏回答，用力推開了門。
剛站在門口還沒有說話，林南箏沉著臉說道：“出去！”
“你說什么？”林老太簡直要氣懵了。
“我說出去，不敲門就進來？”
林老太臉上的皺紋都要氣平了，咬牙看著又被關上的門，運了半天氣，抬手敲了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林南箏答應一聲。
林輝梗著脖子不情不愿的說：“對不起！”
林南箏哧笑一聲，“你這是道歉還是施舍？在這兒給誰甩臉子看呢？不情愿就趕緊滾蛋，別耽誤我睡覺！”
“你……”林輝握著拳頭，擰眉瞪眼的看著她。
“怎么著？不服啊，不服趕緊走，我又沒求你。”林南箏催促道。
林輝轉身要走，林老太急忙一把拉住他，又安撫了半天。
林輝這才低聲說道：“對不起。”
“行了吧？”林老太轉頭問道，“小輝也道歉了，你趕緊去吧。”
林南箏不以為然，“說說，為什么道歉，哪錯了，怎么對不起我。”
林輝一瞪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恨不能一口把林南箏生吞了。
林南箏笑瞇瞇的看著他，笑意不達眼底，根本不把他的兇惡看在眼里。
林老太又是一陣“乖孫兒”的哄，林輝這才悶聲說道：“我不該說你，更不該打你。對不起。”
林南箏就是想讓林輝明白，她不是好欺負的，讓他收收性子，知道害怕，她真正的目的，也并非只是讓林輝道個歉。
“這下總行了吧？”林老太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就算湊合過去，我還有別的要求，”林南箏不緊不慢的說。
林老太簡直要瘋了，腔調都變了，“你還想干什么？”
林南箏目光在屋子里一掠，“這屋子太破，太冷，我和我媽也沒有像樣的棉被，我要生個爐子。”
“什么？”林老太聲音都有點劈了，“生爐子，虧你張得開嘴！你怎么那么大臉呢？北屋才只有一個爐子生火取暖，你這……”
“不行就算了，”林南箏作勢又要關門。
林老太一手抵住，死活不松手，“你別得寸進尺啊，真以為沒了你就不行了？我看你尾巴都翹到天上了！”
林南箏譏誚的笑了一聲，“喲，你還知道得寸進尺呢，你還知道什么呀？我還就把話放這，這事兒離了我真就不行，同不同意你看著辦！”
林老太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杜念昕，怒吼道：“老大家的，你耳朵聾了，你是死人嗎！讓你閨女這么說話！”
杜念昕輕聲道：“南箏說得沒錯，這屋的確太冷，要不然讓老二他們過來換換，也體驗一下。”
林老太一手捂著胸口，“你……你們……反了！真是反了！”
“反什么反，你又不是皇帝，整天反啊反的。”林南箏看了一眼林輝，“看來你這大孫子也不怎么樣嘛，在你心里不如個爐子重要。”
“奶奶……”林輝在一旁又撒嬌。
林老太無奈，只能把心一橫，“行，行！答應你還不行嗎！天殺的……沒良心的，老天爺呀……”
林南箏打斷她，“行了，別嚎了，也不嫌累。沒事趕緊走吧，讓我清靜會兒。”
“你不去孫家嗎！還要干什么？”
“還沒到半小時呢，急什么。”
林老太一口氣頂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這個難受勁就別提了，可她一點辦法沒有。
一直到孫老二再次來催，林南箏這才慢吞吞的去了孫家。
看到她終于出門，林老太總算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又氣又恨又疼，滋味復雜，只差吐一口老血。
孫老二一出門就開始嘻嘻笑，“南箏，你挺厲害呀，這些年我就沒見誰在你奶奶面前討過便宜。”
林南箏淡淡一笑，“你們孫家這次不就討到了嗎？”
孫老二扯著臉皮，皮笑肉不笑的說：“那什么，今天天兒可不錯，你嬸子呀一直跟我說想買副手套，你說我哪有那個閑錢？”
林南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故意裝糊涂，“二叔，別急，等我去看過情況，把表面功夫做了，咱們臉上都好看。”
孫老二無奈，只能附和著點頭。
老孫家的情況比老林家也強不了多少，破院子破屋子，院子里圈著幾只瘦雞。
林南箏一進屋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味兒，聽到孫老太在哼哼哎哎的叫喚，她沒理會孫老太，直接去了孫老三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