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陽宮。
王后以手帕抹淚,“王上一向疼愛爵臨,可這次也不知為何會發(fā)這么大的脾氣,那照殿豈是爵臨能去的?”
“事出必有因,王后可曾發(fā)現(xiàn)王上最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上官婉決定查清楚這件事,給爵臨以清白。
爵臨本就沒有過錯,不該承受這些,再說了,冪朵姑娘又是何等無辜,與爵臨王子真心相愛,卻要因為所謂的身份差距被逐出皇宮。
王后想了想,才遙想似的回答,“倒真的有一件事,本宮也不清楚算不算得上不對勁,上次爵臨遇刺,本宮陪王上前去探望,可王上只是匆匆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似乎并不怎么關(guān)心爵臨。”
“也許只是王上太忙了,才無暇逗留。”云幽很理性地開口。
上官婉搖頭,“王上的反常并不只是這一處,你們認真想一想,王子遇刺,王上怎會毫無作為?”
王后恍然大悟,按理說,兒子有危險,做父親的應該心急如焚才對,可當時王上的反應實在是太平淡了,一點兒都不吃驚,甚至到最后也沒有下令追查刺客的下落,這種態(tài)度,實在是令人費解。
“王上為何性情大變?”
“我看,變的不是性情,而是這個人。”上官婉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玄掖皇宮收服的那只貓妖,那只貓用的就是偷天換日的障眼法,只不過,現(xiàn)在這個不是,因為上官婉并沒有感覺到妖類的氣息,只要不是妖,那就容易對付。
“娘娘此話何意?”現(xiàn)在最心急的就是王后,兒子在照殿受苦,她哪能不心疼,恨不得自己進去,把爵臨換出來。
“您信得過我么?”上官婉認真地問到,雙目含著誠意。
要想揪出對方的狐貍尾巴,就得取得王后娘娘十足的信任。
王后哪還有別的選擇,如今也只能指望上官婉了,自己跑到王上那里又哭又鬧是沒有用的,只會惹王上更加厭煩。
抱著一種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態(tài)度,王后娘娘鄭重地點頭,“拜托你了。”
但愿,這位傳說中的奇女子,真的能幫爵臨化解這次危機吧。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上官婉問了王后很多問題,王后是有問必答,云幽就有點納悶,妹妹問這個作甚?可是心想她這么做必有用意,那也就不多插嘴,讓她盡情發(fā)揮就是。
不知不覺,來到晚上,上官婉這才把計劃和盤托出。
王后聽罷大吃一驚,“什么?你懷疑王上是假的?”
“現(xiàn)在,也只有這一種情況。”上官婉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王后娘娘,爵臨遇刺一事,我就覺得甚是蹊蹺,王子大婚在即,宮中守衛(wèi)森嚴,刺客是怎么躲過層層守衛(wèi)來到爵臨身邊的?除非刺客會隱身術(shù),當然,這是妄談,因為刺客不是妖,那便有另一種可能,刺客本來就是王宮中人,他接近爵臨,就成為了輕而易舉之事。”
王后點頭,便是認可上官婉的話,可又覺得哪里對不上,“你怎么知道刺客不是妖?”
在凡人眼中,妖是神秘的,也是殘暴血腥的,更像一個神話,但偏偏有些人就相信世上有妖,羅凡王后就是其中一個,雖然她從未見過。
上官婉就有點咋舌,這個該怎么和她說呢?說自己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妖的氣息?這樣豈不是更加暴露了自己?
還是云幽機智,替妹妹圓場,“王宮乃是龍庭之地,妖精哪能有本事進來?”
其實這話說得無疑是在打兩姐妹的臉,因為她們就是貨真價實的狐貍精來著。
王后也不深究,握著上官婉的手,輕輕拍打兩下,“既然如此,那你一切小心,千萬別勉強自己。”
“我明白的,您放心吧。”王后與自己雖然都是君主的妻子,身份不相上下,可她總是比自己老二十幾歲不是,雖然這只是表面年齡,可在外人眼中,這一聲“您”,稱呼的不為過。
上官婉穿上王后的衣服,“化”好妝,向無嵐殿走去。
守在殿門外的內(nèi)侍還算客氣,“娘娘請稍等,奴才這就去通傳。”
上官婉輕蔑一笑,“以前本宮來給王上侍寢可是不用通傳的,現(xiàn)在這么做,公公是在拿本宮當外人么?”
她盡量學著王后平時說話的神態(tài),連語速都把握得極好,真是像極了真正的王后,令人真假難辨。
加上這又是在晚上,看東西總沒有白天看得清楚,所以她蒙混過關(guān),這一點兒都不難。
“娘娘說的哪里話,不是奴才有意為難您,是王上前些日子下令,說任何人進無嵐殿都要去向他稟報一聲,奴才也是沒有辦法,都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內(nèi)侍討好地笑著,可不要討好嘛,王后是誰?那是王上的原配,還生下了兩個王子,雖然爵臨王子這會子被關(guān)在照殿,可她那尊貴無比的身份,還是動搖不了的。
“你奉你的命,本宮不說你,快去吧,切莫讓本宮久等了。”上官婉擺了擺衣袖,說實話,一只狐貍習慣扮人,往后扮什么都是得心應手,任何年齡層都能跨越。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內(nèi)侍趕忙搖著如鴨子一般的屁股進入殿中,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依舊是那千年不變的賠笑態(tài)度,“娘娘,王上說了,您若是來為爵臨王子求情的,那就請回,王上說他不會見您。”
上官婉莞爾,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在內(nèi)侍面前亮了亮,“這是本宮前些日子從寺廟里求來的平安符,本來想送給王上的,只不過事情太多,就耽擱了,現(xiàn)在是來送東西,并不是求情。”
內(nèi)侍低頭沉思片刻,很謹慎地出聲,“娘娘,還是由奴才代勞吧。”
王上最近的性情古怪的很,不喜歡見人,自己這個小小的太監(jiān),得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給王上趕自己走的機會。
上官婉又豈肯依他,今天非見到不可,“這是本宮為王上求的,意在保佑王上福壽安康,是本宮的一片心意,若是讓別人代勞,豈不是腳踏了?本宮還是親自送到王上手里為妥。”
說罷,上官婉就上了臺階,內(nèi)侍張開雙臂攔著,“娘娘!不可,不可呀娘娘!王上會怪罪的”
“本宮與王上夫妻幾十載,他豈會怪罪?你是個太監(jiān)你不懂何為夫妻情深。”上官婉這句話,這是扎了太監(jiān)的心。
當然了,太監(jiān)嘛,斷了陽根,哪還能享受七情六欲的滋味。